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位笑起来比春风还要醉人的孙小姐,我是没有太多精力去了解她。
只是她三番五次地出现在李盛身边,我不得不怀疑,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还是不能消散,以至于我看着李盛的脸时,还是有些不舒服。
我抬起头,目光与他相接,心里的小情绪在无限放大,手指不自觉地绞紧,那可怜又有些单薄的布料差点被我撕碎,到底还是纠结的:“我听你叫她阿蕊?”
也许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因为就在我出口的同时,我的丈夫李盛先生狠狠皱了一下眉,而我恰好又是一个很在意别人神情的人,那么我想,这个问题他是不愿意回答的。
老实讲,因为他这个动作,我的心情不是很好。
可能有人觉得我小题大做,但我就是这么一个纠结又自相矛盾的女人。
李盛这回不再像以前那么后知后觉,他立刻解释:“我不这么做的话,根本从她口里套不出东西,她的父亲跟赵知运很熟。”
我有点反应不及,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告诉他刚刚施展了他的美男计吗?可是,我以为他已经打算放弃了,毕竟赵家的势力那么强,他们已经在各大知名媒体上发表声明,表示一定会严惩那些造谣者。
心里的那种怪异变成难受,忍不住拉住他的胳膊,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这真是一个坏毛病,每次到关键时刻,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都别扭。
他似乎明白我的心思,修长的手指覆盖住我的手背,低沉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刺激着我的耳廓:“既然答应你了,这件事情我就会管到底,虽然我只是做衣服的人,但我的良知还没有被吃掉。”
我愣了愣,望着眼前这双透着柔和光泽的漆黑瞳眸,心里一阵酸涩。
他抬手摩挲着我的头发,一边俯下身子,当那熟悉的味道将我整个包裹时,我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活蹦乱跳了,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我跟他之间很奇怪,就像是两根系在一起的红绳,又像是隔海相望的可怜人。
又或者,我就是那行驶在大海上的孤舟,突然遇到李盛这条会魔法的金鱼,被他的魔力所吸引,被他的嗓音所蛊惑,一步一步跟着他,不知道前方通往何处,也不知道未来有多艰险。
感觉自己就像个战士,一心只想跟着他,无论结果是生还是死。
很多人都说我们不般配。因为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观念也有不同。
我甚至知道那些妖孽都在暗中等着,等我跟他彻底决裂,好趁虚而入。可我天生就是个固执狂,坚决不允许这样的状况发生。
看着我略有些发白的脸色,李盛摸了摸我的头,语气略带宠溺:“看看你刚刚的样子,我是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你还是不信我,笑的是,你还是在乎我。”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诱人了,更要命的是,他的唇快要贴上我的耳朵:“宝宝,我喜欢你在乎我。”
嗯,其实我想告诉他,一直以来,我都是在乎他,从未间断过。而且因为在乎,我总是患得患失,甚至噩梦连连。可能是因为前边失败的案例,所以我更多的精力将跟关注都投注在他身上,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这份在乎,我的心会这么不踏实。
然而此刻他却说:“你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的我有点神经质,很敏感,就像一个被偷了东西的人,不敢相信任何人,怀疑谁都是小偷。
李盛对于我这个比喻感到新鲜,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他将我搂入怀中,我顿时像一个少女一样,满脸通红。
“你放开我,待会有人看到怎么办?”
“你放心,他们看不到的,因为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
这话听着是挺霸气的,可是怎么总感觉像是在自我吹嘘呢。
他轻轻弯起嘴角,在我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像个小妖精一样露出妖娆的笑容,令我精神恍惚。
不,这种行为是可耻的,利用自己的美色那引诱他人,实在可恶。更可恨的是,我丧失了我的骨气,就这么软软地躺在他的怀里,感觉还挺享受。心里竟然还有那么一股子不像话的期待。
等我慢慢清醒过来时,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过去,顾清妍,你一定是疯了!
而我眼前这个小妖精总有办法让我这颗喧嚣已久的心情归于平静,又或者,他不需要做什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在我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而这股浪潮还有可能将我整个淹没。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孙妈熬的汤是不是已经冷掉了。”
那可是孙妈好不容易熬好的,费了好几个钟头呢,只可惜被孙小姐搅了局,想来挺可气。
他大概是觉得我气消了,用下巴抵住我的肩膀,清淡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起来。将我的手握在掌心,一根一根地把玩,好像我的手指是什么不得了的艺术品。
“李盛,你放心,如果你哪天喜欢上别人,我会主动离开的,我会交个比你还要好的男朋友,然后气死你,所以你最好是不要来招惹我。”
李盛失笑,用指腹轻触我的唇:“你觉得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
我忍不住轻哼,他如今是越来越会狡辩了。
可是,我却不能完全相信,就算他按兵不动,那些女人还是会盯上他,而且是前仆后继。别看那孙蕊长得娇娇弱弱的,论心计,怕是十个舒然都抵不过她。偏偏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他,越想越心烦意乱。
此刻,夜色更浓。
赵知运似乎打算花大价钱将这件事彻底解决,所以他借由媒体的口,不断放出风声来,说为了挽回自己的名誉,他打算打一场持久的官司。
听闻这个消息的韩悦仿佛被寒霜侵蚀,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我担心这孩子心理上出问题,便带她到花园走走。
这个时节,花大多都谢了,但章女士爱看花,李老先生爱养花,故而这花园一年到头都散发着一股属于植物的清香,以及馥郁的花香。
韩悦到底年纪小,对打官司这一类的事情有些惧怕。
我抱着一杯果汁,像一个伟大的哲学家那样,开始了一段连我自己也理不清的道理:“事情总会解决,他赵知运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王法,我就不信他赵家人能只手遮天。再者说,最近已经有很多受害者在联系我们,想跟你团结起来一起控告他。”
小姑娘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但又有些不确信,整个人显得有些无措,她犹犹豫豫地说:“可是,我们能不能赢还不一定,而且他已经打电话警告我,说知道网上那些言论都是我散播出去的,他要等着付出代价,他……”
因为紧张,姑娘的脸色变得更差,眼睛因为过度疲惫,显得过于红肿。
她握着我的手,身子有些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要针对我,或者要做那些肮脏的事,明明我们提交的证据已经那么多,他却还要矢口否认。”
我感觉到她的无奈,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丫头加大力气抓住我,嗓音干涩得不像话,还带着一丝惶恐,眼泪已经开始泛滥:“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胜了,清妍姐,他会不会报复到我父母,我好怕……”
“不会的,”我轻轻抱住她,她的全身都在抖,这更让我心疼,“不是有句老话嘛,邪不胜正,他赵知运又不是天王老子,手再长也不可能每个地方都伸得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等。”
据我所知,证据已经搜集了不少,愿意出庭作证的也不在少数,我就不信在人证物证都在的情况下,赵知运还能抵赖。
章女士拿了件衣服走过来,嘴里说着:“怎么还哭上了,这外面冷的,你哭不是更冷,赶紧把眼泪收收,赵知运来了。”
……
我跟韩悦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
章女士将衣服披在我的身上,叹着气说:“我还能骗你们不成,那位赵先生可是带了不少礼品来呢,说是要赔罪,我估计他是打算叫你放弃吧,毕竟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全。”
韩悦顿时不动了:“我不会妥协的。”
章女士盯着她看了会儿,道:“有点骨气,不过赵知运还是要见的,别的不说,难道你不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吗?”
李老爷子依旧在看他的书,全程只有老太太在应付赵知运。
“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变了不少。”老太太不过是随口一说,某些人的脸色都变了,但赵知运是何等人物,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他立刻恢复如常,叫人看不出半点破绽。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韩悦身上,所以他也不绕弯子,直接道:“这次的官司,是我跟这小丫头之间的事,希望你们李家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