晌午,一个绿袍男子在山林中飞奔,脚步狂踏,甚至踩断了几颗树木。
听闻刘秀云说玉灵峰上的那个男子,他非常气愤,他何曾不也试过这样做,但却是被姬雪昕直接赶下山,还被打得鼻青脸肿,怎么这个男子就有资格赖在门口,而且能分得姬师妹的饭食?
脚步生风,疾风扫落叶,但他仍觉得不够快,更加快步伐,誓要打断那人的腿。
等到上山,他总算看到那人的真面目,而那人刚刚从宅邸的围墙翻出来,淡然地看向他。
虞画贤怒发冲冠,双眼直瞪糟蹋男子,他居然刚从宅邸出来!
此时的李骁阳按着自己的胸口,刚才中了姓姬的一掌,现在胸部积着淤血,得赶快静坐修炼才能恢复。
这几天他都不断地尝试进内探索,数来有五次了,虽然屡次都被姬雪昕赶出来,但受到了她掌风的攻击,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已经隐约感觉到一道关隘在阻挡着他修为的增长,估计那就是五阶的门槛,相信只要再中她一掌,就能晋升五阶。
而且要说灵力的纯粹,恐怕没有谁比姬雪昕更好,她对灵力的控制达到了细致入微的境界,是打磨他身体的不二之选,现在他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之前那样瘦弱不堪。
正当心情愉悦时,却看见一怒火中烧的来者上到山顶,那凶恶的眼神,似乎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见那来人衣冠楚楚,身穿墨绿色长袍,应该是凌云门的弟子,再看宝剑玉佩,定是个身份不俗的人,再看相貌,李骁阳便确定了他的身份。
“你是谁!”绿袍男子迈着大大步伐往李骁阳走来。
“原来是凌云门少门主啊,久仰大名,而我,不过只是姬师姐的一位朋友。”
李骁阳抱拳作揖,先礼后兵是他的理念,上次教训那刘秀云是逼不得已,但这次可不同,恐怕不能兵了,这虞画贤身份可不低,要是惹了他,会有后续不断的麻烦。
“朋友?我在天音宗呆了二十多年,都未曾见过姬师妹有你这个朋友!”虞画贤已经距离李骁阳只有五十步。
五十步对于虚元高手来说,不过是几秒的事,而且能刺出百尺罡气,根本不需要近身作战。
迫在眉睫,李骁阳依然没有拔剑,冷静道:“若少门主不信,可叫姬师姐出来证明。”
“哼,让我先打断你的腿再证明!”虞画贤怒道,离李骁阳只有三十步。
又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李骁阳只觉得他不仅样貌和虞画辰相似,连性格也一样暴躁。
于是他迅速翻过墙去,再次进去宅邸。
见李骁阳又闯入宅邸,虞画贤愤怒到了极点,双脚猛然加速,也跟着翻过围墙,向李骁阳追去。
“大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为何?”
在小巷子中穿行,李骁阳十分无奈,但随即便想到了为何这虞画贤会如此发狂,一定是那被称为云师弟的崽子告的密。
“宗外人士擅闯內宗,还打扰姬师妹静修,行迹诡异,身份不明,你该死!”
虞画贤对些狭窄的巷子很憎恨,左曲右拐,很大地限制了他的奔跑速度。
用尽全力在巷子中奔跑,虽然他对这一带很熟识,但以他四阶的修为与虞画贤的虚元境相比,毫无胜算。
他曾见过禹都林的全力一击,那时虽然禹都林还在八阶,就能使出强到击碎铁剑的剑招,晋升虚元更是与九阶有天壤之别,那映月湖岸张述的断水一剑,便让他意识到虚元才是修行的开始。
见虞画贤越追越紧,他赶忙把那块金牌扔上空中,怒道:“你这撒比!这令牌看到没有!我的身份比你爷爷还尊贵!”
虞画贤听到这骂人的语气,更加盛怒,根本没有留意空中的那块金光闪烁的令牌,跳上屋檐,想直接抓住李骁阳。
感应到背后那人步步逼近,李骁阳一咬牙,跑出巷子,冲向宽敞的地方。
看到李骁阳竟然愚蠢到跑入宽阔的道路,虞画贤在愤怒中露出微笑,道:“哼,如此拙笨,就不敢停下来与我一战?空有一身修为的小子。”而后飞到地面上,离李骁阳只有几丈远。
“和你一战?那也要公平对决,你仗着自己比我年长且修为更深,我如何与你一战?”
“哼,你不过是欺软怕硬,修为如此薄弱还敢依附姬师妹,我今日就替师妹废了你的武功!”虞画贤相信刘秀云的话,以为李骁阳的修为真的达到了九阶,但就算实力悬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李骁阳打残,他可是为了姬师妹连亲弟弟都可以不认的人。
没有理会虞画贤的挑衅话语,李骁阳继续前奔,他早就预料到那刘秀云会来报复,也有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姬雪昕!还不出来!你恩人我就要被狗咬死啦!”李骁阳对着空中叫骂道。
“你竟敢直呼师妹名讳!找死!”虞画贤再也忍不住,拔剑一刺,百尺剑罡激射而出。
背着他的李骁阳仿若预料到这剑罡似的,猝然转身用剑鞘挡住。
虽然李骁阳的神识很强,但要捕捉住这飞速剑罡的位置,实在是很有难度,所以他只能尽力尝试。
锵一声,剑罡与剑鞘猛地相撞,即使李骁阳出尽最大灵力去护住手臂,但还是挡不住这剑罡的威力,使得手臂发出咯咯地响,几乎快要被压断,只是幸好角度把握得准确,才把这凛然剑罡卸开。
失去手臂力气的李骁阳砰地倒在地上,但手上仍抓着剑鞘,刚才的相撞,已经把层层绷带撕裂开,露出了上面的镶金龙纹。
“刘秀玉把你说的那般厉害,怎么?就这点伎俩?”看见李骁阳扑倒在地,虞画贤停下奔跑。
困难地呼吸着,李骁阳努力翻过身子,刚才剑鞘打在了胸膛上,断了四根肋骨。
“怎么还不跑?得像刚才那样像丧家之犬一样地跑啊!”他刻意放慢脚步,向李骁阳嗤笑。
尝试着坐起来,双手却连握住剑鞘的力气也没有了。
“既然你不喜欢跑了,那我就帮你把双脚打断好了。”虞画贤步步逼近,离李骁阳只差二十步。
忽然,马蹄声忽起,势如奔雷,在俩人之间的道路,猛地窜出一匹高骏的白马。
这几天都觉得这马无比丑恶,但今天,李骁阳才发现这马是如此俊秀。
飞扬的鬓毛像冰雪般洁白,紧扎的横肉如铜铁般坚硬,高昂马首,四肢猛踏,他第一次如此羡慕姬雪昕,竟有如此精美的坐骑。
站在另一边的虞画贤也被忽如其来的白马震了一瞬,不是他怕这马撞他,而是怕这马碍事,若是伤了这马分毫,估计他一辈子就和姬雪昕没有缘分。
李骁阳看到这马此时才到来,非常无奈,按照他刚才的计算,这马应该是在上一个巷口出现,然后与虞画贤对峙才对,这时出现晚了许多,但他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希望这马去驱逐虞画贤而不是他。
只是这几日和这白马的你追我赶,他觉得这马是和他结下重怨了,估计这会它还是冲着他来的。
“可恶的姬雪昕,你真的如此狠毒,不想亲手杀我而惹上麻烦,却要冷眼旁观看着我死,果然最毒妇人心。”李骁阳知道此时姬雪昕就站在某一个高楼顶处,即使她把气息压得很低,隔着千米,他也感应到那股冰冷。
意料之外的,这马就停在俩人之间,既没有攻击李骁阳,也没有追向虞画贤,只是俯视着李骁阳,而用屁股对这虞画贤。
“怎么?你这次不追我?次次都是你吃亏,这次你可以要回来了。”李骁阳躺在地上吃力地对马说。
雪龙白马高昂的头低了下去,李骁阳都以为它要来咬他了。
但是并没有出现血腥的一幕,白马只是低头,它表达的意思,竟像是要他上马。
“为何?”李骁阳百思莫解,这马明明今日还在追赶他,为何此时把它的头低下来?
看到此景,虞画贤也非常惊讶,这马除了对它主人以外,不会对任何人低头,这是高傲的北冥雪龙,几近灭绝的马种,出生便只认一个主人,怎会对这穿戴糟蹋的人低头。
见到白马大张嘴巴,眼睛满是不屑,使得李骁阳半信半疑,这货该不是被昨天我那一脚踢傻了吧?
刻不容缓,李骁阳猛然发力,在地上弓腰一弹,直接翻上了马背,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马,没有之一。”
白马不理会李骁阳有没有坐稳,直接往前奔走,留下身后还在发愣的虞画贤。
过了几秒,他才缓过神来。
“为什么?这马没有一次给我好脸色,别说让我上马,连摸都不曾让我,为什么他却可以?”
站在远处楼台上的姬雪昕也十分吃惊,这马都只认她一人为主,怎会给他所骑。
其实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袖手旁观,本也想出手相救,只是这几天李骁阳的表现实在让她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