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晚秋眉头一皱,冲进屋子里,易氏在一旁着急的招呼着丫鬟婆子忙乱着,灵心和海棠站在床头着急的喊着“用力”,接生的婆子一边指导晚雨吸气呼气,一边看着锦被下面孩子的情况。
见晚秋进来,绮若忙上前抓住晚秋的手,绮若手都是冰凉,“怎么样?”晚秋问道。
“已经出血了,孩子还没下来。”绮若紧张的说。
晚秋上前,看了晚雨一眼,晚雨神色已经倦怠,精神似有涣散,无论身边人怎么叫怎么鼓励,都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晚秋转身出来,快速的在书房写了一张方子,交到绮若手里:“吩咐药房,速速熬了拿来。”
绮若连忙去了,不多时绮若便端着药进来,晚秋正抓着晚雨的手,看了一眼药,道:“快给他喝下,将孩子催下来。”
绮若点头,亲自喂晚雨服下,腹痛已经更加剧烈,晚秋站在床前,看着正在经受痛苦的晚雨,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易氏进来,看到晚秋的神情,带着几分僵硬的笑容,关切道:“出去等着吧,这早产只怕还得一会儿呢,在这里,你越看越紧张。”
晚秋看了易氏一眼,转身出了外间,在榻上坐下,一只手紧紧的扶着桌子。易氏也跟了出来,在晚秋对面坐下,眼里带着几分淡漠,说道:“吉人自有天相,晚雨不会有事的!”
晚秋抬起眼睛,正视着易氏,第一次向易氏袒露了自己的恨意。
“她们母子,最好没事,若不然,我便要你整个木府陪葬!”晚秋的话,说的斩钉截铁,目光如万年冰川。
易氏眉目微沉,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能感觉的出,易氏心底的恨决不比晚秋少。
“怪我一时心急乱了方寸,惊了晚雨的胎,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易氏表面上还是一副善良端庄,宽松大度的慈母心肠。
晚秋盯着易氏,易氏这么多年稳坐木府当家主母,若内些本事,只怕是熬不到今天的。
“啊!”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晚秋的身子被惊的一颤,紧接着便听到“哇哇……”的孩子哭声,晚秋急忙跑进里面,易氏叹了口气,也跟了进来。只见接生婆抱着孩子正撞上晚秋,忙福身道:“恭喜夫人,恭喜姑娘,少夫人生了位小少爷。”
晚秋见了,心里一高兴,竟泛上了泪意:“绮若,快将小少爷照应好。”晚秋吩咐一声,自己便来到晚雨身边,晚雨虚弱至极,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汗水和泪水将乌黑的发丝黏在脸颊,惨白的嘴唇裂开一道道的口子。
晚秋心疼的握着晚雨的手,柔声道:“受苦了,好在都已经没事了。”
晚雨声音极其微弱,道:“让我瞧瞧我的孩子。”
晚秋忙示意绮若将孩子抱过来放在晚雨身边,晚雨看着那通红的小脸,脸上带着笑,眼里含着泪,说道:“怎么这么丑啊!”
晚雨这话一说出口,晚秋眼里的泪流再也憋不住了,“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融进了那朱红色的锦被。绮若和灵心等人在一旁,也是带着笑噙着眼泪,海棠更是一把一把的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哪里丑了,咱们的小少爷,长大一定是位美男子。”
晚雨勉强的笑了笑,眼睛不舍的看着那孩子。晚秋暗自抹了把泪,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娘亲,才刚生下来,就嫌丑了。快想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吧。”
晚雨听到名字,恍惚又想起木氏惨死的一幕,心头痛的感觉喘不上气,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老夫人心心念念的重孙儿,如今却是看都看不上一眼了……”晚雨伤心的说不上话来,用手捂着脸,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落泪的。
“老夫人在天有灵,在天上看着呢,妹妹刚生完孩子,切不可太过悲伤了。”晚秋连忙抚着背劝慰着,自己却也是泪水涟涟。
良久,晚雨勉强止住悲声,看着怀里的孩子,道:“夫君曾说,若是男孩儿,当从熙字,就叫念熙吧,小字,念儿。”泪水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掉在念儿的小脸上,虽是早产,除了比足月的孩子小了些,安安静静的,倒是个省心的。
“念儿好,想必日后,定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晚秋说着,将晚雨扶了躺下,接着道:“你身子虚弱的很,我叫灵心给你炖了药膳滋补,你自己也要放宽些心,让自己赶快恢复起来,好好的照顾念儿。”
也不知道是太过虚弱,还是太过伤心,晚雨没有回话,竟闭了眼将脸别向床里头,握着晚秋的手,也突然松开了,晚秋心里一紧,忙喊了声“妹妹。”
晚雨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灵心也看出了不对,忙扑在床边抓着晚雨的胳膊,叫着“少夫人,少夫人,您醒醒啊。”
晚秋一把搭起晚雨的脉,屋子里的人,一颗心瞬间又悬了起来,晚秋半晌才渐渐舒开眉头,轻轻的舒了口气,道:“少夫人失血太多,太过疲劳,有些昏迷了,不过不碍事,服几碗温补的药便没事了。”
晚秋说完,众人的心才放了下来,易氏见晚雨没事,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淡淡的吩咐道:“如今晚雨已经安稳下来,眼下,也该张罗老夫人的事了。”易氏一边说,一边转身出了外间。
晚秋跟着出来,口气异常的平静:“眼下老爷和大人都不在,由母亲操办便是,老夫人去时,大人是见着的,必定会从京都赶回来奔丧,只怕老夫人的灵枢要多停放几日。”
“如今天气倒也不算太热,多停几日想来也没什么,只是晚雨,就得劳你多费心照应了。”易氏一如既往地平静温和。
晚秋微微一勾嘴角,福了个身:“夫人放心。”
晚雨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直到两天后的中午时分才醒来,精神已经好了些,只是身子还比较虚弱。晚秋命人收拾了绿影阁,将晚雨接回绿影阁居住,因晚雨在月子里,念儿又刚出去,怕沾染了邪气,梨花台和绿影阁两处园子的人便不用去前院侍奉木氏的丧事,晚秋日日陪着晚雨说话聊天,逗念儿,木氏丧事的阴郁才渐渐的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