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想了片刻却也无甚头绪,书倒是看不进去了。最后他便返回小屋,将那本史料放回了书架上。
说起成以智送他的这本史料,正式的名字叫《成氏全史》,不得不说质量颇高,取材旁征博引,讲解深入浅出,独到精辟,加之落霞峰流传甚广,竟成了一些较为年幼弟子的启蒙书籍。
这六年来,易云已经将这《成氏全史》翻看了许多遍,正等着成师兄出下一版呢。
随后易云又出了小屋,在一片空地上打起了“青云长拳”。
正如天云道人所言,这套拳法中正平和,招式精简却也暗含千变万化。易云苦练六年,如今也称得上小有心得,这“青云长拳”在他手中施展开来已是威力不俗。
只见易云施展这拳法,起初平平无奇,中规中矩。渐渐地,易云却是进入了一种空明的境地,手上的招式不禁起了变化。只一会功夫,便拳影涛涛,连绵不绝,招法之间,或刚猛无匹,或缠绵如水,流转无虞,若是不懂门道的人看了,定会以为前后乃是两套拳法。
片刻之后,他收起拳脚,闭目调息。
再睁开眼睛时,却见天云道人正站在他身前不远处,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师父。”
天云道人点了点头,满脸欣慰,抚须说道:“这套‘青云长拳’你已小成,想必那剑法也是练得不错了。”
易云闻言,正待说些什么,天云道人又道:“那千钧符可还附在你身上?”
“是的,师父。这千钧符之力愈增愈快,是以弟子这些年来只能苦练不辍。时至今日,这千钧符之力的增长依旧不见放缓。”易云说道,他心中实在担心过些日子自己便撑之不住了。
天云道人闻言不禁皱眉,片刻后说道:“若是撑不住了不管它便是,到时只须躺着不动,一天便能自行破去。”
易云只得点了点头。
“先前为师忘了与你说了,你田师伯喜得千金,为师打算带着承安和你一同前往恭贺,我已让你大师兄先去了。”天云道人说道。
易云闻言恍然,原来是田灵儿出生,如此说来,离张小凡入门也就十余年的功夫了。
随即,天云道人手一挥,脚下便凭空出现了一柄青色长剑,缓缓升到了离地一尺处。
“上来吧,为师带你飞。”
易云闻言便站到剑上。
谁料易云方一站上去,那青色长剑便直直下坠,紧紧地贴上了地面,竟是那千钧符之力已经如此之巨。
天云道人见了莞尔一笑,手一掐诀,长剑青光一闪,不料竟然毫无动静。
这下天云道人不由老脸一红,心想得赶紧教这小子道法了,要不然再过几年自己这个师父带不动徒弟岂不让人笑话。
随即天云道人再一掐诀,脚下长剑青光大放,待易云抓紧他,只听一声剑鸣,长剑便载着二人破空而去。
青云山,大竹峰。
此时大竹峰首座正站在一处空地上,面色依旧严肃,只是眼角那一抹喜色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的大徒弟宋大仁正站在一旁。
“大仁,待会几脉同门都会前来,你可得机灵点。”田不易对一旁的宋大仁说道。
“是,师父。”
两道虹光飞来,直直飞向二人所在。
虹光散去,只见一名容妆清冷的道姑和一名瓜子脸的美丽女子显出身形。
田不易见此,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两句客气话:“水月师妹......”
“我是来看望师妹的。”水月大师却是一点好脸色不给,冷冷说道。
田不易闻言一窒,只是毕竟办的是喜事,不想闹得不快,便略略转头,想让宋大仁说几句场面话。
谁知宋大仁一见水月大师身旁的瓜子脸女子,便将他师父方才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陷入了痴呆境界,红着脸,半晌呆呆说不出话来。
田不易见状登时火冒三丈,偏偏不好发作,只得憋着,怎一个难受了得。
“宋师兄。”那瓜子脸女子低声说了一句。
宋大仁闻言却是更加无措了,好一会才只说出一句:“文......文敏师妹。”
随即,一旁的水月大师径直向前走去,口中说了句:“大竹峰一脉净出呆子。”
随后,青云各脉首座陆陆续续赶到大竹峰。
天云道人带着易云终于在半路追上了燕承安,而后三人一同赶到了大竹峰。
此时青云各脉师长汇聚一堂,纷纷向田不易夫妇二人表示恭贺。易云觉得无聊,便与师父说了一声,走了出去。
这大竹峰倒是宝贝不少,别的不说,单只那摄魂棒和三眼灵猴便让易云颇为心动。只是易云现在未修道法,噬魂棒这等邪物他却是难以近身,倒是那三眼灵猴还有几分希望。
随即易云便向着大竹峰后山而去。
路上所见,尽是翠竹。
山风吹来,竹涛阵阵,哗哗作响,悠悠回荡在山间。
行之颇远,便来到了黑竹林所在。
只见此处竹子大异于常,极为纤细,竹节处尽是黑色。
易云不由想起张小凡砍此竹的艰辛,自己也想试试,只是手头没有合适的工具。
思索片刻,他还是走到一根竹子前,作势半蹲,伸出两手,紧握竹身,全身发力,竟是想空手折断这奇竹。
只听易云大喝一声,手臂上青筋暴起,整个人迅速往下一蹲,上方的手臂跟着也迅若闪电地一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坚韧之极的竹子竟然就此断开。
上半截竹子旋即倒地,一阵哗哗乱响。
“师弟一身神力,好生厉害!”只听一声喝彩从身后传来。
易云闻声转头,却见一个年轻的青云弟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岁上下,五官清秀,一身长袍,手中持一把描金扇子。
“不知这位师兄是......”易云疑惑道。
那青年几步上前,拱了拱手,微笑说道:“鄙姓曾,草字书书,风回峰弟子。”
竟然是他,易云不由一笑,也拱手说道:“落霞峰易云见过曾师兄。”
“原来是落霞峰的师弟,大竹峰这种竹子坚韧无比,还从没听说有人用手折断,而且这还是极为粗壮的一根,师弟这等神力实在惊人。”曾书书看了一眼地上的竹子,不由咋舌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师弟身上应该时刻带着负重吧。”
易云闻言点了点头,念及曾书书似乎所学破杂,不由出言问道:“近日我负重练习拳脚剑法,感觉已经无甚效果,不知师兄有什么办法?”
曾书书想了想说道:“若说比负重苦练更进一步的,自然就是与敌厮杀了,这生死间练就的气力自非平日锻炼能比的,只是哪有那么多生死较量可遇见的呢。”
易云闻言沉默,心中却是有了一番打算。
随后,易云便与曾书书在大竹峰晃荡了大半天。这曾书书学识繁杂,眼界见识自然宽泛,常常语出惊人,能与他谈得投机的人却是不多。而易云毕竟两世为人,所知所思自是更加异于常人,加上又有成以智送的那本《成氏全史》,与曾书书竟有许多共同语言。两人谈天说地,侃南侃北,倒是颇为尽兴。
只是这一天下来,大竹峰后山的景色看了不少,猴子却是一只也没能见到,让易云好一阵失落。
一众来宾在大竹峰用过宴后,时近傍晚,青云各脉纷纷拜别田不易,田不易也领着弟子一一送别。
易云也随着天云道人回到了落霞峰,待他回到了自己的铁床上,已经天色见暗。他虽然担心自己今天没怎么习练武艺,但心想只一天而已,千钧符增加的力量应该还可以承受,大不了明日多费些功夫。于是一番洗漱后,便躺在床上,看了会书,随后直接睡了。
不料第二日清晨......
易云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屋顶,满头大汗,身子更是颤抖个不停,却是无论如何也起不来了,心中不由大悔,暗道不该如此懈怠,哪怕昨晚打上几遍拳也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吧。
又过了一会,易云奋力挣扎依旧无效。
最后,他一咬牙,猛一发力,只听“砰”的一声,却是直接将自己从床上翻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