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谄媚地一笑,道:“公主放心,这酒菜是绝对没上错的,若是上错了菜,东家可是要小人赔的。这里的酒菜哪是小人能够赔得起的?”
木璃指着桌上问道:“那你告诉我,这酒这菜是怎么回事?”
却听旁边有人说话了:“妹妹莫要逼问他了,这酒菜是我送于妹妹和木大人的。”
力牧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手里端着个杯子。
却见木璃莞尔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竟是二哥哥,还是真巧,那便一起坐吧。”
那个被称为二哥哥的男子大喜,道:“还是妹妹体恤,那哥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让小二搬来个椅子坐下了。
男子拿起酒壶往自己杯子里倒满,对力牧举杯道:“木大人,在下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东名泰,仰慕木大人已久。今日得见,也是情不自禁前来打扰,所幸我这妹妹未嫌弃我,未将我赶走,还许我坐下。我先敬木大人一杯。”说完便仰脖喝干了。
力牧忙也举杯饮下,便问道:“阁下姓东?莫非也是王室中人?”
木璃在一旁笑道:“我叫他哥哥,自然也是我父王之子。这位便是我东夷的二王子了。”
力牧一听,便拿起酒壶,给东泰倒上,又给自己满上,举起杯子对东泰道:“原来是二殿下,却是失敬,我也敬殿下一杯。”
东泰一笑,道:“木大人客气了,什么二殿下,我从不在意这些劳什子的名号。倒是木大人那日在擂台上的风采,真是羡煞旁人。”
力牧把酒喝了,哈哈一笑,道:“那天能有什么风采?我就是一个醉鬼,在台上胡乱出了几下丑而已,却连怎么侥幸胜了都不知道。”
东泰也是哈哈大笑,把酒往口里一倒,抹了抹嘴道:“那几位可都是我阳谷城有数的高手之一,若是一个醉鬼能够胡乱几下便赢了,我却是不信。更何况若只赢了一个,还可以说是运气顶到天了,可连续三个,谁又能有那样的运气?”
力牧微微一笑,道:“殿下客气。”
东泰顺手从盘子里扯下一个鸡腿,递给力牧道:“木大人乃性情中人,我与木大人一见如故,不知可否丢下那些官号,却以兄弟相称?”
力牧略是一愣,便伸手接过鸡腿,啃了一口,道:“既然如此,东兄又何故唤我大人啊?”
东泰大喜,对力牧道:“是我的不是。我把木璃唤作妹妹,她在我兄弟姐妹里,也是排了第二小的,只比我那灵儿妹妹大了些许。你既然是她弟弟,我便叫你兄弟罢了。只是这阳谷城里你叫一声东兄,恐怕便有几十上百个人会来应你。还望兄弟能改个称呼,要不叫我二哥或者泰哥也行。”
力牧也是哑然失笑,只得唤东泰:“泰哥。”
一旁木璃笑道:“二哥哥,你先别忙认兄弟,你可知今日我姐弟二人已经得罪了你的灵儿妹妹了。”
东泰忙问何事。
木璃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与东泰说了。
东泰听完,把杯子往桌上一顿,怒道:“我这妹妹,心思却是单纯,全被她身边这些祸害给耽误了。我这兄弟多好的人品,若是能嫁岂不是一辈子的福气?我已多次与我这妹妹说过,离土荫、柳育之流远些。她就是不听,还屡屡被他们哄骗着出去闯祸。今日确实是我这妹妹不对,我且代她向妹妹、兄弟赔罪了。”
力牧忙道:“些许小事,不碍事,不碍事,泰哥多想了。”
东泰只是道歉,又与力牧二人推杯换盏,喝了个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木璃带着力牧与东泰告辞,回到了府邸。力牧便问木璃道:“姐姐,这位二殿下今日很是热情,他与我初识,却是为何如此?”
木璃笑道:“我这位二哥,哪里会是热情之人?他只是对东夷大王之位觊觎良久,又一直被东景死死压着。而你这段时日,无论是责难柳育,还是斗败吴言等人,都已完全地得罪了东景。故而我这位二哥便看中了你,想让你做他的帮手,一起去斗东景。”
力牧嗤笑一声道:“姐姐,你莫要把所有责任都往我身上栽好不好?什么是我得罪的东景?明明从你想让我当你弟弟开始,我已与那东景结下了仇怨,却是无法化解了。”
木璃啐力牧道:“要不是你在东夷假冒我弟弟的名号,我如何会要你做我弟弟?对了,我却想问你,你为何要在东夷冒充我的弟弟?难道你真是炎黄的人吗?”
力牧也不回答,只是看着木璃沉声道:“你后悔吗?害怕吗?”
木璃轻轻一笑道:“怕?我为何要怕?我本来一无所有,又哪里会怕失去什么?再者我早就与你说过,你是炎黄的谍子也罢,有别的阴谋也好,全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想着保住木族,替我爹娘报仇。别的我一概不管。”
力牧看着木璃的眼睛,极认真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助你。”
木璃点了点头。
力牧又道:“既然这位二殿下是想利用我,那我们也不妨与他合作,必要时也可拿他当挡箭牌。”
木璃叹了口气道:“这人也是个精似鬼的,要利用他可也不容易。”
力牧看着灯火,自信满满道:“他只要有欲望,我就不信他不会入了我的圈套。”
木璃仔细地看着力牧,小声道:“你自信的样子还真可怕,还好我不是你的敌人。你要我做些什么,只管告诉我便是,我定会尽力而为。”
力牧想了想,道:“如今确有一事想麻烦姐姐。”
木璃坐直了身子,问道:“你说,什么事?”
力牧便道:“不知姐姐能否差人去野外,给我捕上百只雀鸟?再给我准备一间空旷的大屋子,能让我在里面射箭的?”
木璃面带忧愁道:“捕鸟不成问题,可这大屋子……我这里却没有能让你射箭这么大的屋子。”
力牧想了想又道:“那能否在我平素练箭的院子上方支起一张大网,莫让这些雀鸟逃了出去?再在我这院门下给我开一个一尺大小的小门?”
木璃点了点头,道:“这却容易,我只需在院中竖上十几根木杆,把网挂住,支起来,再连在一起便可,并无什么麻烦。至于开个小门,那就更是简单了。”
力牧大喜,道:“如此便多谢姐姐了。”
第二日,木璃便让人出去捉鸟,又让人把力牧的院子架起了网。
傍晚,一百多只大大小小的雀鸟便被捉了回来。力牧大喜,告诉木璃自己不出院门,也不许人来打扰他,便带足了干粮和饮水进了院子,把院门关好,把雀鸟都放了,在院子里乱飞。
每日,老仆便把干净的饮水和干粮重新备好,放在门口。力牧会小心翼翼把小门开了,把食物和饮水取了进去。直到十日后,力牧把院门打开,却已是灰头土脸、筋疲力尽,头上身上也沾满了鸟毛。他找见木璃,只说了四个字:“再去捉鸟。”便一头栽倒,呼呼睡去。
木璃好奇,去他的院子看了,只见院子里到处都是鸟雀的尸体,尸体上全都插着一支箭矢。
如此,木璃便常常让人出去捕鸟,力牧在院子里闭关的时间越来越短,木璃让人捕鸟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从原本的十几天,变成七八天,又变成五六天。终于第五次捕齐百只鸟雀后,力牧只在院子里待了小半天,就出来让人把网撤了。木璃赶到一看,也是一呆,所有的鸟雀竟都是活的,却再无一只鸟雀是能飞的,每只雀鸟的右翅都被箭矢射穿了。
“你都是用‘绝雁术’十矢连射的?”木璃看着满地的鸟雀吃惊地问道。
力牧点点头,有些叹息道:“只是可怜这许多雀鸟了。从今日起,我再不会无故射杀任何一只鸟雀了。”
转头,力牧看着木璃问道:“对了,这些日子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木璃道:“你在里面把自己关了一个月了。兑泽大人和东泰都来找过你几次,不过听说你在闭关,他们都说没什么事,先不打扰你。不过你闭关后没多久,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还真和你有关。”
木璃故意停顿了下来,不说了。
力牧果然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木璃看着力牧,有些幸灾乐祸道:“也没什么,就是那位东灵公主,在你闭关后不久,突然宣布,只要有人能赢过你,她就嫁给他。于是第二天就有一个老学究拿着竹简刻刀要来与你比试文章,后来天香楼的大厨、云锦阁的裁缝等等都来要和你比试。每天我这木府门口都是热闹非凡,我说你在闭关,可没人相信,都不肯走。宫里看着这里热闹,也故意不说话,不管。到后来别说我出不去,就连府里买菜都出不了门。”
力牧皱着眉头,忙问道:“那怎么办?”
木璃嘻嘻笑道:“于是有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我就跑到门口大喊道:‘木威已经输了,他败给城西的乞丐了,他身上的虱子没那乞丐多。’其他人将信将疑,可宫里确实急了,也真怕你故意输给门口的随便什么人,便派出兵卒把他们都赶走了。当天夜里,宫里还派人把这阳谷城里所有的乞丐都抓了起来,强逼着给他们都洗了澡。第二天东灵公主便又宣布,她说的是比武,只有谁能比武胜了你,她才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