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板着脸,又对平安和力牧道:“你们还闲着干嘛?赶紧挑你们的姑娘去吧。”
平安听了直想笑,如何不明白胖子的意思,却故意回过头对力牧道:“木哥,我觉得这紫燕姑娘婀娜多姿,颇有一些妩媚,哥哥看着可好?可要选她?”
力牧偷眼去瞧胖子,胖子的脸色已是垮了,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神情颇为紧张。
力牧轻轻咳嗽了几声,道:“如此佳人,果然难得。只是若她坐我身边,我却总觉得如有芒刺扎我后背。实在无福消受啊。”
胖子顿时又神气活现起来。
平安只觉得好笑,便装作没看到,又故意道:“既然木哥客气,那小弟就僭越了,如此我便要了紫燕姑娘吧。”
一听这话,胖子顿时跳了起来,苦着脸哀求道:“哥,平安哥,你就别闹了,你看看那两个姑娘,多好看,多水灵。你就别折腾弟弟了,早知道还不如不让紫燕过来呢。”
平安和力牧哈哈大笑,一旁的几个姑娘也是以手掩嘴,偷偷笑个不停。
平安道:“行了,胖子,你这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你陪着你这位紫燕姑娘好好聊着,我和木哥自然不会打搅你们。”
说完,平安又转向紫燕,道:“紫燕姑娘,刚才是在下唐突,只是和我这位兄弟开个玩笑,万望莫怪。”
紫燕微微一笑,道:“公子说笑了,这怀玉楼往来都是客,陪谁喝酒全凭客人的喜欢、妈妈的意思。紫燕哪里做的了主,何来是谁的一说?”
一听紫燕说的这话,平安没来由地却想起了琳儿,不由又落寞了起来。
“公子,又为何伤心了起来?可是紫燕说错了什么?如此紫燕敬公子一杯,给公子赔个不是。这里也是风流快活之地,公子若是在此伤心,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和我这两位妹妹在此殷殷相待之情?”说罢紫燕端起了酒杯。
平安便也端起酒杯,勉强笑了笑道:“姑娘说的是,是平安孟浪了。”
“公子哪里话,如何便孟浪了?”紫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指着思莺和秀鹂道:“这两位妹妹可是等了许久,可有入得了公子眼的?”
平安也将酒饮尽,笑了笑,推着力牧道:“今日我这哥哥才是主角,让我这哥哥先选。”
力牧急忙推辞,却又推辞不过,只得向两位姑娘看去。却见白衣的丰腴妖娆、黄衫的清丽可人,便指了指秀鹂道:“那我就这位姑娘吧。”
秀鹂和思莺相视一笑,便分别陪着入座了
六个人杯来盏去,倒也很是畅快。
忽然,旁边一桌传来一个阴惨惨的声音:“我道是谁在这里?原来是今天意得圆满的平公子。平公子不是素来喜欢天香馆的吗?怎么今天却跑到这里来了?”
众人望去,隔壁甲巳桌刚坐下几个客人,其中一个正是武傲,说话的却是旁边一个长相不差,神情却有些猥琐的少年。武傲听这少年的话,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
“武德,你说什么呢?”庞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哦,哦,不好意思,我倒是忘了,平公子相好的被人抢了,死了。真对不住,平公子,海涵……”话音还未落下,不等庞明发火,武傲猛地连剑带鞘往武德小腹狠狠一撞,武德顿时痛苦地蜷缩在了地上。
武傲看也没看地上的武德一眼,走到平安面前抱拳道:“我这族人不会讲话,失礼了。”
平安连忙拱手道:“武兄客气,不妨,不妨。”
武傲又转向力牧,冷冷道:“今日一战,武傲败了,改日却还想再向木兄讨教。”
力牧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今日胜之不武,实在惭愧。”
力牧的意思是自己其实是个仿真人,与一个凡人比武,实在有点欺负人。可武傲以为他说的是撒鼻血之事,便哼了一下,道:“败了就是败了,擂台便如战场,何妨用什么手段。木兄无需挂怀,只是日后少不得再向木兄讨教。”说完,也不看躺在地上的武德,直接扬长而去,其他几个伴当连忙也跟着走了。武德慢慢从地上爬起,怨懑地看了力牧等人一眼,也踉踉跄跄地离去了。
力牧叹了一口气,便自坐下,神情有些失落。秀鹂赶紧凑上去,捧起酒杯,道:“公子莫要烦恼,秀鹂陪公子且饮一杯,一会儿还有歌舞,今天公子可算是来得有福。”
“哦?听这意思,今天唱曲的姑娘应是不错,是哪位啊?”庞明一听,便凑到秀鹂面前打听。
秀鹂一笑,轻瞟着紫燕道:“庞公子凑那么近,就不怕姐姐恼你吗?”
紫燕也笑道:“妹妹莫要说笑,庞公子就是这么个人,一看到好看些的女孩子就挪不动道。我若是为这点事就要恼,这一天到晚的,哪里恼得过来。”
庞明无奈,只得坐回原来的位子,讪讪地道:“我只不过好奇些问问。”
紫燕白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问的,一会儿也就看到了。”
庞明连忙点头,道:“是了,是了,紫燕姑娘说的极是,我就是太心急,当自罚一杯。”说罢,便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又赶紧搜索枯肠,挑拣些得意的笑话,直逗得紫燕咯咯乱笑。
正说闹间,一曲响起,平安惊道:“《扶犁》?此曲不是上炎刑天所作?何人竟在彭城演奏此曲?”
庞明忙学着紫燕白了平安一眼,道:“刑天作的又如何?不就一首曲子吗?哪里便演奏不得?如今吃的食物据说有许多还是炎帝发现的,火也是燧人第一个用的。如何刑天的曲子在彭城便听不得了?”
平安也不理他,只拉着力牧看着台上。
台上十数女子扮作农人手持各色农具在那里翩翩起舞,一个动人的声音响起,随着乐曲在轻轻歌唱,歌声婉转灵动,竟让力牧宛如见到笼在薄雾的清晨里,慢慢从荷叶上滚落的露珠。
力牧忙向歌声起处看去,一位身披薄纱的白衣女子袅袅婷婷走上台来,赤足如雪,皓腕赛霜,细腰若柳,面似梨花,翩翩如轻云出岫,飘飘胜仙子捧花,且歌且舞,如娇似媚,只把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力牧的眼中顿时只有这个女子,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消失了。
曲罢,那女子轻轻一礼,又款款走下台去。众人这才似从梦中醒了过来。
庞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朝着秀鹂道:“居然是她,果然你说我等今日有福,今日竟来对了。也是那武傲倒霉,来了竟又走了,活该看不到佳人。”
又再倒一杯,端起向力牧敬道:“今日全仗着木哥才来此处,掏的钱却真是不冤。”
力牧也端起酒杯,便问道:“这边歌边舞的女子却是哪位?”
平安忙介绍道:“这位便是此间的花魁雪儿姑娘。平素极少露面,今日却是全仗着木哥有福,得见芳容。”
正说着,周围却是喧闹了起来,只见一个个客人都伸长着脖子,离开了座位。三人忙也向外瞧去,却见小翠正搀扶着雪儿姑娘缓缓走来。
“敢问这位可是木威木公子?”雪儿轻施一礼,问道。
力牧赶紧站起,还礼道:“正是区区,不知姑娘来此找我所为何事?”
雪儿一笑,道:“无他,只是想看看校场夺魁的木公子是个何样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不愧英才俊杰,小女子先向木公子道贺了。”说着便让小翠取来一个干净的酒杯,从自带的酒壶中倒了一杯,放到唇边慢慢饮下。
雪白的脖颈随着美酒的下咽,一起一伏,力牧看得心摇神荡,忙闭上眼睛,拿起酒来,一口喝尽。
雪儿放下酒杯,笑道:“公子果然是个豪爽之人,且在此处尽兴,小女子不胜酒力,不便相陪,向公子告罪了。”便又施一礼,与小翠一起回去了。
力牧站在那里,望着雪儿远去,竟似痴了。
庞明拉了拉力牧的衣袖,道:“哥,走了,雪儿姑娘已经走了。”
力牧顿时清醒过来,却是老脸一红,赶紧坐下。
紫燕笑道:“我等平素也难得观赏雪儿姑娘的歌舞,今日竟是托了木公子的福了。”
平安等人也都称是,直拉着力牧灌酒。嬉闹过一阵,时日也已晚了,平安与力牧站起,与三位姑娘告辞,便要离去。
庞明磨磨叽叽不肯起来,只向紫燕问道:“紫燕,若我下次还来找你,可好?”
紫燕嫣然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你若来此找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公子自来便是。”
庞明听了,嘻嘻一乐,便也起身和平安、力牧一起走了。
走到楼外,凉风一吹,庞明却是喝得最多,竟扶着墙,哇哇吐了起来。平安也是醉眼朦胧,站立不稳,却兀自还在笑话庞明。只有力牧酒喝得不多,又是仿真人的身体,并无什么醉意,却看着两人,只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