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神医章敬(1 / 1)

樊王二臣心中没底,想不到宴承德刚醒,就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二人心中纳闷,怎么最近半年宴承德变了那么多,完全不像之前那个被他们左右的宴承德。

百官则期待着宴承德挑选的储君是哪位皇子,跪着聆听圣旨。应祥展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奉先皇之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未至倦勤,不敢自逸。今朕年事已高,绪应鸿绪,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一字一句,如千斤落下,樊王二臣心如雷鼓,一时汗如雨下。

“……四皇子宴泽业,为国之栋梁,生即祥瑞,长而聪慧,乃天赐邺国之储君。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舆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宝册,立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钦此!”①

靖国公大喜,叩谢皇恩道:“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万岁!”四皇子一党亦喜不自胜跟着靖国公直呼万岁。

柱国公彻底愣在当场,这道圣旨如晴天霹雳,让他如坠万丈深渊。这怎么可能,他和皇后精心谋划了这么久,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宴承德竟让宴泽业做太子!现在立太子的诏书已下,他不敢再反驳,只得麻木无神的说皇上英明。

众臣的反应宴承德看在眼里,他揉了揉太阳穴,说:“朕大病初愈,精神不济,今日就到此吧,退朝。”

后宫中,宴承德又下了一道旨意,晋封王淑妃为昭贵妃,协理后宫。樊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摔了一地东西,听到太子之位花落别家,更气得晕了过去。

册封太子诏书传出之后,举国热议,有人欢喜有人忧,卫振廷并无过多反应,他相信宴承德的决定。

“主上,密报。”高见呈上探子快马送来的密报。

元胤看了之后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宴承德选的这个人,还真是个刺头。

高见也看到了密报中的内容,不禁为元胤担忧:“主上,您也该考虑子嗣之事了,先皇在您这个年纪,已有几位皇子了。”今上的那位皇弟,可是牟足了劲儿的生,要是元胤没有儿子,只怕他驾崩之后,帝位会旁落。高见心中叹道,如果吴铭不是邺国人就好了。

元胤玩弄着手中的扳指,思考着高见说的话。

宴长宁用剪刀剪了蜡烛的烛芯,不过会儿室内变得亮堂起来,坐在案边,拿了一本棋谱,照着书摆棋子。她并不精通棋艺,学了这些日子也只弄懂了皮毛,心里焦躁,这个点儿只能摆棋子打发时间。

玲珑看了看滴漏,提醒宴长宁说:“夫人,您该歇息了。”

宴长宁解不了棋局,放下书本和棋子,懊恼道:“还是算了,明天再说吧。”

吹熄了蜡烛睡下,一夜无梦到天明,用了早膳后,无双对她说了邺国的局势。卫振廷回了九龙城,险些被柱国公用药迷倒骗走兵符,宴承德突然吐血患病,醒过来之后颁旨立四皇子宴泽业为太子。

宴长宁惊讶,上一世直到灭国,宴承德也未立太子,怎么这一世却立了太子?还有宴承德病重,他的身体一向硬朗,怎会病倒?她半年多未回邺国,这半年来邺国局势变化莫测,也不知现在如何了?但她知道二皇子宴炜业自大傲慢,从小到大认为太子之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现在宴泽业得了太子之位,他一定气得不行。还有他背后的樊皇后和樊氏家族,一定不会善摆甘休,一切还没成定局,将来谁会得到皇位还没有定数。现在也不是公布卫振廷身份的好时机。

“怎么想起告诉我这些?”这可不像元胤的所作所为。

无双回道:“东方先生说担心夫人憋出病来,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都要让夫人知道。”

这样也好,总比一无所知在这里干着急好。说起来元胤从益州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也许他有忙着谋划什么大事吧。

“你们帮我找几匹上好的红绸,还有各色丝线和针来,我有用。”宴长宁说道。

无双心里摇头,这位夫人的所思所想,她们还真跟不上,前一刻还在说邺国,现在就要红绸和针线了,真不知她下一刻要做什么。她面上为难,仍退了下去。

元胤正在章敬的药房,问了几个问题。章敬整理着草药,漫不经心的回答说:“你没问题,当时多亏霍夫人发现得早治疗及时,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想要,多少个都可以。”

元胤并不继续问话,听章敬继续说。

“你这年纪也该考虑了,平常人家都会要孩子延续香火,你是一国之君,更需要子嗣继承你的江山。难道你愿意将你辛苦打拼的江山送给元泓?”章敬的想法与高见相似,无论如何,元胤必须有儿子。

“东方先生,夫人说要几匹红绸和丝线,您看给还是不给?”无双前来请示。宴长宁在她们的眼皮底下逃了两次,无双等人自是小心翼翼不敢马虎。现在宴长宁所要的东西,必须经过请示允许之后才会送到她那里。

“给她。”

无双得了准信退出药堂,章敬见元胤冷漠的神色中带着纠结,笑道:“之前听说你纳了一个美人,宝贝得不行,当时我还不相信,想不到是真的。”他心中好奇,到底是什么绝色美人,能收了元胤这神鬼不侵的妖孽,正要继续调侃他几句,哪知人已经走了。这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哪有那么难为情?

“夫人,您要的东西送来了,请您过目。”无双和玲珑呈上红绸和针线。

宴长宁抚着柔软的红绸,指着美人榻说:“都是好东西,放那里吧。”

纱丽不需要复杂的裁剪,宴长宁便在装饰上下功夫,用金线和各类丝线及珠宝玉石镶边,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坐在窗前的矮榻边忙活。

玲珑亲自接过府中下人送来的午膳,见到在墙外徘徊的章敬,好奇道:“章神医,您来这里做什么?”

章敬面上尴尬,干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正好走到这里而已。”

玲珑提着食盒,说:“现在正是用午膳的时候,神医快些回去用饭吧。”

章敬找到了台阶下,哈哈笑道:“是啊,到饭点儿了,老朽也该回去了,你忙吧。”

玲珑目送章敬慢腾腾的走远,才提了食盒进院子。无双迎了出去,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玲珑将食盒交给无双,说:“章神医在外边,我觉得奇怪,看着他走了才进来的。”

宴长宁打了个结,准备用剪刀剪线,听到无双和玲珑的谈话,心中有了计较。剪了线头,宴长宁将做好的部分展开,还等几日就能完工了。

“夫人,该用膳了。”无双摆碗筷,玲珑到内堂来请她。

宴长宁在玲珑捧的水盆里净了手,用了午膳后再院子里转了一圈回屋午睡。夏天烈日炎炎,人提不起精神,总忍不住想睡。宴长宁醒过来时,已是下午申时。“我睡了这么久了?你们怎么不叫我?”宴长宁有些头晕,特别没精神。

无双扶她道梳妆台前坐下,说:“奴婢们看夫人睡得沉,就不忍心打扰。夫人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大夫来看看。”

宴长宁单手撑着头,说话软绵:“不用了,兴许是睡久了有些头疼,歇会儿就好了。”

天气闷热,又要下雨了,屋内闷得慌,外面又乌云密布的,宴长宁拿了鱼食歪坐在亭子里,靠着栏杆看池子里的鱼。要下雨了,水底的鱼都浮到水面呼吸新鲜空气。她扔了几粒鱼食在水中,引来鱼儿疯抢。

听到院外的争执声,宴长宁将鱼食悉数丢进水池中,起身往门外走。是章敬的声音,宴长宁站在门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门外的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章敬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不说一句话。“原来是章神医。”宴长宁笑道。

章敬上午没见到人,不甘心的回去,睡了一觉后又往瑶光阁这边来,正门走不通,他想着爬树翻墙进去看个究竟,结果被府中的侍卫逮了个正着,正下不来台时见到一身女装的宴长宁,止不住惊讶的神色,问道:“怎么是你?”他只知道一个多月前吴铭陪元胤和赫连夜去了剑门,之后就失踪了,半点消息也没有。想不到元胤在赫连府内金屋藏娇之人,竟然是他!

章敬只知道宴长宁从前是一个美姿仪的翩翩少年郎,府上的丫鬟们与他说话会脸红,也有人送过他香囊和荷包,想不到他换上女装,竟是这绝色倾国,脸蛋白皙无暇无可挑剔,身段妖娆妩媚又有风情,却不会让人觉得轻浮艳俗。一身冰蓝色的束腰襦裙,配上同色首饰,宛如碧波仙子。

“当然是我。”宴长宁有心利用章敬,说:“我看这天要下雨了,瑶光阁到你的药堂还有好长一段路,等雨停了再走吧。”果不其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门前的几棵树被吹斜了树冠。

章敬本是来瞧热闹的,宴长宁这会儿邀请他正合他的意,说道:“如此也好。”浑然忘记半月前要找宴长宁算账的话。

宴长宁开了口,无双等人也不敢阻拦,为他们二人撑了伞,回到瑶光阁内。荷花池内花叶摇曳,大雨倾盆而下,宴长宁的衣裙被雨淋湿,回到室内换了一身碧绿的的衣裳出来。

下雨天屋内依旧闷得慌,小丫鬟们撑开窗户,在窗边的案几上摆了茶水和糕点。章敬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雕梁画栋,摆设上乘,行走做事的丫鬟们衣着鲜亮,比秦宫分毫不差,适合藏美人,元胤一藏还藏了个绝色尤物。瞧了吴铭的模样,也难怪元胤这般清冷如道士的人也会动心。

宴长宁为章敬见底的青瓷茶杯内倒满茶水,见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不由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章神医?”

章敬虽年过花甲的老人,但仍欣赏美人,失态被发现只得干笑道:“东方艳福不浅。”

宴长宁跪坐在一边,理了理衣裙,嗔怪道:“难不成神医今天是来看我笑话的?”

章敬忙笑道:“哪里哪里,你想多了。”

宴长宁当然清楚章敬的性子,说得好听是童心未泯,说得难听些是老不正经,于是问道:“那神医今天来瑶光阁时做什么?”看他刚才的反应,准没做好事。

章敬笑着打哈哈:“我只是无意间转到这里来的,哪里知道这里的侍卫那么凶。”

宴长宁知道他没说实话,听了之后只笑了笑。章敬被她笑得心里发毛,只得低头喝茶吃点心,但仍忍不住问道:“你和东方是怎么回事?”

“就你想的那回事,不过你应该不知道我是邺国细作,我到秦国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杀元胤和赫连夜。您老更不知道南宫羽和孟玄都是我杀的吧?您得提醒他提防我呀。”宴长宁微微笑道。

她外表柔弱,让人产生手无缚鸡之力的错觉,章敬心一惊,随后笑道:“东方我还不了解他?你若真是邺国细作,他不会留你在身边的。”

“元胤就是东方轶,神医不必再隐瞒。我们不说元胤了,提到他我心里堵得慌。”宴长宁转移了话题,她本就健谈,和章敬侃谈说笑了半日。黄昏时分雨停了,宴长宁送章敬到门口:“我最近在学下棋,看了不少棋谱还是学不会,听说神医棋艺精湛,明天若是得空的话,能否过来指点一二?”

章敬没有拒绝,说:“那好,你先把棋子备着,我明天过来教。”

玲珑将宴长宁今日的一举一动说给元胤听,犹豫着问道:“先生,奴婢是不是该拦着夫人?”她心里不安,总觉得会出事。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元胤心中矛盾,他既想放手,又不愿放手。

宴长宁自己挑了一支长簪插入才梳好的发髻中,对着铜镜整理妆容,说:“好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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