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以前,傅禹修亲口告诉她要兵权,那么沈若婳就算是是心有忌惮,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他这样无异于抢夺。
“是他让你来见我的吗?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是害怕见我吗?所以,你们现在是想将我彻底地杀人灭口,这样就再也不会成为你们的绊脚石了,你们唐容一族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沈家所有的东西据为己有是吗?”
平静下来的沈若婳反倒是显得很理智,没有哭天抢地,也没有大吵大闹,倒是让想看到她失态的秦阮有了几分意外,她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沈若婳在知道自己被背叛,失去一切之后的那种绝望。
“是,少主不想见你,但是你们好歹夫妻一场,他到底还是心存仁慈,让我来劝告你不要试图改变已经大局已定的东西,安远城你已经不适合待了,他会派人送你回都城王府,你就好好待在那里做你的富贵王妃,不要在试图插手边境的事,这里以后都不属于你了。”
她淡淡地说,沈若婳看着眼前的秦阮,突然觉得对方真是高高在上,说赶自己走的话都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甘愤懑,再多的怨恨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这一切都是自己识人不良的报应。
“好,既然他还有点良心,不要我性命,那就代我向他致谢,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一定会杀人灭口永绝后患的,承蒙他还看得起我,让我能够回去王府继续当一个衣食无忧的贵族。”
她的眼里全是冰凉凉的失望,但是语气中没有半点的让步,不像是已经死心的样子。
“不过安王妃这个位置我是不想再做下去的了,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夺取了沈家兵权的人做我的夫君,要我沈家人向他卑躬屈膝,作为他的内宅妇人俯首称臣,那样的羞辱,除非我死!”
她们沈家的人就算是生逢绝境,也绝不会轻易妥协,更不会为了这点身份地位忍气吞声,既然傅禹修敢将沈家兵权据为己有,那就意味着他选择和自己决裂,她就算是连沈家这个最后的依仗都丧失了,也绝不会忍气吞声继续做他的王妃。
“哼,少主留你一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更何况以后少主将会是宣朝的权王,他手握重兵,就算是和太子一较高下都未可知,你还给你一个正妃的位置,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阮全是倨傲的表情,现在在她面前的不再是沈家的少主,不再是那个手握重权的沈家小姐,也不过是一个被骗光了筹码的弃子,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拿纸笔来,我不想再以这样的身份跟你们说话,安王妃?唐容少夫人?这种称呼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秦阮不明所以地拿来纸笔,沈若婳毫不犹豫地在上面飞快落笔,在秦阮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封和离书就已经出现在在她手中,上面还落好了沈若婳的私印,将军府少主的印绶,就算拿到沈家族中去也是认可的。
竟然是和离书,虽然有许多不合规矩的地方,但是真正的当事人哪里会在乎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和离,主要是沈若婳表明了要和傅禹修决裂的决心,她堂堂沈家小姐,竟然被人夺了家产,就算这名义上还是她的东西,可是骄傲如她,绝不会让人以为是她主动让步。
如果说之前还存在一点疑惑犹豫的话,沈若婳在见到城中的景象,在看到咄咄逼人的秦阮,还有傅禹修竟然打算和百夏合作,这些种种,无不让她失望透顶,就算是有一点在乎自己,也不至于连自己被救出来了都没有察觉,还在忙着扩张自己的势力,这已经不是冷漠,是对自己一种完全的不在乎。
她被困在孟家手中的时候不知道让杜陵写了多少信回来,却无一例外地没有收到回信,要不是哥哥亲自去犯险救自己,他是不是就打算让自己在孟家手里自生自灭了,失望不是一朝一夕的,是她早就压抑在胸中的。
看到这东西,秦阮欣喜若狂,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得逞了,只不过面上依旧半点不显露,依旧是愤怒地指责沈若婳不识抬举。
扔下一纸和离书的沈若婳没有再继续在安远城找傅禹修的麻烦,既然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分明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她没有那种变成泼妇上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习惯,现在哥哥的安危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在这里找不到任何的帮手,倒不如先回都城去找一下沈家的旧部,想办法先把二哥救出来再说。
“小姐,您为什么不直接把这沈若婳杀了,反正现在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少主回来也不知道。”
有人在看到秦阮竟然还好好地派人将沈若婳护送回都城,十分地不解,他们的目的是让沈若婳见不到傅禹修,最好是让她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哀莫若心死,如果我们一上来就要杀她,反倒是让她怀疑这是计谋,而现在我好好地将她送走,怎么看都是少主会做出来的事,只会让她更加地恨少主,沈若婳可不是个省心的女人,回到都城以后一定会想办法纠人手对付傅禹修,那就是我们的目的。”
她抬手摸了摸鬓角的白花,自己的父亲被傅禹修害死,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一定要让他尝尝被最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这么轻易地杀了沈若婳,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傅禹修确实不在安远城,他去百夏和虞彦谈交易去了,只不过不是为了什么同盟,而是三天之前他收到了瑜彦的飞鸽传书,说是抓到了沈若铭,要他亲自到白夏境内去谈。
想到沈若铭是去救婳婳了,现在他竟然被白夏人抓住了,一时之间傅禹修方寸大乱,担心婳婳会不会也出事了,管不了那么多带着几个亲信就赶赴白夏,哪里会想到在城中会有人冒用他的命令在沈若婳面前演了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