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黄心宜将手机摁在耳边,一脸调皮喊了我一声,像是故意喊给那一头的慕云初听的。
不知道慕云初在手机那一头说了什么,黄心宜突然自然的将手机递给我。
我皱眉,不知道这两人卖什么关子,好奇的接过来放置耳边。
“想知道我打给她说什么?”慕云初清冷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玩味。
靠着手机那只耳朵莫名发烫,我没说话。
他在那头又道:“我说打电话是问她有关你的事,你信吗?”
信吗?信,又想让黄心宜帮他当监视我的眼睛。
我瞥了眼冲我干笑的黄心宜,拿着手机进房间接电话。
反手关上门,快速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说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什么礼物?”
“配有白玉的工作牌能让你来公司畅通无阻。”
“我不是你公司里的员工,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可笑。”
慕云初在那头低笑了两声,话锋一转,声音冷漠了几分:“我在你眼里什么时候不可笑?”
“……”竟无言以对,好像我除了觉得他很多做法可笑还可憎。
“还有十五,需要我配给你律师吗?”
我的心抽了下,忍不住问:“你给我配律师干什么?”
“帮你打官司。”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说帮我打官司时显得特别认真,我想象不出来他认真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
“因为不想我手底下未来设计师被琐事烦扰,我需要你的全心全意。”
大冬天的,明明很冷,莫名感到手心发热,有点点汗冒出来。
我想挂掉电话,逃离他给予的压力。
他却道:“让黄心宜提醒你给宝宝取名,有头绪了吗?”
感觉他问这个话题很奇怪,我的宝宝取名跟他一黄金单身汉有什么关系,还专门来问?
我在心里唠叨他这人爪子伸的太长,什么事也管。
他缓缓道:“送你一个字,琛,珍宝的意思。”
我不由自主吞了下喉咙,“为什么是这个字?”
这个字也是我自己喜欢的。
“跟深偏旁不一样,跟你的命很搭,也很有意义,不是吗?”
我一开始想给宝宝取名用的字虽然有琛,但还有其他几个字,并不是最喜欢这个字,如今听慕云初这样一说,蓦然很喜欢了,就只想给宝宝用这个字。
难得第一次朝他道谢,道完谢就挂了他电话。
回到小客厅发现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黄心宜一脸欢喜抱在怀里,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那家伙嘴角弯的特别深。
黄心宜朝我看过去,有些尴尬问:“你跟慕总说什么了?”
“我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了。”
“什么?”我妈和黄心宜异口同声看着我。
“用一个字琛。”
黄心宜愣了下问:“你的意思是秦琛?”
我点头,“还不错吧?”
她笑了笑,“不错是不错,你是秦深,你儿子是秦琛,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兄弟姐妹配套的名儿。”
我妈也道:“就是,秦琛这个名有点女孩子气。”
“我不觉得啊,这名字好像挺中性的。”
我妈叹气,“你喜欢就好,儿子是你的。”
黄心宜突然问:“怎么接个电话就想好了,慕总提议的?”
我勉强嗯了声,黄心宜瞬间大呼小叫道:“既然是慕总提议的,你就别搞错意思了,他可能说的是慕琛!”
我呆了下,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黄心宜。
她抱着宝宝跑过来,朝我挤眉弄眼:“难道你不觉得慕琛比秦琛更有男孩子气吗?”
“的确是更好男孩子气,但是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深深啊,你真是木头啊!”
“你有病,花痴病!”我没好气回呛她,让她把宝宝还给我。
她掉头躲开,“你还没出月子呢,抱什么抱,一边坐着去。”
我妈就来拉我坐到沙发上,门口传来不止一人的脚步声,我们一起看过去,还握住我手腕的我妈手猛地一抖。
我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站起来立在我妈跟前,我不想让我爸看见我妈在这。
黄心宜抱着宝宝和我站到一块,小声问:“看起来挺凶那个是你爸吧?”
“嗯。”
“你是跟他长得像,可为什么你看起来很漂亮,他看起来很凶呢?”
她还有心情讨论这个话题,我也是醉了。
我爸带着上回那个孙湘慧,还有一位和她长得有些像的女人,我估摸就是传说中的后妈吧。
然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虽然穿着保养比我爸好,但看得出来跟我爸年轻是差不多大。
我太清楚这两男两女跑上来是干什么的,我爸的表情也挺吓人。
我妈一直坐在那,躲在我身后没出来,气都不敢大声出。
我就把黄心宜拉到我身后,自己朝前走过去,走到我爸面前,手脚有些发抖,莫名害怕。
“爸。”
“别叫我爸!上次怎么跟你说的,怎么还把人家的店面弄好!”
我低下头看着剖腹后就消掉的肚子,心里很酸楚,上次他见我的时候我挺着大肚子,现在大肚子没见了,他都不问问外孙的情况,就是帮着别的女人来找我兴师问罪。
“爸,我不知道店面的事。”
“你还想狡辩!这些人都能证明是你指使人干的!”
我抬起头朝那对老姐妹看了眼,目光落在那中年男人身上,如果我没猜错这人应该是周妮的前夫!可他为什么请了人砸了店又当证人来栽赃我?
我就盯着那中年男人,一字一顿问:“大叔,你怎么证明是我指使人砸的店,而不是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都不认识你,别乱栽赃!”
“是谁乱栽赃?”我冷笑了下,朝孙湘慧看过去,“还记得你女儿被我老公打流产住院的那次吗?还差点掐死了她吧?”
孙湘慧脸色一变,只瞬间就恢复如常,“深深啊,我妹妹跟你爸爸现在在一起,我们是把你当做自家人的,可你怎么一说话就颠倒是非呢?”
我颠倒是非?我都搞不懂这些人是从哪来的自信和淡定。
我爸朝我吼道:“赶紧道歉!有你这样没规矩的吗?这么多年来还是一个样!”
“还是什么样?”我赌气了,扭头看着我爸,眼眶发热。
剖腹产在手术台上,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最大的遗憾是还没能跟我爸冰释前嫌,可他呢?
他一点都没有这份遗憾吗?
我爸瞳孔缩了一下,吼得更大声:“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眼神!”
“我并没有觉得我的态度我的眼神有哪里不对,是您看不惯我才对吧?”我落寞一笑,低下头掉了几颗眼泪,抬起头来尽量保持淡定。
“这么多年没联系,您可有一天担心我的死活?您有没有想过我会活不下去,死在哪了?”
我爸目光散了下,看不明白的瞪着我。
最少有十年我在他面前像个缩头乌龟,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开怀大笑,吃饭的时候吃慢了吼我,吃快了骂我饿死鬼投胎。
十岁那年夏天,我妈卧病在床不能挑水不能做饭。
他在村里和人家打牌,天快黑了,我很饿,躺在床上生病的妈妈很饿,家里的狗和猫也饿。
我倔强的拿起扁担挑起水桶去几百米的地方挑水,一路摇摇晃晃多次险些摔倒,回到家只觉得整个肩上都不是我的了。
那是我第一次挑水,一路淌着眼泪。那晚做了饭喂了妈妈,给狗和猫分别摆好饭菜,我一个人坐在土灶前看着火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