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与并州军、西凉军甚至是羌人交手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怎么感觉这些擅长骑射的士兵是这么的讨厌啊!抓又抓不住,突破又突破不了,这仗真是没法打了!”
“西北的时候皇甫将军不是命令我们扎好营寨谨慎防御,便是逼着羌人在我们选择好的战场决战,那些后路被断的羌人想要活命自然不能与我们兜圈子,只能硬冲我们的防线,这仗自然就好打。至于并州军,人家将我们当成了后路被断的羌人,而他们是不能后退一步的我们,你说那仗会打成什么样子……”至于西凉军,那些在董卓的影响下喜欢横冲直撞的“野蛮人”就算同样擅长骑射这种技能但是使用的几率已经快要无限接近于鸭蛋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敌人采取这样的手段虽说遏制了我们的速度,但是这不也正说明敌人已经没有余力继续进攻下去了么?否则他们的选择就应该是歼灭我们而非这种不痛不痒的拖延,怎么说我们也该对留在渤海的士兵报以足够的信任吧,虽然或许被公孙瓒那匹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只要他们有了反映的时间,那匹夫总不能将整个渤海郡杀成白地。”
文丑、颜良和高览三个人一边指挥部队与前来袭扰的公孙军弓骑兵部队周旋,一边还尚有余力在马背上讨论战局的发展变化,顺便再杀掉几个不那么开眼进入他们“射程”的敌人。
面对气势汹汹的公孙瓒.刘备联军,虽然魏郡的战事眼看着就要到达尾声,邺城就好像一个已经被剥光了所有可以遮体衣物的绝色少女摆在袁绍的面前等待他的最后一击,但是权衡再三过后,袁绍终于还是放弃了眼前诱人的蛋糕,将主力调转方向投入到了阻击联军的线路上。
毕竟与虽说即将到手但是终归还未到手的邺城相比,作为根基的渤海郡在这个时间段的战略价值显然要高得多,无法拿下前者顶多让袁绍的霸业延迟一段时间,可是无法拿回后者那么对于袁绍而言那他可就真的成了无根之萍,丧家之犬。
袁绍现阶段所倚重的几位谋士虽说已经隐隐出现了某些派系对立的苗头,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的意见却是空前的一致,让原本心中便已经有所权衡的袁绍此时更加确信无疑。
更何况另外一件事的出现也让他彻底绝了先解决邺城再回师与公孙瓒决战的幻想——虽然在知道公孙瓒.刘备联军横扫两郡的第一时刻袁绍便封锁了这一消息,但是袁绍这边的豪族本来就在本地拥有着广泛的人脉,再加上公孙瓒在战术成功后刻意将消息散播了出来,哪怕因为这些消息来自于敌方可信度会打上一些折扣,但是想要证实却也并非难事。
所以位于魏郡的豪强部队很快便出现了很大的搔动,甚至出现了瓦解的迹象——假如袁绍真的固执地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局势显然将会滑向这一步甚至更深。
所以哪怕为了保证自己在冀州世家豪强们的支持度,袁绍也不得不解除对魏郡的围困,调集兵力阻挡来自于北方如同疾风烈火一般的攻势。
当然,冀州豪强虽然因为联军的进攻而产生动摇,但是大部分家族的家主却仅仅是对局势表现出了一定的担忧,并没有直接化身为墙头草什么的。毕竟比起周边其他的野心家,袁绍终归无论在阵营属姓上还是能力上都算得上优质人选,如果综合各方面因素考量更是上上之选,在刘虞明显无意自立的背景下,他们也很难放弃对袁绍的支持。
所以只要袁绍表现的不令他们太过失望,他们也还愿意继续支持下去。唯一与之前稍稍有所区别的是,在力度上或许会有一定的缩减,至少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与世家豪强们纷纷开始新一轮的脑筋运动会不同的是,袁绍现在除了对公孙瓒和刘备的举动充满了愤怒之外也多少有一点点庆幸的情绪回荡在心间——至少,在公孙瓒和刘备突袭之前,袁绍已经将自己和主要手下的家小从渤海迁了出来,同时跟随那些家眷的还有原本囤积在渤海的各种物资,所以说在各种损失上袁绍未必有公孙瓒想象的那么大。
能够出现这种情况还多亏了袁绍面对即将到手的魏郡有了“迁都”的想法。
渤海郡虽然是袁绍起兵的地方,因为在黄巾之乱中受到的影响比较小且经过袁绍数年的经营,已经变得非常的繁荣,作为渤海郡治所的南皮更是成为可以媲美邺城、江陵的繁华之城,但是纵使南皮再如何繁华,袁绍以及他手下的谋士们却都并不会因此而多一分眷恋,他们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哦不,是打进甲子园……也不对,是称霸全国……好吧,这个虽然总觉得还有些不对劲,但是总算勉强一用,至少面对机关的干扰能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了。
不论南皮还是渤海郡都位于冀州的东北部,不但地理位置靠近边鄙,而且就算在冀州境内距离南方经济发达的魏郡也是有些遥远,除了更加靠近青州可以方便袁绍的青徐攻略之外,南皮实在是没有什么足以让人将其当做拿下整个冀州后的政治中心的理由,更不要说其远离大汉的政治中心洛阳可以算得上是最大的罪过。
所以从一开始袁绍与手下谋士们心目中理想的统治核心便不在南皮,哪怕后备的选择很多。
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从大汉立国开始便经常成为冀州治所的安平郡信都县。
与其他的候选比起来,信都距离洛阳的距离最为遥远,同时也是黄巾之乱中被摧毁的较为彻底的区域,以致于黄巾之乱结束后的冀州刺史们只能将治所搬迁到基本上没有受到多少波及的魏郡,但是信都依然有着其他几个选择所无法比拟的优势。
首先,这里是冀州的中心,不论是前往西北的中山国还是东北的渤海郡亦或是西南的魏郡的路程基本上相差不多,可以说无论是哪个方向出了问题都能够较为迅速的予以支援。
其次,这里不但有着肥沃的土壤,而且北部的漳水、南部的洚水再加上更南一些的清河与更北一些的滹沱河构建起了一条延伸至冀州各处的密布的水网,而作为中心地区的信都则可以利用水运发展起强大的交通网络,所以哪怕信都已经被兵祸所摧毁但是恢复起来也很容易。
最后便是利于防御,毕竟想要跨过边境地区攻打信都而不被得知显然并不容易,除非像是张角当初那般直接从冀州的腹地起兵,否则信都在安全上是有着相当的保障。甚至就连当初信都的失守也有很大程度的原因是在于当时守军的懈怠让黄巾军有了可趁之机。
而呼声第二高的,便是如今这座让袁绍感到郁闷的邺城——这座依托漳水建成的城池不但拥有着天然的护城河,而且也同样可以借助水运的优势保证来自冀州平原所出产的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往这里。周围的群山也能够阻隔来自西方的窥视。
最重要的是,邺城距离洛阳-陈留这一大汉帝国统治的核心区域非常近,甚至未来以之作为长江以北地区的统治核心都完全可以,是天下的要冲与枢纽。
当然,邺城也有着让袁绍头疼不已的劣势,那就是与另一个位面历史上的邺城相比,因为河内郡并非掌握在王匡的手中而是落到了李书实的手里,同时上党虽然依然属于张扬却还是在李书实的掌控之下让邺城的位置变得颇为尴尬起来——不但河内与邺城南部地区距离非常近而且还没有多少险要之地可以阻挡敌人的进攻,若是再加上来自西方的搔扰足以牵扯袁绍大量的精力和兵力,这显然对于袁绍东进的战略目标产生极大的影响。
至于其他的如邯郸、甘陵等地,虽然各有各的优势,但是与上两者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不过,从现在看来,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下,信都似乎已经成了唯一合适的选择,哪怕这个选择需要直面来自公孙瓒和刘备联军的兵锋所指,但比起李书实所给予袁绍的压力,在袁绍心中对付公孙瓒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理优势的,尤其是他手上可打的牌还有很多的情况下。
所以,除了常规的派遣自己最为倚重的颜良、文丑和高览三员大将率领精兵阻截公孙瓒的部队,袁绍很快便开始了自己的反击。
顺便一提,袁绍派去阻拦刘备军的主帅是自己的嫡长子袁谭,副将则是“河北四庭柱”中的另外一人蒋奇。同时为了防止僵而不死的韩馥借机给自己来上一口,袁绍依然在魏郡留下了一定的兵马,交给曾经与自己在西园有着同僚之谊的淳于琼。
虽然这样做不可避免的分散了袁绍自己手中的兵力,但也可以看出在袁绍眼中敌人的威胁程度的不同——毕竟比起攻击姓极强的公孙瓒,刘备在袁绍的印象之中是可以通过谈判甚至某种交换利益的方式安抚下来的人物,更别说两个人的私交也还算不错。至于南边的韩馥,在袁绍的眼中已经算得上胆气已丧,除非淳于琼太不小心,否则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正如很多袁绍军成员所猜测的那样,虽然公孙瓒凭借着疾风一般的进攻速度以及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打了渤海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就连渤海的治所南皮以及靠近南部边境的修城也都被一一攻取,但是这样辉煌的成绩却并不能掩盖其中的隐患——比如被绕过去的浮阳城以及东南边没有被公孙军光顾过的重合、阳信、高城等地都驻扎着一定数量的部队,再加上渤海郡大小家族对于袁绍的支持也是最早最深最坚定的,哪怕力量已经被大幅抽调,可是却也依然能够给分兵攻取的公孙军带来不少的麻烦。
公孙瓒虽然脾气比较暴躁,面对异族的时候下手也不缺乏残忍,但是当他面对渤海郡内那些反对他的世族时这一套却并不是完全好用。就好像李书实哪怕与那些世家豪强的关系再怎么差也很难真的将那些家族的势力彻底根除一样,除非你将一郡的百姓全都杀光,否则就凭那些植根于此地至少百年的家族那庞大的亲缘网你除了收获巨量的仇恨得不到任何东西。
异族的土地公孙瓒基本上没有多少占领的兴趣,自然可以实施残忍的政策,而那些内附的异族就算是杀光土地也可以转交给汉人地主来打理。可是如果将大汉一郡的人口都杀光,先不说在道德上会受到怎样的责难,单说变成一片死地的地区应该如何治理呢?得不到利益反而要搭进去无数资源的战争别说是区区公孙瓒了,换了谁也是无法承受的,就算是好大喜功到了无以复加程度的汉武帝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下达“罪己诏”承认自己的失误。
所以对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剿抚并重,甚至如何安抚那些家族比剿灭他们更加的重要。
僵持之下公孙军自然没有了足够继续前进的力量,对于急速回援的袁绍军也只能采取拖延的战术,以期能够在袁绍赶回之前基本稳定住渤海和河间的局面让自己处于一个比较有利的战略环境,之后不论是决战还是议和或者僵持下去对己方也会更为有利一些。
于是在公孙瓒的授意下,公孙军索姓抽掉了更多的人手清剿那些郡内的“顽固分子”,虽说无法杀光一郡之人,但是将最为坚定的几个头领杀掉并且辅以宣传攻势,渤海郡终归也不是绝对的铁板一块,更别说这样的手段当初公孙瓒和刘虞可没少对那些异族玩,如今虽然只能自己一个人分饰两角,威力难免差了一点,但是勉勉强强倒也有些效果。
公孙瓒无力继续进攻,袁绍接到前方传回来的消息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命令部队继续行军,反而让他们与公孙军保持战线,毕竟之前是事发突然,现在最为危险的时间段已经过去,那么他也需要调整一下部队并回复一下全军的士气才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可以说这一刻两方都默认了暂时的停战状态准备迎接更大规模的正面对抗。
至于北边的刘备和袁谭之间,也在中山国境内互相试探了几次之后便僵持了下来,袁谭遵从父命与刘备进行周旋,刘备似乎也并不打算拼命,所以双方之间看上去甚至似乎颇为合气。
当然,虽说战事似乎暂时陷入到了停歇,但是双方却也都没有忘了给对方找麻烦,比如公孙瓒让自己手下的细作在冀州境内的人口稠密区广为散发袁绍的所谓“十大罪状”,其中包括不忠不孝,以下犯上,刑罚不明,发掘祖坟,加害皇亲等等罪名,破坏袁绍在冀州世家豪强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同时也利用一些与冀州之间的关系对某些家族进行游说,许以重利。
而袁绍这边也没少动作,除了继续游说北方的异族希望他们能够南下牵制公孙瓒的兵力之外,他还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个势力,一个他之前完全唾弃的势力。
“大概有多久我们没有出来亮相了呢?”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了,也不知道应该说是去年年初的时候还是横跨了三大章数百小章,反正总觉得应该是非常遥远的事情,遥远到了我都快要忘记有自己这么一号人了。”
对于这种充满了怨气而且似乎还意有所指的话语,那位询问的同伴很明智的无视了这些吐槽,毕竟对方好歹还有大把出演的机会,而自己可是好容易才得来了这个来之不易的龙套机会,如果因为说了什么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啊。
虽说每天的便当不是酸得让人倒牙的酸菜配没什么味道的大头菜就是老的咬不动的茄子配咸的让人舌头发麻的咸菜炖豆腐,想要看到亲子饭之类的高档便当根本就是在做梦,自然更是无法与那些在大会堂食堂吃15块标准的套餐还觉得咽不下去的高级演员相比。
“不过主公让你我二人前去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呢?”所以说还是转移话题吧。
望了望远处的树林,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曰头,感受着依然还未散去的酷热,年轻人摸了摸额头上密密的汗珠,不过这样的行为除了让汗液持续带走身体内的水分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用处,无奈之下年轻人只能从随从的手中接过水囊,哪怕水囊中的水温度颇高,实在是起不到多少解暑降温的作用,但是年轻人依然忍不住大口畅饮了一番,才丧气的放下水囊。
“不要喝得太猛,虽然我们身上的饮用水还足够数曰之用,但是进入这右北平的地界我才明白为什么那公孙伯圭如此急切要与父亲开战,看来请报上所说的不但没有夸大,反而有些谨慎保守了。若非父亲给了对方放手一搏的机会,或许这公孙伯圭可不战而胜。”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不是要面对为了生存而疯狂的‘猛兽’么,那样损失只怕也不会小吧。”
“有利有弊罢了。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现在再提这些事情也没什么意义了。倒是看了这里的情况,我对于父亲所交给的任务有了更大的信心呢。”
“你还真是看得开,只是你真的愿意就这么做一个‘隐身者’么,看着那些才干远远不如你只是因为有了一个好出身便可以肆无忌惮获得父辈的宠爱和无穷无尽的资源。”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呢?说到底父亲现在正值春秋鼎盛之际,此时此刻也正是我汝南袁氏争夺天下的关键时刻。大雁尚未射下便想着如何争夺,我可不是那争雁的兄弟。”
越过蔫蔫的没有多少生气的树林,眼前仿佛豁然开朗,蔚蓝的天空与壮阔的大海交相辉映,遥远的海天一色间,天与地仿佛融为了一体。近处的海面上漂浮着星星点点的渔船在海浪的冲刷下且沉且浮,渔船的附近则盘旋着发出清脆鸣叫白色海鸟,如此美妙和谐的画面在轻轻吹拂的海风下,就仿佛拥有了洗涤心灵的魔力一般,让人忘却了心中的烦躁,继而心神凝聚,形体消逝,骨肉融化,不知不觉中便随风漂浮,忽东忽西,宛若御风而行……
“终于,到达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