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馋馋,是我。”
包馋馋放下笔,眉头微蹙,她以为她刚才表现得应该很明显了,陶舒茉还想来跟她做戏?
一打开门,陶舒茉就直接绕过包馋馋走进房间。
“我让你进来了吗?”
陶舒茉径自走到包馋馋的书桌前,看见桌上的卷子题本,冷笑一声,真是没想到包馋馋成绩竟然这么好,那她之前成绩下滑难道也是故意装给她看的?不过无所谓,反正包馋馋要搬出去了,目前为止,是她赢了。
陶舒茉将手里的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看着包馋馋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一些存款,密码六个九,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没有点钱怎么行?”
那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得意,就差直接说“搬出去吧永远别回来了”,而包馋馋反而喜欢这种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感觉。
她看了银-行-卡一眼,觉得现在的情形就像偶像剧里男主的妈妈对女主说“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一样。
陶舒茉像个胜利者般抬着下巴,她仿佛已经看到包馋馋气急败坏地说“别拿钱侮辱我”的模样。
“卡里有多少钱?”
陶舒茉:“……”
她是怎么平静地问出这样的话的!自尊去哪儿了!
“两千。”
“好少。”
陶舒茉:“……”
她也才大二,哪会有很多钱,重点是嫌少你别拿啊!
包馋馋泰然自若地把银-行-卡放进抽屉里,看向陶舒茉指着门口,“还有事吗?没有你可以走了。”
“……”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应,陶舒茉一口气憋在心里,走到门口后倏然转过头,“包馋馋,这个家没有一个人和你有血缘关系,你选择搬出去,才是识相的决定。高考结束后就搬,说话算话?”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心里已经在想着到时要怎么装修布置。
包馋馋淡淡地点点头,“说话算话。”
得到满意的答复,陶舒茉舒了口气,包馋馋往门口看了一眼,重新提笔刷题。
如果陶舒茉以为她搬出去了这个房间就会给她,那她恐怕要失望了。而且前世的账,她还没有算。
“饱饱,帮我关一下门。”
【好的。】
饱饱坐在桌上,眼珠滴溜溜地转。
【宿主,我出去一下。】
“嗯。”
饱饱也是独立的个体,所以它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她不会过问干涉,别人看不见饱饱,她也不用担心它的安全问题。
然而才过了两三分钟,脑海里就响起饱饱有些兴奋的声音。
【宿主宿主,看农场仓库。】
包馋馋点进仓库一看,哦嚯,多出了好多蔬果的种子,并且还在增加。
“饱饱?”
【宿主,我要把冰箱里的东西吃光,这样宿主就有种子了,以后可以卖菜,就有钱了。】
【谁叫她们欺负宿主,以后冰箱里一有吃的,我就来全部吃掉。】
包馋馋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饱饱吃什么就会有什么的种子来着,于是接下来她就看见仓库里的种子数量一直在增加,农场里还多了小鸡仔小猪崽。
【宿主……帮我,我、我走不动了。】
包馋馋哭笑不得,赶紧跑下楼,就看见冰箱旁边饱饱躺在地上,圆鼓鼓的肚子比原先大了好几圈,小短手小短腿使劲扑腾就是起不来,她立马将它抱起来。
“你啊,一次性吃这么多做什么,怎么样还好吗?会消化吗?”
饱饱咧嘴一笑,脸上染了红晕像是喝醉了一样,脑袋一歪,心满意足地靠在包馋馋怀里。
【宿主,我睡会儿,就好了,晚、晚安。】
它闭上眼,嘴唇抿成了一条弯线。
包馋馋莞尔一笑,温柔地道了声“晚安”。
回房之前她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一些罐头饮料。
而后,她总能看到谢莉香“找老鼠”的场景。
……
六月七,天气晴。
饱饱坐在桌上,捧着一张单子,看着正在整理书包的包馋馋,神情无比严肃认真。
【准考证?】
“有。”
【身份证?】
“有。”
【透明档案袋?】
“有。”
【2B铅笔?】
“有。”
考试的必备物品昨晚他们已经反复检查过好几次,现在再确认了几回,包馋馋才放心地背包下楼。
比起其他人高考时的父母叮嘱全家护送,包馋馋的出门平淡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她得先去吃个早饭。
原本可以自己煮的,但担心时间来不及,毕竟是高考,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得避免一切意外情况,所以她来到考点后,才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馆。
“一碗小馄饨。”
坐在柜台后的老板娘正在织围巾,听到有人来颇为惊讶地抬头,她放下针线,看见就包馋馋一个人,朝她身后张望了两眼,“小姑娘,你是来高考的吗?”
“嗯。”
“去那坐着吧,馄饨马上就来。”
“谢谢。”
包馋馋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老板娘走进后厨房前回头看了一眼,不大的小餐馆此时空空荡荡,只坐着包馋馋一个人,安安静静,孤零零的。
这几天高考,她料到店里不会有什么人来,这种关键时刻,学生大多在家吃早饭,外面的东西总归担心不卫生,别到时候拉肚子影响了考试。今天下午还有一场,有的家长甚至把午饭也一并做好带来了,私家车会一直停在学校外,中午就在自家车上休息。
即使不在家吃,哪个孩子身边没至少跟着一个家长,有不少都是全家出动陪同,就说她女儿高考那会儿,她不也是暂停营业一直陪着,可这个孩子……老板娘轻叹口气,倒是怪可怜的。
包馋馋原本想拿书出来看会儿,眼前忽然飘过透明气泡。
阿黛雪妮:婳姐姐,喻大叔,小馋馋,在吗在吗?我遇到了一个问题,想和你们聊聊。
喻初:在,何事?
许姝婳:说。
包馋馋:问题复杂吗?需要聊多久?我过会儿高考。
喻初:高考是何物?
许姝婳:跟你们科举差不多。
【获得:清心果*10】
包馋馋看着突然蹦出来的提示框一愣,清心果?她点进仓库一看,倒是有资料提示,是许姝婳那个时代才有的果实,用于清心醒脑,可以让人平心静气,思维处于最清醒的状态。
考试神器啊。
许姝婳:最起码给我考个全班第一听到没有?别浪费我的果实。
喻初:包姑娘勿听她言,莫有太大压力,即使考不好无妨,还有喻大叔在,我种的菜很多,起码不会让你吃不起饭的。
阿黛雪妮:小馋馋加油!听说海鲜对你们来说很贵,放心,也有我呢!加油加油加油!
许姝婳:有压力才有动力,没有退路才能激发潜力,省省吧你们两个。
于是包馋馋就看见他们三个对此争论了起来,早就忘了明明一开始是阿黛雪妮要提问题的,包馋馋唇角泛起浅浅的笑意。
身边虽空无一人,她却不是孤身一人。
“馄饨来了,小心烫啊。”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桌,包馋馋看见碗后一怔,她点的是小馄饨,可是这满满一碗的都是皮薄馅足的大馄饨。
“我点的不……”包馋馋还没说完,只见老板娘又迅速转身进了后厨,端了另一个小碗上来。
“你这姑娘,只吃个馄饨怎么当饱,小心考着考着饿了,看你怎么办。”
小碗里,金黄色的鸡蛋羹莹润爽滑,上面熟软的红豆,被摆成了一个笑脸。
“谢谢。”
“没事儿,吃吧,慢慢吃,离你们考试还早呢。”
“嗯。”
包馋馋眨了眨眼,眼眶却还是忍不住湿润了。
来自陌生人的关怀,往往更让人温暖而感动。
包馋馋吃完后,老板娘将碗筷收走,再从厨房出来时,却看见柜台上多出了几块钱,她往外看了看,已经没了包馋馋的身影,她叹了口气,这孩子。
考场里,所有人埋着头奋笔疾书,安静的只有笔尖与桌面碰撞的声音。
这场考的是语文。有饱饱给她报时,她都不需要抬头看钟,眼睛一直盯着试卷,到后面感觉字都在飘。
她没有吃清心果,她觉得如果吃了就像运动员参加比赛吃了兴奋剂一样,这场考试,她想完全靠自己。
最后只剩下作文时需要思考,包馋馋才终于抬起头,长时间近距离盯着卷子,视线都变得模糊了,她往窗外看去,放松一下眼睛。
就在这时,她清楚地看见窗外天色渐暗,乌云聚拢遮蔽了整个天空,如海浪般剧烈翻涌,未给阳光留一丝缝隙,白昼瞬成黑夜。而空气仿佛在与之应和,骤然变得压抑沉闷。
大雨将至。
【宿主对不起,我应该提醒你带伞的。】
饱饱忧愁地望着窗外,转过头愧疚地看向包馋馋。
“没事,不怪你。”
这是天气预报的锅,她昨天看了明明是大晴天。果然下雨和大考最配。
豆大的雨点最先落下,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没过多久,风声骤疾,滂沱大雨倾盆而下,直到考试结束,都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
很多家长都送伞进来,然而在暴雨的攻势下,伞的作用明显削弱,脚一迈出去,鞋子裤管立马就湿了,身体两侧也不可避免。有伞的尚且如此,包馋馋毫不怀疑只要她一出去,立马就能变落汤鸡。
【宿主,现在怎么办?】
包馋馋仰头,这雨下了这么久,仍旧乌云密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午还有一场考试,她还得吃午饭呢。
她深吸一口气。
“冲。”
……
训练场的换衣间里,岳天鹏时不时就朝陆羡竹瞟两眼,内心犹豫不决,眼看陆羡竹换好衣服要走了,才终于鼓起勇气跑过去。
“羡竹哥!”
陆羡竹一转身,面前一个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的大男生留着整齐精神的板寸头,黝黑的皮肤、健壮的肌肉和阳刚的五官显得他格外具有男子气概,可这样一个硬汉此时却低着头腼腆着脸,像个娇羞的小姑娘。
“抬头,挺胸。”
“啊?”岳天鹏一抬头,就对上陆羡竹冷然的目光,他立马昂首挺胸,双手笔直地贴在两侧。
陆羡竹这才稍微缓和了神情,“什么事?”
“我希望下午可以和你打球!”
岳天鹏紧张地盯着陆羡竹,陆羡竹是他最崇拜的偶像,没有之一,如果能和偶像对打,他死而无憾,可是他只是刚进队不久的新人而已,不知道陆羡竹会不会搭理他。
“你叫岳天鹏?”
“是!”岳天鹏眼睛一亮,偶像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好想转圈圈。
“可以。”
陆羡竹有些印象,前世几年后羽毛球界突然出现一匹黑马就叫岳天鹏,他既已决心提前退役,倒是可以尽量把岳天鹏拉起来。
倒是有点师父要退隐江湖于是传功给徒弟的意思。
“我我我我我我请你吃午饭吧!”
陆羡竹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往外走,岳天鹏比了个“yes”,紧随其后。
“羡竹哥,你想吃什么?附近新开了一家海底捞,听说还……我去,好大雨啊,什么时候下的。”
一走到场馆大门,在门后就隔着玻璃看到外面的暴风疾雨,陆羡竹紧紧皱起眉头,他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岳天鹏见陆羡竹皱眉,以为他不满了,憨憨地挠了挠头,“天气预报也太不靠谱了,明明说今天不会下雨的……我、我去看看有没有车。”
岳天鹏推开门就往外走,而陆羡竹终于想起哪里不对,脸色骤沉,一回神,发现岳天鹏冒雨跑出去,赶紧叫住他。
“不必,改天再吃。”
“啊?那改哪……天。”岳天鹏还没问完,就见陆羡竹大步流星地冲进了雨里,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他当然没有不识趣地跟上去,郁闷地抬头,赶紧停雨吧,别淋坏他偶像了。
陆羡竹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进车后顾不得自己湿了半身,迅速拿出手机,一看时间,考试应该还没结束,他拨通宋甜甜的号码。
“你在不在苏城?”
“在啊,不就是为了那个包馋馋,我顺便提早来这儿play一……”
“带上伞去六中,我过会儿到。”
宋甜甜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你不在华州吗?带伞去六……”宋甜甜目光一瞥,看到窗外暴雨,一拍大腿,恍然大悟,“Iknow了,你是要我给包馋馋送伞?!”
陆羡竹眸光一沉,“是我给。”
“你给你给,哦不nonono,我没remember错人家今天高考吧?哪个高考的孩子不是家里重点保护对象,人家肯定有爸妈护送的啦,还需要你送umbrella?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宋甜甜重新坐回沙发上,悠哉悠哉地晃着红酒杯,他忽然想到,陆羡竹他们的训练基地好像就在苏城,难怪。
“半小时后六中门口见不到你……”
“我出门了!”
陆羡竹挂了电话,若不是到时候需要用到宋甜甜,他才不愿找他,交代个事情都这么磨蹭。
一转头,车窗被倾泻的雨水冲刷,窗外的景色变得扭曲和模糊。
陆羡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其他人或许会有父母接送,但他知道,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