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恢复了体力,上官雪琼也对牧嫣说的那些事情从夏亦然口中有了些许的了解,这次的调养倒也不虚此行,只是即便是休息也只能是短暂的,因为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上官雪琼去做。
在去和牧嫣做了告别之后上官雪琼和夏亦然就即刻动身离开了,按照约定,他们要尽快赶去和宇文煜汇合。
小心的收好了刚刚牧嫣给自己的那个可以深入解除毒素的特制药丸,上官雪琼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个牧嫣还真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主儿。
嘴上一直不饶人,可是做的却都是让人暖心的事,这样的姑娘,可实在招人喜欢。
虽是知晓牧嫣对夏亦然的情谊,可上官雪琼却不会随便去多加干涉,因为在她看来缘分之事强求不得,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把尺,喜不喜欢也并不因为对方是不是个好人。
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这事,上官雪琼从来做不出。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上官雪琼很郑重的从怀中取出了之前夏亦然交给她的那个剑穗,“亦然,这个剑穗很特别,我也很喜欢,以后它就是我的护身符了。”
见上官雪琼一脸开心的模样,夏亦然也不由的受到了她的感染,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心怀坦荡的人是从来不会逃避任何问题的,关于这一点,夏亦然在上官雪琼身上见识了很多次了。
好,那就让它来守着你。这句话夏亦然并没有说出口,而是连同所有的情绪一并放在了心里。
看到那个剑穗的第一眼夏亦然就觉得上官雪琼是它的主人,如今剑穗终于交到了她的手上,也算是物归原主。
还没等夏亦然和上官雪琼往回走多远就看到了朝他们过来的宇文煜,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便迎了过去。
“宇文兄还真是心中焦急,这才不过三日的时间都等不了。”出声调侃了宇文煜一句,夏亦然瞧了一眼正在憋笑的上官雪琼,“你们两个啊,都要给我好好的,我可不想师父的盛名毁在我的身上。”
看到他二人都安好,宇文煜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三人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在很多事情上的默契自是无人能敌,所以宇文煜立刻就明白了夏亦然话里的意思,对着他微微一抱拳,“是,受教了。”
将小药罐抛给了宇文煜,上官雪琼甚至都没多做解释就直接让他快些服下。
没有丝毫犹豫的把药丸咽了下去,宇文煜也并未多言其他。
这么多年以来,信任二字早就刻在了彼此心上,做或者不做什么,没必要解释,更不需要太多说明。
“羌崎族内已经全部安排妥当,茗青先行回了遂城随时关注圣上的动向,戎奇军和步袭军也已经奉命回了京城,这一次的喀什之乱算是圆满解决了,蒙力以及他手下军队的全军覆没也算是给周边的小部落一个警示作用,短时间内他们都是难成气候了。”简略的告知了上官雪琼所有事情的处理和后续的安排,宇文煜当然清楚她心里在担心这些事情。
从出发的那一刻起上官雪琼的目标就是要替杨益解决喀什部落这个心腹大患,宇文煜又怎么会不明白。
终是能彻底放下心来,上官雪琼一直紧绷的弦也稍稍放松了些。
其实很多时候上官雪琼和宇文煜并不真的就像他们表面看上去那般胜券在握,只是他们把所有的不确定都自己消化了,而旁人从他们身上看到的,就都是自信。
这也是身为军队的领袖所必备的东西,他们要成为可以鼓舞人心的人,这样他们的将士才不会被轻易击败。
他们之所以能服众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始终是同将士们一起训练的,所有的作息都是如此,并不因为身份特殊而松懈自己,而觉得自己与其他人有何不同,所有的苦,他们都和将士们一起扛,这便是齐心协力的含义。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无论是上官雪琼还是宇文煜,只要一声令下,任何地方,戎奇军和步袭军都会毫不犹豫的奔赴。
主心骨,指的就是他们在军队里的存在。
“我们这位圣上是生在了好年华,能有你二人这样的左膀右臂。”话语间夏亦然是在替杨益庆幸,而在心里他则是为自己感到庆幸。
和他们在一起久了,夏亦然相较于以前倒更多了不少家国情怀,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都说近朱者赤,夏亦然觉得自己受他们的影响可当真不少。
“我们几个人就是注定要相遇和相聚的,既然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我们便要更懂珍惜。”至交难得,所以在上官雪琼看来,为了生命中这些重要之人,她需要去做得更多。
心里想着早日回去复命,几个人也并未多做停留,远远再看了一眼啸奚山的方向之后便快马加鞭的往遂城赶去。
不知日后还会有什么难关要过,在此之前上官雪琼和宇文煜还是更希望能有足够的时间多和自己的父亲相处。
因为母亲去世的早,在他们眼里,父亲都是一种无可取代的存在。
无意间瞥到了宇文煜带在身上的药囊,上官雪琼又想到了夏亦然和她说的那段往事,分明她是往事中的人,可直到现在她仍觉得自己如一个看客。
好在宇文煜的寒疾再没发作过,而他们都认为药囊是夏亦然费心制成的,上官雪琼也并不打算把那段经历告诉宇文煜,至少整件事情的结果是好的,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心甘情愿的付出,何必去计较。
“哥哥,雪琼会没事的吧?”在宇文煜和他们道了别之后娜依就忍不住对着帕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之前看宇文煜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她都不敢在他面前提和上官雪琼有关的事。
“你放心,雪琼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有宇文侯爷和夏公子看顾着她,不会有事的。”到底是平了心头的一桩大事,帕耶看起来整个人的状态都和之前不同了,和娜依聊起天来也更为自在了。
“其实我觉得雪琼和侯爷能在彼此身边真好,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好相配,懂得彼此,理解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不用多说一句话,这样的默契,世间都少有。”虽然娜依在心里对宇文煜还是存有畏惧的,可这些天他在面对上官雪琼时的细致,她看的可是当真分明。
一个本性漠然的人一旦愿意交付自己的温柔,那可当真是独一无二。
而且很明显宇文煜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娜依也相信他可以把上官雪琼照顾的很好。
“娜依,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走过去轻轻点了一下娜依的额头,帕耶又很是宠溺的抚了抚她的长发,“雪琼可和你不同,她和大多数的女儿家都不同,所以你断不可用看待平常人的心态去看待她。”
“她的心中是天下,她的韬略非你我二人能及。”在帕耶看来,上官雪琼本是个遥不可及的人,也是多亏了自己的父亲他们兄妹才有幸能结识她。
帕耶其实比任何人都相信命定之言,他坚信上官雪琼这个羌崎族的守护者,是上天赐给他们的。
所以日后只要她有需要,哪怕真的是绵薄之力,他也愿意效劳。
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宇文府,还没等宇文煜将神骑牵回马厩就有人来替宇文烨传话,说有事商谈,让他速去。
因为父亲鲜少会如此紧急的找自己,宇文煜觉得可能是有什么紧要的事,便加快脚步朝他房中去了。
“父亲。”朝着宇文烨微微颔首,宇文烨便规整的站在他的面前等待他的指示。
或许这是从儿时开始就养成的习惯,虽然会有人说如此的一板一眼显得他们父子关系淡薄,可毕竟如此相处了十多年,一时还真是很难改变。
“近来王丞相有不少动作,你和雪琼要多加留意,更需时时提醒圣上。”宇文烨说起话来从来都是直截了当,所以在他忽然提到了王丞相的时候宇文煜还稍稍有些愣神。
最近这段时间他和上官雪琼四处奔波去替杨益处理了不少事情,但是对于朝堂之上的变动倒真是没有太过关注,再加上自打上官雪琼在朝堂之上驳了王丞相的面子之后他也就没主动找过他们二人的麻烦,所以宇文煜简直快要忽略他的存在了。
“许久没有动作,此番他又有什么幺蛾子?”一挑眉,宇文煜倒是忽然来了兴致。
太久没有和这位王丞相交手,也是时候该会会面了。
“听闻他想把自己的女儿推荐入宫进献给圣上,咱们的圣上正为这件事情头痛不已,虽然表面上这件事没有定论,可是以王丞相的人脉想要促成此事那也实在简单,你们要替圣上多出谋划策,如何让他避开此事还不惹人闲话。”宇文烨也知道自己的这番说辞是在为难自己的儿子,可考虑再三他也不得不多去替杨益做打算,他坐了这么多年的皇位到如今都还不能算稳固,所以任何一件事情都必须谨小慎微。
王丞相虽不至于是会谋逆的乱臣贼子,但他对于朝野之中权势的向往却是人尽皆知的,他做任何事都是有自己的部署和打算的,单凭杨益的一己之力还真是很难与之抗衡。
如果真的让他将女儿送到了杨益的身边,那无论如何杨益给的封号也不能委屈了她,这样一来王丞相也算是在杨益的身边安插了一个自己可以信任的人,替他传达些什么消息倒是方便了许多,对于宫中的局势他自然也是更方便可以第一时间了解。
有的时候身居高位的人也有自己的无奈,你明知有些人的司马昭之心,你也很厌恶这些权谋算计,可偏偏又不能点破,只能依靠其他的方式去对付。
对于杨益来说,上官雪琼和宇文煜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们是最好的利刃,而且随时可以出鞘。
冷哼一声,宇文煜对于王丞相做的事情当真不耻,“为了权力,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为父知道你不愿同他打交道,但还是不得不多提醒你一句,一定要小心他,这个老谋深算之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去算计阻挡他的任何一个人,你和雪琼千万莫要着了他的道。”虽然知道自家儿子聪颖且敏锐,可宇文烨还是不免多提醒了他几句,毕竟论在朝为官,那位王丞相比宇文煜见识的事情要多得多,论起人际关系,他不会输任何人一头。
如果到时候真闹出什么事情来,连圣上都不见得能从那么多人的手上保住上官雪琼和宇文煜。
“父亲你放心,我们会多加小心,不会给他任何可趁之机。”即使很少有机会与这位王丞相交涉,可对于这个人宇文煜也算是有些了解的,他自然也清楚要如何去对付他。
有的时候一个人最为骄傲的能力往往就会成为别人最容易攻击他的地方,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得意之处有一日反而会成为弊端。
“还有一点你们必须记住,王丞相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而有些藏得极深,所以可以说朝中没有完全可信之人,你们在替圣上想办法的时候尽量不要借助旁人,以免有人给王丞相通风报信,不仅打乱了计划还有可能反过来害了你们自己。”这次他们要做的事情比任何一次都危险,所以宇文烨也是忍不住一再的告诫。
“我会谨遵父亲的教诲,上官将军那里我也会多多提醒,你就放心吧。”也不愿看见自己的父亲为难,宇文煜语气轻松的想让他放宽心,哪知在提及了上官雪琼的时候宇文烨倒当真被转移了注意力。
“雪琼近来可好,这一路你没给人家添什么麻烦吧?”宇文烨太过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成天臭着一张脸,也就上官雪琼能忍他的脾气,要是换做别人,定会躲得远远的。
一时无言,宇文煜一直不明白为何父亲总觉得自己是会给上官雪琼添麻烦的那个人。
“不要这副模样,雪琼能包容你,我可看不下去,你啊,能有她这么一个知心人,就偷着乐吧。“拍了拍宇文煜的肩膀,宇文烨留下这么句意味深长的话就离开了。
一时有些恍惚,可宇文煜明白父亲的意思,所以也是在心中暗暗对他做了保证。
在他这里,上官雪琼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