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寸尧眼中尽是防备,但她还是慢慢收了剑。
古蒙那后退一步,才道,“姑娘其实也是异魂者,对吗?”
钟寸尧警惕地看着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古蒙那被钟寸尧严肃的态度感染,脸上少了些吊儿郎当的笑意,他道,“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就是打算把同是异魂者的行踪确定,万一以后有机会,我们就可以互相联系合作,然后各自回到原来的地方。”
钟寸尧冷笑一声,“荒唐。”
“荒唐?”古蒙那皱眉,“难道你不想回去吗?”
“你以为你说的是什么事?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到处宣扬异魂的事,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为什么?”
钟寸尧冷声道,“因为人家就是要抓你这样的傻子,去做一些让你生不如死的阵法,把你的魂魄百般折磨!”
古蒙那愣愣道,“谁,神门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神门现在巴不得你这样的傻子送上门去!你知道不死魂魄吗,知道长生对人的诱惑有多大吗,就算你不是不死魂魄,你也可以让他们拿来练手,试炼招魂的阵法,你懂吗?!”
古蒙那全身僵硬,“……我,我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威胁……”
钟寸尧低声道,“告诉你的人,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无需带上我,我对你们的事没有兴趣,回不回去我也无所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我便当作没看见你,我的事你们最好也忘了,而且最重要的……”钟寸尧慢慢走近古蒙那,气势压人道,“不要对任何人透露我是异魂者的事!”
古蒙那道,“可是我们如果能一起行动的话,那我们……”
“我没有兴趣!”钟寸尧冷声道。
古蒙那心里叹息一声,垂眸道,“……好吧,既然你态度坚决,便算了,我会告诉他们你的选择,我们……也不会说出你的事。”
钟寸尧果断离开,正要走出房间时,古蒙那突然问,“你真的不知道手机和电脑是什么吗?”
钟寸尧头也不回道,“异魂者不一定来自同个地方。”
——
古蒙那一个人呆呆坐在房里许久,他在北陆待了许久,与神门接触甚少,在他眼中,神门是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他曾经亲眼见过神门的阵法,见识过其功效,其强大之处便是阵法的桎梏力与不可逆性,宫里的先生也说,神门的术法可强可弱,一个强大的术法甚至可以逆天改命,更恐怖的是,古籍上也证实了神门的术法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境地。
神门接触的大部分是比较诡异或者令人意想不到之事,而异魂之人算是奇点,神门若是知晓,那……
古蒙那根据自己过去十几年的所见所闻,对异魂之事越想越恐惧,他暗暗攥紧拳头,决定再跟马任新了解更多的细节。钟寸尧是神门之人,对神门之事了解,她肯定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会那般忌惮。
那么,告诉马任新异魂之事的那人,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说是要靠他们找到其他异魂之人,那么找到之后呢,是要干什么?是好是坏,是要帮助他们还是准备一网打尽?
落洋推开门,大大方方地走进古蒙那的房间,古蒙那看到是她,又收回目光。
落洋见他脸色沉重,问,“你怎么了?”
古蒙那不语。
“那个钟寸尧不是找到了吗?怎么见你垂头丧气的?难道是谈得不好?”
古蒙那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要把令自己困扰的问题告诉她,他起身,确定外面没人,而后将门锁上,神情严肃地拉过落洋坐下。
落洋奇怪道,“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古蒙那道,“落洋,在你眼里,神门是什么样的?”
落洋顺着头发想了一下,道,“挺仙的吧,南陆的神门很少出山,我们平时都极少能见到他们,所以印象嘛,没多少,不过书上倒有挺多关于神门的记载,感觉挺厉害的。”
古蒙那道,“看来,南陆和北陆相差甚远。”
“是吗?难不成北陆的神门之人还像白菜一样一捆一大把?”
“北陆的神门很活跃,也很猖狂,我印象中的神门,是很厉害的那种,他们会很多普通人不会的东西,像结各种阵法,御剑,这些你听过吗?”
落洋白他一眼,“听过是肯定听过的,见倒是没见过。”
古蒙那神情严肃道,“也许,能帮助我们回去的就是神门之法。”
落洋微微挑眉,“然后呢?”
“可是最有可能对我们不利的也是神门。”古蒙那抓了抓后脑勺,懊恼道,“这些问题我早该想到的,应该先跟任新问清楚才是啊……”
落洋拍拍他的肩膀,“莫慌,这不没什么人知道我们的情况吗?放开点想,可能咋们碰到的刚好是好人呢?”
古蒙那果断摇头,“不可能,你不了解北陆的神门,北陆的神门没有南陆这么守规矩,名声也没有南陆这么好,北陆的神门也会经常干坏事的!就连大神门有时候都会欺压没有反抗之力的人。”
“北陆的神门不是都没了吗,你慌什么?”落洋悠哉悠哉道。
古蒙那神色发紧,“我不知道,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的导师以前常常跟我说神门非常重要,神门的术法更是奥妙非常,流转甚久,现在看北陆的神门,似乎是消失了,可是神门绵延数久,细细想来,怎么会真的就这么消失,也许……一切都还在,只是受限了而已。”
落洋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不过……这些跟我们有关系吗?不管内幕如何,咋们也管不到人家吧?再说,祁国现在的势头之猛,连我一个南陆的平民百姓都看得出来,就算人家暗地里想干什么,咋们也参和不了不是?”
古蒙那深深皱眉,拳头攥紧。
落洋换了下坐姿,贴近古蒙那道,“人心是软的,我理解你灭国失亲之痛,但凡事要量力而行,他连你一整个国家都敢打,还怕你一个落魄的王子吗?”
“那我怎么办?!”古蒙那扶额,“我现在恨不得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首先要活着,然后等,如果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他们陷入低谷,你就补刀报仇,要是不能,或者寻不到机会,那也要冷静面对敌人,别把自己搞垮了,在没有其他资本报仇的情况下,命是最有希望的东西。”
古蒙那慢慢转头看她,“你……怎么说得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落洋哼道,“你以为我一个青楼女子就没见识了?我看的东西可远比你们多得多,而且全面。”
“切。”古蒙那收起阴郁的神色,“瞧你得瑟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