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这个奇女子(1 / 1)

容七想啊,自己不过是随着皇甫靖归家,暗自证实下自己心中所想罢了。

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般,左边是皇甫夫人,右边是玄凌的这么一种尴尬又奇妙的情况?

更何况,玄凌身边还有个一双鹰眼时刻注目着自己,随时准备好了,一等她有什么异常举动立马给她两下子的这么一个承德。

哎,看来这玉面小官经历了前两次那不算愉快的经历后,早就把容七纳入了首席危险分子名单了。

在他心里,这位神神叨叨装疯卖傻的容家幼女之于主子玄凌,的确担得上危险这两个字。

不管是从前的亦步亦趋极致讨好,还是如今不知从何而来的小手段与敌意。

这个女子,每每靠近自家主子总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可怜容七,本还想暗自耍些小手段整整玄凌呢,但眼下有这么个脸黑比关公的人在,做些什么事都要麻烦些了。

这时候,傅蓉突然说了句:“前些日子你远去北鹤拜访,可有什么发现?”

容七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还说有好几日不曾瞧见玄凌,就连好友皇甫靖的婚姻大事都不曾见他露面呢。

原来人家压根就不在京城,早已远赴北鹤,做男子汉大丈夫口中‘大事’去了。

玄凌淡淡一笑回答道:“伯母说笑了。玄凌此行前去北鹤造势并不大,只带了随从不过十人,适逢北鹤王重病在床因而并未打扰,倒是与昭阳王沈明钰短暂相会一番。”

傅蓉听了沈明钰名字顿了下,又道:“这名字倒是听着耳熟。”

“沈明钰文武双全,卓越超群,在北鹤极有声望,且不只在北鹤

在周遭国家中,亦是享有一定声誉,昭阳王的名号如此响当当,伯母有所耳闻,并非奇事。”

经由他这么一说,傅蓉也好似突地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好像真是如此,沈明钰...倒真是如雷贯耳的一个名字。”

“可不是。”玄凌抿口茶,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旁宛如听天书的容七。

却不想,正好容七也在看他,这么一瞥,倒为他们今日第二次四目相接找到了个合理的理由。

这边容七也只是随意一瞥,哪想就这么巧赶上了,因而在瞧见玄凌不知是开心啊,还是生气的目光瞧着她时――

容七顿了顿,突然伸了舌头朝着他做了个面目可憎的鬼脸。

承德在一旁脸色一变,气急,敢如此不尊敬主子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没一个还像眼前这刁蛮女子般能活生生喘气的。

他想,主子对这人是否有些过分宽容了。

正如现在,玄凌瞧见容七举动,也只是微微皱了眉,在那之后又不再有何举动。

这给了容七一记强心剂,心想这就是玄凌啊。

她算是彻底摸清了对付此人的手段了。

对付玄凌这般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人,做事就得取一个中庸之道。

不过分招惹惹祸上身,但也别一概无视佯做清高。

玄凌对于她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之所以选择了无视,自然不是因为看得起她容七这个人,她虽面上看着疯疯癫癫的,心里却宛如明镜明白的很

这——不过是玄凌不屑于对付她罢了。

他若真想要给容七教训,哪里需要自己出手,甚至于连承德也用不上。

正如她二姐而且曾经说的,若非玄凌大度,就单单是整日默默跟在他身后神龙摆首不见尾的护卫都能轻轻松松了结了她。

归根究底,只是玄凌不屑于罢了。

容宝金将之归因于玄凌的仁慈与大度,容七却心知肚明,这是玄凌根本不屑于罢了。

或许,容七绝望地想,自己这些个小手段还莫名地,为玄凌增添了些许无伤大雅的玩笑与趣味呢?

他太高傲了,是拉不下脸皮亲自拆穿她的,

他就像一个俯瞰众生的神般,容七就像伏在她脚边的贱民,任凭她怎么挣扎也好,捉弄也好,

到头来,也不过落得个笑料入了他的眼。

容七对此很明白,因而这才越来越有恃无恐,只因他明白,玄凌根本就不会理会她这些。

但也并非是毫无顾忌的,此事的主导权从来都在玄凌身上,若是哪一天他倦了,疲了,那她也要遭殃了。

但在此之前嘛,哼哼哼,容七霍霍磨刀,盯着眼前小绵羊笑地那叫一个心怀不轨。

她这边正想的入神,那边皇甫靖也已经换好衣服出来,时刻谨记着容七方才所言,立马拉着容七便要走。

走了半步,皇甫靖“哎?”一声,又停下,恍然大悟望着她:

“我换衣服是为了做什么来着?”

容七挣开他的手:“同你的阿玄讲明白此事缘由,谢罪去。”

皇甫靖敲头,回头望一眼:“那我们还去什么去,阿玄现在不就在我府上?你等着啊,我这就去。”

少年健步如飞,立马就离开了。

容七落了单,闲来无事,望一眼这绿树环绕的大宅子索性四处走走逛逛。

这边,皇甫靖风风火火走到大厅里,同傅蓉找了个理由,借故将玄凌引了出来。

耳边容七一番话还热乎的紧,他亦不再耽搁,伏在玄凌耳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彻底。

“这事情总归是我考虑不周,白白让你费心了,对不住了阿玄。”一番道歉,既是为了自己的鲁莽,也为了玄凌。

“.....”

皇甫靖细细观察着他的脸色,又问道:“不过你今日怎么得空来一趟我家?你这刚远游归来,理应好好在府上歇息几日才是。”

玄凌皱眉只是一瞬间,而后又恢复了平日冷淡模样,道:“只是闲来无事,拜访一下罢了。”

皇甫靖“哦”一声,苦笑:“我娘这脾气,也就你镇得住,你得看看她在你面前多亲切,若是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她的亲儿子哩,哪里有我什么事?”

“皇甫公子当真以为我家主子如此闲适不成?”承德默了半晌,突地开口道。

“主子此行,那是特地来找您的。自昨日你来府上求了容小姐一事后便再无音讯,主子今日特才亲自来了。”

“承德。”

承德恢复了冷面,规矩地退到一边。

可惜他退地迟了些,于他,该说的已经说了,于皇甫靖,该听的也都听了。

皇甫靖的脸色,足以用震惊来形容:“当真如此?阿玄?哎哟喂,我同你认识这么久,求你的次数不说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唯独这一次你如此积极?”

他又停下,想起方才玄凌有些异样脸色,试探性地问道:“莫不是,你已经把人派出去了吧?”

他的表情似已经说明了一些。

皇甫靖立马露出惨了惨了的表情:“完了,那依容老三所言,这样做岂不是很危险?”

在伤心之余,他又得空想啊,

眼前的人可真是太反常了些,这一次的阿玄对于此事,未免太过上心了些。

玄凌说到这儿又默不作声了,只说了句:“你还是快去陪陪伯母吧。”

说罢长袖一拂,便做了要踏出府的动作,皇甫靖不甘心地追上去问道:

“哎,怎么就走了,你且说说,我要怎么同容老三交待?”

玄凌停下来,慢慢回答:“你当真以为我养的那群人是吃素不成?”

皇甫靖顿悟。

也是,

阿玄府上那群怪物的能力他也曾有幸见识过,若是这么轻易让人找到踪迹,恐也无法在王府里待着。

“只是,容老三所言也确实在理,我们在尚未有何证据之前便贸然行事,是否有些太过冲动了?”

太过冲动?

若是他尚且留有一份理智,便能知道这话对于玄凌而言,真是莫大的讽刺了。

朝廷上人人畏惧但亦同时心服口服的七皇子,正是以心思缜密,冷静自持闻名。

护主心切的承德哪里听得皇甫靖这若有似无挖苦贬低主子的话,当下便要站出来反驳几句。

只是这一次他却没得逞,未说出口的话早已被主子一记轻飘飘的话阻拦。

玄凌对皇甫靖的见地不予评价,开口,却是以另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子云,你真是我见过的新娘被人掳走后最淡定的人了。”

一句话,刷红了皇甫靖一张脸。

他面色忽地难以捉摸起来,等过了一会儿,满脸的红云又复而消失殆尽,转而一片刷白。

皇甫靖在这脸色一青一白间,思绪也被彻底打断了,脑海中不断回想起玄凌这简单却又一语中的的话,越想越是心惊,阿玄,阿玄所言的,竟是他一直未曾注意到之事!

初初听到容宝金被绑时,他是有过愤怒的,但这愤怒更像是一种自己颜面尽损的愤怒,毕竟容宝金在他这个未婚夫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甚至于现在,他如此委曲求全,不敢轻举妄动,究其原因,其中也是掺杂了些那北鹤质子的缘故。

若是真要说他纯粹的对于容宝金的担心,也并非没有。

只是,只是这关心被太多其余东西所分散,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玄凌这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敲在皇甫靖这颗榆木脑袋上,迫使他越想越是心悸,末了,皇甫靖趿拉着一张脸有些苦大仇深模样:

“阿玄,你说得对,身为容姑娘将来的丈夫,我真是太混账了。”

说罢,还使劲抡着拳头给自己来了这么几下,好似在惩罚眼前这不争气的自己似得。

“怪不得,怪不得容老三要用树枝抽我了,我真是该打,该打!”

玄凌被他逗笑,但听到后面又不自觉地拧了拧眉。

这一举动又引起了正自怨自艾的皇甫靖的关注,他讶然发现:

玄凌在听到容老三这个名字时,总会习惯性的皱皱眉。

他想这容老三是把玄凌祸害成了什么地步,才会让个一向淡漠的人平白无故皱了这么多眉啊。

仔细一想,这人也是个奇女子啊。

而他心中的奇女子容七姑娘,眼下却很汗颜地迷失在了皇甫靖绕来绕去哪里都是树的大宅子里了。

待到她发现自己又一次见到了刻有她做的标记的树时,也不由得停下来歇息片刻了。

她坐了半响,伸长了鼻子闻闻,忽地坐起来。

空气里似有一股若有似无味道传来,这味道清幽淡雅,却又回味无穷,像是....

对了,是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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