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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春宵(1 / 1)

宋王府里里外外挂起了彩灯。其时,距离宣布皇帝驾崩,尚未满百日。

侍娘挑起车帘,宫人扶嘉敏下车。毡席从脚底一直铺展到王府的西南角。那是青庐所在地。宫人拉起步障,有两三里之长。嘉敏余光所见,是连绵不断的桃金娘,一朵一朵开得流光溢彩。人通通都被挡在外头。

两个宫人亦步亦趋,团扇遮住她的脸。

隔着步障,隐隐能听见嘈嘈的说笑声。虽然说人心未定,但是仍来了不少人捧场。毕竟是新君登基以来第一场喜事。双方身份又如此特殊,一个牵扯到手握重兵的南平王,一个是南朝北来的亲王。

这次元明修的登基,又与南朝脱不了关系——

“……听说护送陛下北归的安将军也被宋王请来做了傧相。”这对叔侄搞什么鬼?人们交头接耳,投往步障的目光越发灼热,恨不能往那锦绣丛中丢一点火星,烧开一片,揪了新妇出来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人相信兰陵公主会心甘情愿接受元明修的指婚:人都说他杀了她的兄长;有趣的是,也没有人认为,兰陵公主嫁给宋王是被迫。大概是因为,宋王这样一个人,无论谁嫁给他,都不算委屈吧。

嘉敏在这些置疑的目光中,只管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往前走。这条路她走过,光照进她的眼睛,让她一阵一阵的晕眩。不、不是的。那时候的步障上绣的是牡丹,大朵大朵的牡丹,开出盛世气象。

那时候宋王府也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不一样了。

那时候父亲在,昭诩也在。客人更多,也更热闹,却没有什么要她操心的,她只管欢欢喜喜,飞蛾扑火。

想到“火”字,嘉敏心神一凛。

毡席在脚下一点一点变短。路到尽头,一抬眼,猛地一张脸撞进她的视野。刹那间火树银花。她从来都知道他长得好看,但是从前也没有见过他这样盛装——不她见过的,但是过去太久,久到她想不起来了。

又或者是,那次他站在这里,并没有这样光彩照人。嘉敏几乎想要往后退——奈何一左一右两个宫人硬邦邦撑住了她。

“三娘不认得我了?”萧南笑吟吟问。

嘉敏:……

“请殿下进帐。”边上宫人也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提醒道。

萧南:……

萧南笑着退了半步,说道:“王妃先请。”

嘉敏:……

“这不合规矩!”那宫人又道。人还没过门呢,“王妃”就先叫上了!

萧南眸光扫了她一眼。那宫人也不知怎地,只觉双膝发软,喉咙发紧,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嘉敏“不合规矩”地先进了帐——嘉敏根本不知道萧南想做什么,既然他让她先进,她先进何妨。

青庐里遍地是果子,金银和花钿,寓意无非是吉祥。

嘉敏记得她前世看到还大吃了一惊,无处落脚的张皇。如今倒是不张皇了。波澜不惊地走进去。

萧南就在她左右,太近了,这让她有些紧张。

进帐之后站定,嘉敏被宫人扶着,稍稍侧转身体。相对而拜,是女子先拜,男子再拜。嘉敏双手合于胸前,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折腰下去。流畅如行云流水——就好像这具身体还记得前世做过什么。

记得前世如飞蛾么,嘉敏鼻子一酸。

然后轮到萧南。

外头已经有人在叫:“新妇子、新妇子——”这是催却扇了。

却扇诗多半不过大白话,对萧南没什么难度,亦无须假手他人。因从容笑道:“洛阳花烛动,禁中画新娥。天春知寒暑,宝扇何须用?”——话里话外地笑,如今天气又不热,姑娘你老拿个扇子做什么?

他念一句,帐里帐外亲友跟着鼓噪一句,一时热闹非凡。嘉敏垂头不应,恍惚觉得光华直打到脸上来。

萧南微微一笑,又念道:“春山隐,秋水明,才思欲语迟。闻道姮娥须逐彩云降,不可通宵在月中。”

这首比方才那首又强一些,通诗都不曾提罗山,句句只夸新妇美貌:眉如春山,目含秋水,我想要作首诗请却扇,只恨才思不敏。我听说嫦娥该跟着彩云一起降临人间,而不是一直藏在明月里。

嘉敏脸上已经有些发热,虽然催妆也好,却扇也好,作来作去无非夸新妇美貌——但是在萧南面前,又谁敢自夸美貌?

萧南原就极在意她的眉目,这神色一动,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半是好笑半是郑重,又念出第三首:“雾夕莲出水,霞朝日照梁。何如花烛夜,轻扇掩红妆。良人复灼灼,席上自生光。所悲高驾动,环佩出长廊。”

高驾动的是谁家高驾,出长廊的环佩又有哪个?这首不是却扇!嘉敏呆呆得想,竟忘了要低头。

这是假的,她对自己说,这是假的、假的、假的!她与萧南半世夫妻,她熟悉萧南的喜怒,其实并不比萧南熟悉她差多少。萧南不是恶人,虽然他最后抛下她南下。他抛下她,更像是抛下一个诱饵。

她不知道是不是……到后来,已经没有机会问了。

他不是恶人,但也绝不是多么深情的人。无论对她、对苏仲雪,还是对后来的贺兰初袖。到想清楚这一点,她已经再世为人。他承担所有他觉得他应该承担的,并不是因为他对这些人有多么深切的爱意。而是责任。王氏是他的责任,苏仲雪是他的责任,后来无路可退的贺兰初袖,也是他的责任。

她不是——也许仅仅是,她从未让他觉得她是。

她是燕朝的公主,她是她父亲的女儿,也许是她没有察觉她的底气,或者说,她从未察觉过她是骄傲的。

嘉敏神思片刻的恍惚,萧南伸手按住她道:“三娘,坐帐了。”

坐帐,两个人并坐在床榻上,耳边恍惚有人吟诵“一双同牢盘,将来上二官。为言相郎道,绕帐三巡看……”宫人跪在床前,双手高高托举同牢盘,又有侍娘一左一右,喂两位新人各进三口。

然后有童子上来,托的是合卺酒。两杯之间,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宝石镶的眼睛,熠熠生辉。

“三娘说从前梦见过我们一起喝酒——可是这种酒?”两个人原本就挨得近,近得近乎耳语。嘉敏再呆了一下,她想不起她什么时候和他说过的喝酒了——大概是很久以前了。他怎么什么都记得!

忽然脚尖一凉,鞋子已经去了。嘉敏惊得要跳起来,被身边宫人再度按住:“公主莫慌,是系五色丝:系本从心系,心真系亦真。巧将心上系,付以系心人。”却是用五色丝绵将两人的脚趾系在了一起。

紧接着头皮一紧,一缕发丝被剪下——这是结发了。嘉敏知道走完这一步,整个婚礼流程方才告一段落。

不由略松了一口气。

萧南明显察觉到她的放松,不由低声笑问道:“饿不饿?”

嘉敏:……

进帐闹婚的亲友先退出去,帐外准备了好酒、篝火、狗肉、歌舞;然后是两边的侍女放下帐幕。

帐外越发喧闹起来,更衬得帐中死寂——就只有呼吸声。

嘉敏道:“殿下——”

“还叫我殿下?”萧南失笑——这句话当初在中州,昭诩营中他就说过一次。想不到是在新婚之夜说第二次。

嘉敏正色道:“殿下自重!”

萧南微叹了口气,寻思什么时候把南平王的家信给她看,忽听嘉敏道:“一直没有机会问殿下,十九兄这是什么意思?”

萧南沉吟片刻,说道:“他想通过我拿下安将军的人马——三娘知道安将军么?”

嘉敏摇头——城破的时候说什么的都有,后来南平王府就被围了。一直到后来进宫,几乎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谨慎言行。

安溪并不是多么大有名气的人物。

萧南挑挑拣拣把吴主命安溪护送元明修入洛的消息说给嘉敏听,嘉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登时脱口问道:“那么殿下就由着十九兄这样利用么?”

萧南道:“自然不会。”

“那——”嘉敏犹豫了一下,他们如今算是合作,但是萧南未必肯全盘托出。

萧南道:“再等等——再等等你就知道了。”

嘉敏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滴漏:“是今晚会有变故么?”

萧南凝神听了片刻,若无其事道:“如今外头弹的这支曲子是西洲曲,待这支弹完——”

“是苏娘子在弹么?”

猝不及防,萧南怔了怔。

帐外忽然喧闹起来——比之前更喧闹百倍,像是有人在尖叫,有人在疾呼,有人在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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