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阵欢笑,你递我肉、我传你汤,和乐融融。姜旦壮着胆子极为期待地对刑天说:“刑天大人,今天这么开心,给我们弹首曲子唱首歌吧。”
“你喜欢我唱的歌?”刑天问。
“喜欢,我从来就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姜丹红着脸回答:“说实话,您的琴我们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过,声音可真好听。”
刑天把琴拿出来,轻轻抚弹,唱了起来,悠扬的歌声合着琴音传遍了整个营地。洁白的月光象薄雾一样笼罩下来,在草丛、树林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一群少女在姜丹的带领下,随着琴音、歌声翩然起舞。那曲、那歌、那月、那舞……神农感觉醉了。
“要是有酒就好了。”燧人喃喃地说。
神农看了他一眼,这个时代饭都吃不饱,哪来的余粮酿酒。等食物丰裕了,一定教会大家酿酒。
天色越来越晚了,众人也渐渐倦怠了。
神农对盘须道:“盘须族长,今日时间也有些晚了,不如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再回吧。”
盘须站起,双膝着地,跪倒在神农面前道:“今日蒙上神大人招待,不胜感激。小民斗胆,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上神大人恩准。”
神农急忙伸手要将盘须搀扶起来,道:“盘须族长何须如此,且先起来,有话咱们慢慢说。”
“如果上神大人不答应小民的请求,小民宁愿长跪不起。”盘须坚决不肯起来。
“既然如此,你且说无妨。”神农无奈,只得由着盘须先说。
“盘须斗胆,今日到此,不愿再回,盘须恳请上神大人收留盘族。”盘须再拜。
神农笑了笑道:“那你且先说说,为何放着逍遥自在的一族之长不当,非要跑到我这儿来受拘束?”
盘须抬头正色道:“小民刚开始听小儿叙说,却也不以为然,只是那肉条确实独特,便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来这儿探看一二。可到了这儿一看,篝火、陶罐、熟肉、热汤,还有这些之前都不知道能吃的食物,无不让小民感觉讶异。小民带领盘氏一族,也日日想着能带着我的族人吃好穿暖,不再受冻、不再挨饿。可天不由人,我能力浅薄,始终没能让我的族人过上舒坦的日子。今日得见奎、姜二族的族人在上神大人的带领和照顾下,过着如此的生活,怎不让我羡煞。特恳请上神大人恩准,让我带着我的族人也投身麾下。我盘须发誓,从此我盘族的族人在上神大人的带领下,刀里来火里去,决不皱一下眉头。”
神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日就请盘须族长安排你的族人过来吧,不过也须在盘族领地留些人手看护,具体可比照姜族一般。我自会安排将一应吃食用度送去盘族领地。”
神农又转身对燧人和刑天说:“其实百姓的要求也很简单,一箪饱饭、一瓢清水,就可让他们心满意足。我等自当竭尽全力,为天下苍生谋福。”
“大人,如今我们已经聚集了三族百姓,已成一个部落,是否该给我们的部落起个名字?”姜甲进言。
“好,给部落起名事关重大,不知各位有何建议?”神农很高兴,便询问各人的意见。
“我们这个部落从我们姜族而起,不如就叫始姜部?”姜甲自信满满。
“我说你个姜族,才多少人?当时也是臣服在我奎族之下,凭啥以姜为名?要起名字也该是始奎部。”奎蛇第一个跳了起来。
“大人就出自我们姜族,你们是战败后归降的,咋啦?不服啊?”姜甲指着奎蛇的鼻子,盛气凌人。
“大人出自你们姜族?我呸,大人当时只是暂居姜族,而且我们是被大人降服,凭你一个小小的姜族,也配?”奎蛇毫不示弱。
姜甲一时语塞,指着奎蛇,气得胸脯一鼓一鼓,只说不出话来。
神农看了看盘须,盘须因是初来乍到,不便发表意见,只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但神农也发觉他对姜、奎二族的提议颇为不以为然。
“大家稍安毋躁。我等初来此处之时确蒙姜族照顾,不敢忘记。”神农此言一出,姜甲顿时神气活现,奎蛇气闷在一旁,不再说话。
“然我欲合天下之力,共创盛世太平,以一族之姓为我部之名,却也不妥。”神农又说道。
姜甲顿时也蔫了。
神农笑了笑,转身问盘须:“不知盘须族长有何想法?”
盘须稍一沉吟,长揖一礼道:“我初入部落,本不该多言,但既然大人问起,我也自当言无不尽。我极赞同大人所言。大人目标远大,自不该局限一族之名。我思大人既以火驭为百姓谋益,亦当以火驭取威天下,不若以火为部落之名,取名上炎部为好。”
众人皆点头称善,于是日后在这片神州大地上万古流芳的上炎部正式成立。
盘族的归顺如同打翻了多米诺骨牌,一时间各处的部族纷纷前来投靠,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短短一个月不到,神农已经聚集了上千人。
距离奎族两百里外,一处山谷,数千人正聚集在一块巨石下。一个汉子正跪在巨石前向端坐在巨石上的三个人禀报:“禀告各位大首领,杜族、阑族已经离开我们,加入了上炎部。如今上炎部已聚集七、八个氏族,上千民众。”
正中坐的正是成山部的大首领成敖。成敖挥挥手,让这禀报的汉子退下,转头问左手旁的二首领成广:“此事,二弟觉得如何?”
成广欠了欠身,道:“大哥,那上炎部成立不久。吾闻其首领皆被传为上神,借此为名短期之内便聚集如此势力。若任由其发展,势必渐渐声势盖过我们成山大部,成为我等的劲敌,甚至有朝一日我兄弟三人还得向其俯首称臣。因此我等须及早安排,将其扼杀在幼苗之中。”
一听成广如此说,老三成闰立刻站起来请令道:“既然如此,大哥,我愿带人去荡平这个小小的上炎部。”
“不妥。”成广摇摇头,又道:“神农等人挂着上神之名,仰慕之人众多,贸然去攻,师出无名,纵使胜了,也恐失去人心。莫如大哥先派人前去招揽,许以高位。若他们来了,则挂个虚职,夺其民众,掠其部属。这样即可扩充我成山实力,又可借其名气显我兄弟神威。如若他们不识抬举,触怒大哥,则正好以此名义起兵,也不算无端开战。”
“二哥就是喜欢弯弯绕绕,这也忒地麻烦,还不如直接出兵灭了他,我们有三千人,碾也碾死他们了。”成闰对他二哥的建议极为不满。
成敖摆了摆手,对成闰和颜悦色道:“三弟,你还是太直,我觉得二弟的建议比较稳妥,就照二弟说的办。那二弟看何人可为使节前去劝降?”
成广略一思忖,抬头道:“兹事体大,还是我亲自去跑一趟吧。”
成敖点点头道:“那就有劳二弟了。”
“禀报大首领,成山部的二首领成广来拜。”有人向神农禀告,一旁刚脱离成山部的杜族、阑族两位族长的脸色都变了。
“成山部?”神农皱了皱眉,杜、阑二族来投的时候他已经了解了成山部的实力,也预计到成山部会来报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远来是客,奎蛇,你去把人迎进来吧。”神农吩咐道。
奎蛇应了一声,出去把成广领到了神农面前。
成广显然没料到神农三人一个都不出来迎接自己,来到神农面前时脸色极为阴郁,站在那里也不行礼,沉声责问道:“我成山大部好心来贺上炎成立之喜,上炎部如此怠慢,以下侮上,是何道理?”
听到这儿,神农的脸色也一沉道:“贵部来贺,我自欢迎。但我部与贵部同为部落,并无辖属之分,何来上下之说?”
成广傲然道:“你我确无辖属之分,但我成山泱泱大部,三千部属,你上炎拢共一千多人,如何与我成山平起平坐?今你上炎以小犯上,假借上神之名,挖我成山部众,我成山部上下震怒。本欲立起大军攻伐你部,然我大哥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派我前来,给尔等一条生路,劝说尔等归降我部。若你上炎归降,则尔等三人可在我成山得高位、享荣华,上炎部众亦可得享太平。如若不识抬举,负隅顽抗,则我大军压境之时,便是尔等覆灭之日。届时尸山血海,悔之晚矣。”
杜族族长在旁怒道:“自古各族依附部落,只算附从,不为部属。只需按期纳贡,来去自由。我族并不听从成山号令,亦非成山部属。天下有德者居之,我族自愿投效上炎,何来上炎挖人一说。你为侵我上炎之地、贪我上炎子民,妄自菲薄,强加罪名,令人不齿。”
成广不屑地看了杜族族长一眼,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叛逆之人,也敢对旧主如此大声说话。我在此明言,规矩自古皆是拳头来定。若上炎投降,从此两家叛徒皆举族为奴,永为我成山部劳役。若上炎胆敢以下犯上、以卵击石,则兵败之日,即为此二族除名之时。届时上炎部俘虏皆为奴隶,杜、阑二族无论男女、不论老幼皆成我成山刀下之鬼,寸草不留,以警天下背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