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狐疑地打量着两个人,从卫生间出来之后,这两个人就变得亲亲热热,好像认识了许久。三个人凑在一起聊会儿天,发现还有一个室友没到呢!
三个人等了半天,没瞅见四号床的人,眼看着晚饭的点,大宝喊着李不言与祁大宝出门吃饭,有人在外面说着话,随后推门而入。
新室友吗?
“我说了不行,不用缠我。”马易进门看了看,“414你们人都齐了吗?”
胖子站起来,“还差一个,一直没见人,你是?”
“我是你们的导员,马易,你们寝室不差人,缺的那个在我后面当小尾巴,甩都甩不掉。”马易看上去白净文弱,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说起来缺的室友时候一副烦不胜烦的表情。
四号床不回来,一直缠着导员马易干什么?李不言想到刚才导员说的“不行”,眉头一皱,难道是想换寝室?
“导员,我再次向你申请换寝室。”一直没有露面的四号床终于出现了。
马易一脸不耐烦,“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还要去查别的房间,你甭说了啊。再说了,你为什么要换房间?”
“不为什么,我不习惯跟别人住在一起,有单间吗?”
“呦,还要求上单间了?你叫钟鸣远是吧,”马易看花名册,然后抬头笑着说,“别说你是大一的学生,就是研究生也没有单间住,慢慢适应就好了,同学之间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嘛!”
钟鸣远面似寒霜,“不行,我必须住一间。”
马易有些头疼,板着脸说,“如果每个人都要求住一间房,那整个学校不就乱套了?不行!”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忘留下一句话,“别忘了明天八点F座504上课!”
导员走了,留下钟鸣远跟三个室友面面相窥。
李不言饶有兴味地看着钟鸣远,这不就是上火车带着僵尸王的傻逼吗?
果然,钟鸣远看到死胖子和尚站在自己面前,本来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是你?”
两个字从齿缝间蹦出,恨不能将祁大宝咬碎吞吃下肚。
胖子一脸苦笑,随即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咳咳两声。这个世界太小了,本来还想慢慢查湘西年轻小伙儿的身份,这下子,直接撞上来了!
倒了八辈子霉当了室友!
陈艾愣了,“你们俩……认识?”
钟鸣远呵呵冷笑,“在火车上见过,还有你……”他的视线移到李不言身上,李不言给了钟鸣远一个极其白痴的笑意,钟鸣远犹疑了一下,觉着犯不着跟普通人计较,复又看向祁大宝,“得来全不费工夫,可算是找到你了。”
“那不怨我啊大哥,你叫钟鸣远是吧?老钟啊,咱们也算是认识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对不对?在大学里不犯事儿比啥都强!”祁大宝挤眉弄眼,极力向钟鸣远传达着自己的意思:你暴露出来了有啥好处?
钟鸣远神色更加阴沉,半晌,不知道想到什么,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沉着脸坐在了自己座位上。
陈艾一头雾水地看着祁大宝,又看了看李不言。李不言耸了耸肩,“走吧,咱们不是要去吃饭吗?”
钟鸣远自顾自地收拾东西,连李不言三个人喊他吃饭都没去。
……
李不言跟着两个人去吃学校门口的大排档,他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神秘的男人带给他解不开的疑惑,通知书上的字他还记着,不让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有身份证,哪儿有什么身份?
本以为找到别人很费劲儿,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室友竟然是火车上的僵尸王持有者跟佛道的胖和尚。那么……这两个人,会不会同样收到了特殊的录取通知书?
难道他们两个人,是自己的竞争者?需要PK掉两个人,才能保住自己的学籍?
李不言眉头越蹙越紧,祁大宝“啪”地一声拍在了李不言肩膀上,“吃啊,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李不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想明天是不是该军训了,这几天太热太难熬,要是军训就惨了。”
这么一说,啃着鸡腿的祁大宝一脸悲戚,“听说,军训很惨很惨,会让人掉下十斤肉!十斤啊!!我这种缺乏运动的人,只适合在寝室睡大觉。”说完,祁大宝唉声叹气起来。
李不言已经看呆了,祁大宝啥时候买的鸡腿?吃肉这么不含糊?
刚才为了照顾祁大宝“出家人”的身份,他特意点了两个素菜。靠在祁大宝身边,李不言正要问一问祁大宝,忽然一愣。
他身边还坐着陈艾。
陈艾笑眯眯地看着李不言与祁大宝抱怨,斯斯文文地吃着菜,看到李不言看他,他疑惑地说,“怎么了?”
李不言眼睛一眯,一副乖顺的大好青年模样,“军训完之后,你该由小白脸变成小黑脸了!哈哈哈哈哈”
陈艾嘴一撅,伸手戳李不言胳膊,“讨厌!”
“你这挥手还带着香风,喷了多少香水?说你是娘炮还不承认!”
“滚啊,不许说我是娘炮,我还没泡妹纸,可不想引来帅哥泡我。”陈艾一脚踢在李不言腿上。
李不言哈哈笑着,心底却有几分探不到底的苦涩,自己真是疑神疑鬼了,竟然怀疑陈艾是不是那个世界的人……若是跟祁大宝说佛家人如何吃肉,那么自己了解胖子的底细的事情不就暴露了?甚至会让陈艾怀疑自己是不是接受考验的人。
怎么可能呢?李不言仔细地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认识陈艾的这一天,并没有发现任何倪端,兴许自己是被折腾的有些神经衰弱了吧。
祁大宝恍若未觉,啃完一个鸡腿,扯嗓子喊,“老板,再来十个鸡爪!\"
几个人喝了十几瓶啤酒,勾肩搭背地回到了寝室。陈艾一进寝室就闯进了厕所,不停地抱怨着身上沾惹了臭味儿。祁大宝不乐意了,“你说谁身上有臭味呢?”
“说的就是你!臭男人味儿!”陈艾嫌弃地拍了拍自己刚才接触了祁大宝的胳膊,“讨厌死了。”
祁大宝不乐意了,“那你咋不说李不言?他不是臭男人?”
陈艾眼光移到李不言身上,李不言对着陈艾腼腆地笑。陈艾忽而一笑,“他这细皮嫩肉的,可一点都不像是臭男人,不跟你们说了,我洗澡去。”
祁大宝狐疑地围着李不言转悠了一圈,鼻子动了动,喃喃道,“奇了……你身上一点味儿都没有。”奇了,三个人在外面浪荡这么久,他身上饭菜味儿啤酒味儿异常浓烈,而李不言的身上却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沾惹上味道。
李不言有些紧张,一把把祁大宝推开,“我身上没味,你身上汗臭味可不少!赶紧去排队洗澡。”
祁大宝被李不言这么一推,登时将那似疑虑扔到了一边,笑骂道,“你怎么跟陈艾一样……”
这边两个人热热闹闹地说着,一直沉默着看书的钟鸣远攸然站起身来往门口去,边走边说,“祁大宝,你跟我出来一趟。”
祁大宝骂骂咧咧说你喊小爷也不客气些,还是跟着钟鸣远出去了。李不言隐约有些猜到两个人要说些什么,面上却没有显出来好奇心,反倒是对着祁大宝嘿嘿一笑。
这是说让大哥我放心去?祁大宝自认为了解李不言的意思,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钟鸣远出来了。
钟鸣远带着祁大宝一直走走走……走了大半个小时,还在校园里走着,祁大宝一身肥膘,早就累得气喘吁吁,“喂,我说老钟啊,你要累死我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啊?”
“这里不安全,再等等。”钟鸣远皱着眉头环视周围环境,直到走到校园里一处空旷的草坪这才停步。而此时的祁大宝,俨然是条撒丫子跑了几千米的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卧槽你特么想说什么就说,你知道劳资不爱运动,这是要玩儿死劳资?”
钟鸣远走了那么久,却脸不红心不跳,他一本正经地坐在祁大宝面前,“这里很偏僻,我杀了你,自然你就被淘汰了。”
祁大宝翻了个白眼,“你说什么劳资怎么听不懂?想打架杀人就直说,还说什么淘汰?我跟你说了,火车上是个意外,意外!谁知道你竟然敢带着僵尸王上火车?我还以为是哪个荒郊野地里蹦出来的僵尸,想着为民除害,是你让僵尸乱跑的,进阶失败,你可别赖我。”
钟鸣远皱紧眉头,棺材脸死死盯着祁大宝,眸光里全是冷意,“甭说那么多,咱们这次九个人,就有你一个,我把你淘汰了,你也没处去说。”
祁大宝不乐意了,“你说的什么淘汰我怎么听不懂?想报仇打架我奉陪,想找事儿我可不管了,我回去洗澡去,妈的一身臭味儿,还走那么远。我是神经了跟你出来。”
钟鸣远霍然伸手捏住祁大宝的手腕,“我不管你师承何处,这次的竞争,我们两个结盟如何?其他人还不知道在何处,我们两个一起面对总是要好些。有什么恩怨,到最后再说?”他话语诚恳,眼眸里的冷意渐渐敛去。
祁胖子看着钟鸣远的眼睛,只看到了满满的诚意。
他一脸为难的表情,“我师承何处不说也罢,师父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深居简出的老和尚……我看出来了,你好像遭遇了什么麻烦,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竞争是什么,我就想安安生生地上个大学,你有什么事儿为难了,给我说一声,虽然咱们之前有过龃龉,但是呢,好歹以后算是同窗,一笑泯恩仇得了。”
钟鸣远明显有些感动,然而又似乎有些狐疑。祁胖子深深一叹气,用手撑起来身子,“不跟你说了,回去洗澡去了,我这一身让人嫌弃的,你也别愣着了,走吧回寝室,有事儿给我说一声,我一准帮你。”
“……嗯,”钟鸣远眼神闪烁,心底泛着嘀咕,莫非自己猜错了?祁大宝真的不是参与竞争的其中一个人?也是,大学人那么多,哪儿那么巧就是同寝室的人?“那我提前给你说下,小钟晚上需要跟我在一起,晚上你不许声张。”
祁大宝睁大眼睛,一脸惊悚,“你要带个僵尸到咱们寝室睡觉?”
“甭惊讶,就一周时间,”钟鸣远皱着眉头,埋怨地看了祁大宝一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小钟进阶失败需要调养,晚上我要用我的功力滋养小钟。”
祁大宝咧了咧嘴,“行,那我不说,你自己把屁股擦好,你可别忘了,除了咱们俩,寝室里还有俩普通人……那我帮了你这次,以后咱们俩恩怨一笔勾销,可别翻旧账,我可不想预防着你在背后捅刀子。”
钟鸣远板着的棺材脸终于溢出一丝笑意,“把小钟滋养好,自然不会再跟你过不去。”
“得咧,成交。”
……
回到寝室的两个人顿时由“谁也不理谁”变成了哥俩好,李不言与陈艾都是一头雾水。奔波一天,晚上四个人都早早歇下。夜色渐渐深了,寝室里陷入了一片静谧。
不知道过了多久,寝室里,似乎更冷了些。
忽然,李不言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