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碎裂的骸骨,远处地面上还插着半截残弓,正是半张‘七煞宝弓’!
萧义神识轻轻扫过地上的骸骨,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有错了,这正是他父亲的骸骨。
他眼里噙着泪,将父亲的骸骨一根根拾起,放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檀木盒子里。
然后将这檀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慢慢地站起身来。
萧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缓缓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二十几丈外出现的五个黑衣人。
虽然他刚才心神激动,但是神识张开之下,周遭五十丈范围里的动静尽在感应之中。这几个黑衣人先前一直藏于林中,此时看萧义想要离开的样子,按捺不住终于现出身来了!
“小子,这具骸骨是你什么人?”
为首的青面黑衣人沉声喝问道。
萧义冷冷地看着这五人,并不答话,只是伸手缓缓地将金风弓取在了手上。
“找死,拿下!”
那为首的黑衣人一看萧义的举动,不禁大怒,厉喝着一挥手。
站在青面黑衣人左侧位置一位瘦高的黑衣人“呛”地一声,拔出身背的长剑,纵身向萧义扑了上来!
此人身形闪动间就如一缕轻烟一般,看起来轻功颇具火候的样子。
其余几个黑衣人倒是对那瘦高黑衣人的身手很有信心,都好整以暇地看着好戏上演。
萧义的手指只是略微动了一动,一点箭影闪过,那掠起在半空中的瘦高黑衣人,忽然身形一顿,直直地由半空中摔了下来,身子抽动了一下,就此不动了!
只是这完全出乎其余黑衣人的意料,如此的突然,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萧义的出手,只听“呃”地一声,那瘦高黑衣人就此了账。
可是萧义此时面对这些六幻门的手下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血债血偿!
不等其余的黑衣人有所动作,几乎就在那瘦高的黑衣人摔落的同时,萧义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只听“噗呲噗呲”声音接连响起,三颗头颅高高的抛起,同时三具无头的尸体扑通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的发生,就如电光火石一般,现场就只剩下那为首的青面黑衣人惊恐之极地连连后退着。
空气中飘着浓重的血腥味,萧义在那青面黑衣人面前现出身形来,手里轻轻地擦拭着金风弓弦上的血珠,冷冷地看着他。
作为六幻门精英中的一员,他们平时可是无往而不利,刚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那青面黑衣人的认知。
一阵“格格”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的清晰,那青面黑衣人竟然牙齿打架,体若筛糠的颤抖了起来。
“少……少……侠,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只是误认为少侠和我六幻门一位叛徒有关联!”虽在惶急之中,这黑衣人口齿倒还清晰起来,看来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也算超常发挥了。
“叛徒,那一位叛徒?”萧义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那叛徒名叫任世奇,八年前就是在这峭壁上逃走的,我等也是奉命在此监守的。”那青面黑衣人暗松了一口气,这眼前的杀神只要不像刚才那样闷声不响地出手的话,自己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你们还有多少人在此地?”萧义看着眼前脸色发白的青面黑衣人问道。
“这几年我们人手折损了不少,除了我们五人外,在山上镇里还有三人。”黑衣人为求一线活命之机,一副对萧义的问话知无不言的样子。
“宣州分坛还有多少人?”萧义继续问道。
“还有大约三十人,不过我们这几年一直在此监守,也不知那边具体有没有变化的。”黑衣人陪着小心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去死了!”萧义一晃手里的金风弓,就要动手。
“少侠饶命啊,你不是答应我如实回答就饶命的吗?”黑衣人一听萧义的话音,扑通跪倒在地上,连连叫喊起来。
“哼,那是你自己认为的,我可没有说过!”话音刚落,萧义手里的金风弓一闪,从黑衣人的颈项处一掠而过。
没有丝毫的意外,黑衣人一颗头颅也随之抛飞而起,带着满脸的惊惧之色,滚落在了一旁。
萧义拔出了那插在第一位黑衣人心窝里的‘爻风’箭,顺手将那颗头颅也一割而下,提在了手里。
将五颗头颅垒在刚才自己父亲骸骨散落之处,萧义插草为香,将那装骸骨的木盒子,放在前面,跪了下来,嘴里喃喃有声,告慰着萧长生的在天之灵。
照以前那任世奇的记忆,这六幻门的手下,每一个手里都染满了鲜血,所以萧义下起手来是毫不手软的。
一个时辰后,山谷里除了五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和弥漫的血腥味之外,再无一人,又恢复了静寂。
而半日后,接天岭上那原本颇为安宁的云麓镇却人心惶惶起来。
三名六幻门留守在镇里的人员相继无故殒命,而且头颅都不翼而飞的样子,旋即又有人在那破落的山神庙前发现了三人的头颅,并且还被人摆成了品字形的样子!
一时间,整个云麓镇一片骚动,家家户户就都立即关门闭户,整个大街上再也不见一个行人,变得空空荡荡的!
宣州以城而得名,同时宣州城也是云阳国西南部唯一的重镇。
在宣州城东的一所高宅大院里,崔玉刚正心情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担任这宣州分坛坛主之职也已经十几年了,可从没有像最近这几日般坐卧不宁,总是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难道和这灵药有关系?”他忽然偏头看向桌子上两个的木匣子,这两株七八十年年份的灵药也才刚刚送来,还没来得及送回总坛。
他抬手将一只木匣拿了过来,那不安的感觉并没有消失,他正准备打开匣盖时,碰的一声,房门被一撞而开!
“禀坛主,不好了,出事了!”一个黑衣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惊惶地说道。
崔玉刚心直往下沉,放下手里木匣,抄起钢刀,往外就走。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他站在大门处,脸色阴沉似水。
原本站在大门处戒备的八名黑衣人,此时分作两排,全都仰面倒在了地上,表情各异,但唯一相似的是,他们颈嗓处都插着一支金黄色的竹箭,鲜血正自汩汩而出!
“嗒!嗒!”一阵脚步之声忽然响起,整条长街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一个人沐浴着夕阳的金辉,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十七八岁的一个年轻人,面容有些苍白,一双浓眉下一对眼睛极为明亮,背着一个青布包裹,手里握着一把长约三尺的金色之弓,脚步声极有节奏,正自缓步而来!
这正是萧义,他由云麓镇赶来,就此开始了复仇之举,那血仇已经在他心里积压了八年,已经太久太久了!
“你是谁?”崔玉刚咬牙问道,他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年轻人的!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记住我是讨债的就行了!”
“既如此,我就成全你!反正我六幻门的债主多你一个也不算什么的!”说完,崔玉刚一挥手,两个黑衣人手持钢刀一左一右,扑向了已走到门口的萧义。
萧义身子如一片落叶般,在那两名黑衣人带动的劲风里飘了起来,从空中翻了过去。
其速度之快,令那两名黑衣人大吃一惊,欲待闪避,却已来不及了!
在越过两名黑衣人头顶之时,萧义手里的金风弓轻轻的左右一个摆动,就听噗噗两声,那两个黑衣人的头颅如同西瓜一般,被一敲而碎,两具尸体摔落两旁!
好利落的杀人手法!
四围的黑衣人不禁都惊呆了,一时间院里鸦雀无声,仿佛落针可闻一般!
目睹来人的强势,崔玉刚不禁冷汗涔涔而下!
但他毕竟坐镇一方十几年了,也是久经风浪之人,霎那间就做出应有的了反应。
他左手举起,向周围的黑衣人猛地做了一个手势!
一片唰唰之声响起,四周的黑衣人成圆形散开,将萧义围在了中央,手里多出了一具具碗口粗的圆筒来,齐刷刷地对准了被围在中间的萧义。
萧义冷冷的看着四周的黑衣人动作,并未有所行动,实则神识散开,早已将身周五十丈内的一切都罩在了其中。
看着被二十几具‘暴雨梨花针’围住的萧义,崔玉刚略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此时萧义那一脸淡然的样子实在让他感到不爽,崔玉刚狞笑了一声,手臂向下挥了一挥!
顿时一阵密集的“咯嘣”之声响起,那二十几具圆筒喷射出片片细如牛毛般的寒芒,向着中央的萧义攒射而至!
刹那间,一阵哀嚎之声响起,那四周的黑衣人顿时滚倒了一地,片刻间就没有动静了!
崔玉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牛毛般细小的寒芒,竟然只是穿过了一道残影一般,继而全数中在了四周的黑衣人身上!
就如同他们手握着那‘暴雨梨花针’在互相对射一般!
但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从半空中闪过一道金色影子,萧义早已跃落于他身前,手里的金风弓梢正正的敲在了崔玉刚的头上。
崔玉刚圆瞪著惊恐的双眼,直直地仰面倒了下去。
这一切,从那些黑衣人发射出圆筒里的针芒,到萧义在那群寒芒临体之前的一刹那拔起身形,到一众黑衣人中针倒下,以及最后崔玉刚伏诛于金风弓下,说来话长,但其实只是发生在一瞬之间!
看似凶险,只要萧义的动作慢上丝毫,恐怕就得被射成刺猬一般!但是以他现在的神识感应而言,临危前把身形拔起在空中却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而已。
萧义用神识将整个宣州分坛仔细地查探了一遍,确保没有一个黑衣人漏网,收回尸体上的‘爻风’箭,他正准备离开,却忽然神色一动,走进了院里的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的桌子上摆放着两只二尺余长的木匣子,萧义打开其中一只匣子,顿时一股浓郁的异香散发而出,他定睛一看,却是大喜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