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家族、同乡,对于流落在外的人而言,就是抱团取暖的地方,虽说港岛警方和帮会勾结的现象比较普遍,但是他们不会去轻易触碰社会底层的既得利益。
民如草芥,如果把草都拔了,或者草都活不下去,那么就会出现光秃秃的荒山、荒凉的戈壁滩,就算你的根基再深厚,早晚会枯死或者被雷劈死,所以帮会和警察只会去养草而不会去除草,他们只会对其它的林木感兴趣。
黎家辉对住宅地产和商铺感兴趣,也是基于人口增加的趋势所作的判断,而陈嫣住在酒店,对于来往客商的密集,还有港岛的金融地位重要性,认为应该让老潘的金融公司应该在港岛设一个点,这样能更好的和国际行情接轨。
二嫂听陈嫣说有人跟踪,第一时间去找豪哥,而豪哥在外面办事,等找到他再把情况说明,豪哥马上带人过来酒店,蹲点的小弟不认识黎都察,但是能闻出他身上警察味道。
所以,豪哥到了房间外以后,没有贸然自己敲门,而是让人进来通传。
黎家辉阅人无数,简单交谈他就对陈嫣事件的判定是偶发状况,多认识一个富商对自己的投资计划有利,就不再视之为不安定因素,也就打算回去了。
都是场面上的人物,豪哥和黎家辉平时没有什么交集,知道对方的长相和身份,今天在陈嫣这里遇到,就像多年的老友,寒暄互捧一番才离去。
陈嫣看到豪哥赶来,对他的及时行动非常认可,不是关键朋友不会这样重视。
她请豪哥入座,把交谈的内容说明了一番,还把发展设想也说给他听。
豪哥对陈嫣的发展规划很认同,陈嫣邀请他参与合作,这让他非常高兴,拿下新界做地产需要资金投入,有了这样的合伙人对自己有利而无弊。
“伊莎贝拉小姐,合作的事情我们以后慢慢再谈,现在时间应该差不多,我约了人该去城寨了,你是否一起过去?”
“那当然好,让我换一下衣服。”
城寨顾名思义是比较老旧的地方,陈嫣把金光灿烂收拾起来,换上稍微利索的欧式的衬衣和长裤,带一把阳伞,伊娃也一样换装。
当陈嫣看到城寨,才知道为什么豪哥没让她自己过来。
这是建在山坡上的棚户区,最底层相对高大点的建筑连成一片,就像城墙。往上望去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建了大片棚屋,和以前的山寨有些相似,一条长长的阶梯,时直时弯,可以到达城寨最高处。
看到这样的景象,陈嫣有些心酸,难道父母亲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她有点迫不及待想进去,被豪哥拦住,“这地头有几股势力,我已经派人通传进去了,再等等。”
城寨里面的势力平时为生计和豪哥的势力范围有些交集。
由于他们的实力弱小,扩张出来就会被豪哥打回去,而城寨地形复杂,人员又庞杂不容易控制,所以豪哥对城寨没有兴趣,和城寨的关系一直保持时打时谈,互不侵犯的状态。
说话间,对面来了三个人,领头的走路横摇竖晃的很拽的样子。
走到跟前,先拿眼角横着打量豪哥一行,看到陈嫣和伊娃时嘴角挒了一下,随即收起轻薄的心,斜看豪哥一眼,“豪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明知故问就是不打算好好说话,豪哥是来找人不是来找事,只好耐着兴致抱拳,“我带朋友找亲戚,行个方便吧。”
看豪哥没失礼数,说话不好挑刺,虽然在自己地头,谁没有个求人的时候,领头的也不敢轻易过分挑事,“说说看,你想找谁,不认识的就无能为力了。”
陈嫣上前一步,“这位大哥,我找姚依蕾,是个女的,70岁出头,是从大陆过来的。”
这把领头的给问住了,为什么?
自从姚依蕾搬到城寨,母亲经不起折腾就卧床不起,她忙于照顾就没怎么出门露面,衣食靠李耀庭在外面打理,直到陈子锟来了才搬走,所以陈嫣报出来的名字让人觉得很陌生。
“没有听说过,现在也没有这样的人住在这里。”
“是被长洲仔夺了房子才过来的。”豪哥还是调查到一些线索。
“这就不好说了,这种情况有不少,不是场面上混的,这么多人就不好找。”
“拜托大哥再帮忙问问下面的兄弟,找到人后我有酬谢。”
有报酬就有兴趣好办事,把小弟找来问话,小弟也一头雾水。
有身份登记找警察好办,可是他们是帮会,姚依蕾也不是本地居民就难找。
和帮会的人只说长相倒还好办,或者在城寨叫外号说混名倒也好找,一个家庭妇女哪有什么诨名。
而且那个年代女子的姓名还算隐私,不熟悉的人不会知道她大名,只会提及夫姓。
还要说没文化考虑的问题窄,他想的事情就比较集中。
其中就有个小弟说了,“当初鸦片鬼的屋里有一个很像她说的,不知道是不是。”
旁人都在嘲讽他,不在的人提什么,她是问在里面的人。
陈嫣在港岛晃荡了两天了,对白话有点能听懂几分,小弟提到鸦片两个字听懂了,看别人还没有线索就找这个小弟过来问情况。
小弟说,以前有个贩鸦片的姓李,是沪地过来的,说那女人是后面才过来的,时间是有点碰巧,不过后来他们来了一大波猛人,没多久就搬走了,听说他们那伙人在油麻地那里打过地盘。
这么一说,陈嫣觉得不甘居于人下,象父亲的行事风格,做鸦片姓李是不是李耀庭?
于是陈嫣就问小弟,“那个贩鸦片的是不是叫李耀庭?”
小弟不知道,豪哥却知道,为什么?有过交集啊,当初李耀庭想过界做生意被自己打回去的,后来谈判过,所以知道他的大名。
“你是说贩鸦片的李老板?这个人我接触过,岁数不小了,是青帮的人,这里是洪门的地盘,所以他没有发展起来。”
李耀庭对上号了,陈嫣的心的提起了,“豪哥,我想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他早已经搬走了,现在是别人住在那里。”领头的插话进来。
陈嫣拿出1000米刀酬谢对方,“我只是看看房子就行。”
轻松可以拿到钱,人家说话也客客气气的,何况豪哥在旁边盯着,剩余的事情自然就好办。吩咐小弟带路,自己大摇大摆地回去潇洒了。
一路上行,豪哥把长洲仔虢夺她母亲房产,窜通律师坑完手她里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来,听得陈嫣心里酸楚,两眼含泪。
城寨居住环境如同鸽子棚大小,一张单人床,行李塞在床下,没自然光线,一股子味道,就这样3个平米大小算是家了。
一间普通屋子分割成大大小小数十个这样隔间,许多偷渡逃难客在这里落脚,白天出去打工,晚上在这里睡觉,有个挡风避雨的临时住处。
李耀庭住的地方条件好了许多,有门窗有光线,屋里稍微宽敞一些,但房里那股汗臭味还是冲鼻。
陈嫣想在这里找一些母亲遗留的痕迹,想确认她曾经在这里落脚,那么找到李耀庭就找到母亲。
突然窗户一动,从外面扔进来一颗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