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了王保保才发现,自己只点了菜,却没有弄瓶酒,于是有些尴尬地朝三子道:“三子,去给哥拿瓶酒来——”
三子瞄了一眼老爷子,结果唐文旭扔给他一把钥匙:“去,把我里屋箱子里那瓶四特拿出来!”
王保保顿时吃了一惊,他可是知道,唐文旭经营饭馆这么多年,手头那绝对是有点存货的,当然,茅台、五粮液之类的名酒倒是没有,否则的话按照老爷子的存储年限,大概其都能换几处楼了。
就说这瓶四特吧,那也算不上什么特好的酒,虽然在他小时候还能听说过,但饭桌上已经很少见了,当然不排除这酒老换牌子的缘故,这和写手们切了老书开新坑是一个道理。
按照这个时间推算,估计这酒得有小三十年了。
所以这时间绝对是个很霸道的玩意儿,越是水平高的人,越是弄不明白——屈原不就有疑惑嘛: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结束呢?
其实多余问,庄子不说么: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作为一个人,能够知道上下五千年,那就很不错了,其实王保保觉得“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最正确的人生。
所以无论什么酒,加上三十年,绝对都变陈酿了,陈酿那就是好酒,你看现在宣传的不亦乐乎的年份酒,五年就敢上央视做广告。
所以别再说什么“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话了,现在基本是刚长出个树苗来,就当参天大树卖了!
一会儿三子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酒,玻璃瓶,上边的标签都有点褪色了,这没办法,那时候工艺估计还不过关,不过更显得上面银色的“四特酒”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满兜眼睛放光:“这酒起码有三十年了,我小时候见我爸喝过!”
唐文旭微微一笑,拿过酒,用打火机打着火,轻轻在瓶口处燎了一下,一团黄色火焰一闪,王保保眼睛一亮,挺高端啊,这是不是和那些八二年的拉菲在喝之前先用冰镇一下是一个道理?
唐文旭看出了王保保的心思:“就是燎一下,要不那层塑料不好弄!”
王保保羞愧:想太多了,那时候的酒基本都这配置,或是铁盖或是塑料盖,外边套层塑料,大概是为了密封。
唐文旭拧开盖子,王保保这才注意到,这酒居然微微发黄,刚才光注意标签和瓶盖了。
“我说唐叔,这酒不会放坏了吧?”王保保担心道。
唐文旭鄙视地瞥了他一眼:“你听说过白酒有保质期的么?”
王保保想了想,还真是没听说过白酒有保质期这回事,琢磨一下也对,要是这么容易坏,那哪还会有什么陈酿啊,酒是不会坏的,酱油醋之类的还差不多!
王保保极为知趣地从唐文旭手中接过瓶子,先给老爷子满上,然后满兜,然后高继能,素英红着脸拒绝了,天华倒是跃跃欲试,王保保没搭理他,又给自己倒上。
倒到一半手忽然一抖,差点洒了:“我去,忘了我开车了!”
王保保自从学了本,压根没碰过车呢,家里老爷子就每天嘱咐: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耳濡目染,都快成了条件反射了,所以一反应过来,这酒都倒了半杯了。
唐文学瞅了瞅王保保:“这有什么,天底下就你会开车啊,一会找个人送你!”
在唐文旭的示意下,三子和那个服务员都退出去了,高继能也比较尴尬,关键他平时就不怎么喝酒,偶尔喝一次也就是高粱烧之类的。
倒不是说酒好了不知道怎么喝,主要是他喝酒也是自己喝闷酒,没有应酬过,封神那边的经验估计也不好拿过来借鉴,索性低着头盯着酒杯装傻。
满兜倒是酒精考验过的,虽然量不大,可是场面上的事儿不陌生,但是他也没说话,因为他觉得这事儿得算王保保的主场,虽说账没想让他付,但是场面上得以他为主嘛。
王保保倒是也这么觉得,这要是大缸、人妖胜几个小伙伴儿聚到一起,早就吆五喝六吹胡子瞪眼地整起来了,可面前的是唐文旭,王保保就有点怵头,和在自己老爸面前的感觉差不多。
“呃——唐叔,要不咱先说说事儿?”
唐文旭不答,反倒端起酒杯:“今天来者是客,老头子我先敬大家——”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连天华也端起一小杯饮料,可王保保一看老爷子这架势就知道不好:“哎——”
还没等伸出手阻拦,唐文旭一仰脖儿,一杯白酒下去了!
我去,王保保登时就郁闷了,老爷子你这么喝酒可没朋友啊!
“唐叔——你看,我们这几个都没什么酒量,可不能像您那样儿陪着您——”
王保保话说地小心翼翼,同时也做好了“舍命陪君子”的准备,真要唐文旭发句话,那今儿个就是今儿个了。
唐文旭有些自嘲地一笑:“这么多年,习惯了,大家不要介意,随意就好。”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纷纷举杯。
王保保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唐叔,其实今天您不来,我也想找您说道说道呢。”
唐文旭挑眉:“哦——”
王保保欲言又止,可能觉得酒劲儿还不够,端起酒杯:“那——我先敬您一个,我随意,您也随意!”说完“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辣得直抽气。
唐文旭果然随意地喝了半杯,沉声道:“有话就说吧。”老头看出来了,王保保这杯酒其实是给自己壮胆呢。
王保保两大口酒下肚,一条火线从嗓子眼儿直到肚子里,先是火辣辣的,然后暖暖的:“恩,不愧是陈酿!”
唐文旭没接这话头,盯着王保保,其余几人也盯着他。
王保保脸上发热:“那我就有话直说,说错了您可不许揍我!”
唐文旭淡定点头:“恩,说吧!”
王保保琢磨了半天,觉得绕弯子也没啥个意思,索性单刀直入:“我看你这饭馆变化可不小,上次我来还不这样呢,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唐文旭眉头一皱:“你就想问这个?”
王保保小心翼翼道:“也不是,我需要知道您这么做的——呃,动机,路哥,是这词儿吧?”
满兜捂脸,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啊!
唐文旭突然笑了:“小保你这是想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