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莫纤纤问道。
“呃,我问他们,你去哪儿了?他们只是说,你在和他们争抢思鸣的时候,不小心坠入了山崖。”
“就这些?没别的了?”莫纤纤问道。
“嗯,就这些,没别的了!”朱兴贵说。
莫纤纤说:“没错,我是坠崖了!”
“你真坠崖了?”朱兴贵惊讶地说:“可是,后来,我派人去找你,怎么找不到呢?”
“你,真派人去找了?”莫纤纤问道。
朱兴贵惊讶地说:“老婆,我知道,这些天,你吃了很多苦,可是,你不应该怀疑我对你的心。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真派人去找了。不过,绑匪没跟我说清楚,你具体在哪里坠崖的。可能我找错地方了。对了,这些日子,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如何从谷底上来的?”
莫纤纤将经历告诉他,却绝口不提邓天鸣。
朱兴贵听了,叹息道:“纤纤,我看开了,钱是挣不完的,人的一辈子却很短。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卖掉所有的产业,移民国外。我要带着你和思鸣去国外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移民?”莫纤纤惊讶地看着朱兴贵。
“嗯!”朱兴贵说:“自从你坠崖之后,我就万念俱灰,早就有这个打算,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既然你已经平安归来,咱们就全家一起移民美国。你没意见吧?”
莫纤纤想,最爱她的人和她最爱的人已经走了,留在国内只会让她睹物思人,移民了也好。到另一个地方去疗伤,去开始新的生活吧。
想到这里,莫纤纤摇摇头,幽幽地说:“移民也好!我没意见!”
朱兴贵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说:“宝贝你放心,从此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和儿子再受到一点惊吓。”
山崖小道旁。
莫纤纤坐在小道旁,望着白雾缭绕的山谷,目光呆滞,神情茫然。朝阳穿透云层,在她身上抹上一层金光。未干的露珠挂在绿叶上,熠熠发光。
若不是邓天鸣背着她,她哪有力气爬上如此高的悬崖?是他舍命救了她。而她在最关键的时刻,却没能将他拉上来。她真没用!
在她回到家后的第二天,她派人下去找寻邓天鸣。反馈回来的消息称,找不到人,但是看到一件破烂的上衣,还有地上有一滩血迹。
莫纤纤有点好奇,为何找不到邓天鸣的尸骸?难道他还活着?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否定了。怎么可能?他们爬上来的那个位置并没有池塘,悬崖那么高,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了。那个位置有野猪出没,也许是野猪将尸骸拖走了吧!
回想起和邓天鸣交往的点点滴滴,她泪流更加汹涌了。她知道,她是他最深爱的人,而他也是她最深爱的人。他这一走,也带走了她的心。她不知道,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心灵的创伤治愈。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治愈。那么,她这一辈子将要在痛苦中度过了吗?
她深深地后悔了。当初,她原本就不该提拔邓天鸣当学区主任。如果不提拔他,他现在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学数学老师,而她或许仍然当着她的副县长,和丈夫朱兴贵过着恩爱的生活。可是,她丈夫毕竟不能生育。这一切终究是因为孩子产生的,终究是因为她那泛滥的母爱造成的。
太阳越爬越高,山间树木上,鸟儿在穿梭鸣叫。山谷却仍旧白雾缭绕,茫茫一片。
再过几天,她就要和丈夫带着儿子朱思鸣移民到美国了。所有的手续已经办好,今天,她是特意来向邓天鸣道别的。此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者,永远不会回来了。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此一走,物换星移,花谢叶落,该有多少沧桑在等待着她?又该多少思念,多少个不眠之夜在折磨她?
“天鸣,过几天,我就要带着思鸣移民到美国了。我走了,你在那边要多保重!”太阳爬到正空的时候,莫纤纤对着山谷哽咽道。
起身的时候,她看到悬崖边有一朵野花。花很美丽,但是白色的花瓣上却有一抹鲜红。她痴痴地看着那朵野花好一会儿,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摘下那朵野花,拿在手上看。她看得如此入神,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过了好久,她将那朵野花放进自己兜里,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转身走了。
她刚走没多久,旁边的小树林里缓缓地走出一个人,竟是邓天鸣。原来,邓天鸣坠崖之后,不停地撞到许多生长在半山腰的灌木丛,下坠的速度和力量得到缓冲。而且,他最终坠落的地方也是一片灌木丛,身体只是受了皮外伤,并无大碍。不过,由于攀爬山崖耗尽了力气,坠崖之后,他直挺挺地躺在灌木丛中,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仰头望着如剑峭壁,邓天鸣突然大彻大悟了似的,重新审视和莫纤纤的关系。回想和莫纤纤的坎坷经历,他觉得,这是老天有意不让他们在一起。老天这次是警告他,及早收手,否则下次不会有这么侥幸。同时,他也清醒地意识到,朱兴贵是成功人士。莫纤纤和朱思鸣和他在一起,能过上奢华的生活。既然有机会让心爱的人过上好日子,他为什么要阻止?
正是由于这样的想法使然,邓天鸣决定放手莫纤纤,让她带着孩子去和朱兴贵过上等社会的奢华生活。
从莫纤纤刚才的自言自语中,邓天鸣得知莫纤纤即将移民美国。他感到很失落很惆怅,但却不再有以往非要得到她的强烈愿望。相反,这更加坚定了他要离开她的决心。让她和思鸣到美国吧,朱兴贵有的是钱,让他们到那边享受更好的生活吧!
“纤纤,对不起!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将你放手。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请你不要怪我。也许我们的相识真的是场错误。那就让我在错误中选择正确吧!”邓天鸣看着莫纤纤的背影喃喃地说。
****************
邓文英的色鬼摸摸店。
大约三十来平米的色鬼摸摸小吃店里,客人爆满。邓文英和一名女服务员穿梭在客人间,为客人服务,忙得不可开交。
当衣衫褴褛的邓天鸣走进店里时,店里的客人都把他当成了乞丐,投以鄙夷的目光。
那时,邓文英正好将一盘馍馍放到一桌客人的跟前,她背对着小店门口。
当她转过身看到邓天鸣时,她先是怔了一下,继而欣喜地叫出声来:“天鸣,怎么是你?”
邓文英的叫喊声引来了旁边客人奇怪的目光。邓文英和邓天鸣却全然不查。
“我、我……”邓天鸣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快进来吧!”邓文英将邓天鸣叫进后厨房。
“天鸣,这些天,你都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还有你的家人都快急死了?我们都以为你、你……”一进来,邓文英便迫不及待地问邓天鸣。
“我……”邓天鸣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邓文英,却感到喉咙干燥,肚子发饿。
邓文英看到他干裂的嘴唇,顿时明白了什么,赶紧端过来一笼馍馍和一碗绿豆沙。
邓天鸣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浑沦吞枣似的,消灭了眼前的食物。
“够不够?还要不要再来点?”邓文英问道。
邓天鸣用衣袖抹了抹嘴巴,说:“不用了,够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你都到哪儿去了?”邓文英问道。
邓天鸣将自己坠崖以及逃生的经历告诉邓文英。
邓文英感叹道:“真没想到,这些日子,你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经历了这么多磨难!”
邓天鸣说:“是啊,我自己也没想到。不过还好,我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邓文英说。
“经历过与死神接吻,我对生命有了新的认识,我不求有后福,只求今后健健康康地活着,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就行!”邓天鸣说。
“你对那个莫纤纤这么好,她应该很感动,改变对你的态度了吧?”邓文英问道。
邓天鸣突然就傻了似的,神情变得呆滞起来。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心里既想念着莫纤纤和朱思鸣,却又不再奢望和他们在一起。那种既想得到却又不愿得到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对不起,这是你的个人**,我不该问!”邓文英说。
“没什么的!”邓天鸣勉强地笑了笑,淡淡地说:“经历过大难,我懂得了放手。只有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才是胸怀宽广的人,你说对吗?文英?”
邓文英说:“你改变了许多!”
邓文英穿的是灰白色短裙,覆盖到膝盖上去一点点,一双白嫩的大腿展露无遗。邓天鸣不经意低头的时候,看到一滴鲜血从她左腿滑落。
“文英,你怎么流血了?”邓天鸣惊讶地问道。
邓文英低头一看,赶紧那纸巾抹去,有点慌乱地说:“呃,没什么的!”
邓天鸣回想起自己以前看到过的邓文英丈夫对她的虐待,他顿时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他干的?”邓天鸣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