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沁儿一惊,眼底抹过慌乱连忙道:“哎哎呀,郁姐姐,哪有的事。母后她只是想要和你聊聊,嘿嘿,聊聊”
郁堇离凝视着萧沁儿低声道:“你也不用瞒什么,屋子里藏着的高手我已经感觉到了。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不然我连防备都没有,只会死的更惨。”
她说道这里顿了一笑,而后浅笑:“当然,如果你想让我早点死的话,可以保留。”
萧沁儿慌了,连忙摇头:“不不不,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啦!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其实萧沁儿是打算,等回去后好好求求母后,毕竟郁堇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必母后是会答应的。
不过既然郁堇离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萧沁儿也不好隐瞒,把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玉太后虽然人不在皇城,但对于宫里、城内诸多事情了如指掌,便自然也知郁堇离这段时间做的事情。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因为那些也还不至于令太后痛下杀手,主要缘由在于衍王。
“你是说太后因我是崇阳宫的人,所以才”
郁堇离这下是明白了,之前还劝慰萧沁儿不能嫁给南宫玄,但她与衍王又何尝不是呢?
本想利用衍王的身份,却不料竟招来杀身之祸。
至于当时皇上为何同意这场婚事,即便是不用问也能猜出缘由来。想必是当初正是需要衍王为国效力之际,若是萧辰否了,只怕会再生事端。
更何况依照衍王的性子,若是所求不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倒是一步好棋,萧辰一言九鼎,既然已经允下,便不好出尔反尔。但太后不同,她今日完全可以将郁堇离给杀了。
至于对外,只需找个简单的借口。
比如那个崇阳宫的女人居然想要刺杀太后,被侍卫当场绞杀了。即便是衍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样一条大罪扣着呢!
不愧是在后宫浸染多年的太后,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气。
而郁堇离却总还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这其中缘由怕也就只有太后本人知道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郁堇离勉强笑了笑,道别过后便离去不过身后却传来了萧沁儿定定的声音:“郁姐姐,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郁堇离转身,给了她温暖的笑容。
放心吧,大仇未报,我也不会允许自己有事的。只是,倘若有朝一日,我杀了你母后,咱们之间还能如这般么?
郁堇离不知道那时情况会变成怎样,不过这并不能阻挡她的脚步!
没走多远,便遇上了匆匆赶来的衍王,他满脸焦急,在确认郁堇离无恙后,才总算是长舒了口气。
“太后没为难你什么吧?”衍王紧张问。
郁堇离抬头,眼底已蓄满了晶莹泪水,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令人怜惜。
自打那夜过后,郁堇离便发现自己又可以流泪了。不过她自然不会将之当成发泄懦弱情绪的出路,而是作为女人独有的锋利武器。
衍王见状着实一惊,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我,给手,手帕”
堂堂七尺男儿,在战场上那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却在一个哭泣女人面前显得那样慌乱,好在周围无人,不然怕是要遭人耻笑的。
但郁堇离却不肯接帕子,只是低低哽咽抽泣,好不可怜。
她在心底冷笑,有些鄙夷自己,若知天赋如斯,当年不应该进宫,倒是应该去做戏子。
郁堇离越哭,衍王越心慌,不停的询问:“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太后欺负你了?”
衍王心疼的要死!自己的未婚妻那可是百般呵护,生怕其受一点点委屈,但是现在!他越想便越恼,北疆蛮横,他却拼了命迎战,出生入死!但到最后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又算什么?
恼怒的衍王说着便欲拉郁堇离去太后质问,不过却被那双小手给止住了。
“别了,她是太后,咱们惹不起的。左不过只是一些委屈而已,为了王爷这都不算什么。”
衍王自是不肯,但郁堇离有办法,基本上没费什么劲就把萧衍给拉走了。
而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日后只等着其生根发芽便是了。
本来郁堇离还在找想办法如何离间他们,而此时便是上天送上来的绝佳机会。
玉太后,我本无意这般,而这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赐喔那么便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当夜,萧辰去了寿安宫。
“母后,今晚的事您有些过分了,她毕竟是沁儿与朕的救命恩人。”萧辰的脸色难看极了。
玉太后转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她微微抬眸淡淡道:“那是个祸害,必须除掉。”
“母后!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太后反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真如此,又岂能将你与衍王的魂魄全都勾走了?”
萧辰的眉皱成了一团,显然并不认可。
而太后的声音再起:“辰儿,咱们当年弱小被黎妃那个老贱人欺凌如斯,现在好不容易一切安定下来了,即便你忍心看着这些遭到破坏,但哀家不能!”
“可是”
“没有可是!”玉太后忽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冷冽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寒意及仿佛任何人皆无法撼动半分的威严。
若是往常,萧辰定会毫不犹豫的服从,并不是畏惧,而是出于尊重。但今日,显然不成。
“母后,朕接下来的话,不是请求您,更不哀求。而是命令,从今往后,不许动她半分,哪怕连一根毫毛都不许!”
萧辰的话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带着更甚的威严感,及不容置喙!
“你说什么?”
显然这些年说一不二惯了的太后,明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能相信皇上竟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这般指责,强势!
萧辰的眸子上布了一层暗淡之色,那双大手稍稍握紧,继而抬头凝视着玉太后,把刚才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而此刻的玉太后,身体一个趔撤竟险些没倒在后面的软榻上,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着,胸口更是剧烈起伏着。
她用颤抖着的手指着萧辰:“你,你是非得要把哀家给气死不成。当年姐姐把你托付给我,咱们熬了多久,才终见光明。但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你却居然为了那样一个女人这般”
萧辰的薄唇紧抿,眸子半垂着,却尽是决然!
他曾发过誓,若再负芙儿一次,天打五雷轰。如此,便只能负旁人。
两人的一番争执,最终不欢而散。
但越是如此,太后心底便越发下定决心要让那个女人给除掉,非除不可!
后来萧沁儿也去了一趟,本想要为郁堇离求情,不过话还没说出来呢,便被一顿呵斥,满脸委屈的走了。
新年终于到了。
这夜满目烟花,各色各形的在穹顶之上绽放开来,将那漆黑的夜幕给照耀的通亮。
郁堇离站在阁楼之上,觉得站在这里观望尤为清晰。但即使呆在这府内,也依然能听到来自外面街道上热闹的声音,真好。
这种人间烟火味,在崇阳宫是很难体会到的,这也是她不愿意回去的原因之一。
这是自小长大的地方,即使曾经有过诸多不快,却依然爱它。
不过这样惬意的时光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朱儿过来,说是治王来了。
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此刻的黎府内还住着一位黎老夫人呢,她毕竟是萧治的亲外祖母,在这样的日子里倒是应该聚聚。
郁堇离并没有杀黎达,但这几月,他竟一次也没来过。还真不是一般的没良心呢。
这样看来,就算是嫡亲孙子又如何?倒不如萧治这个外孙子上心。
其实郁堇离并不知道,今日这样好的机会,萧治那可是足足盼了许久。平日里,她不许他接近,说是怕暴露,但这样来看外祖母应该就不算了吧?
这边萧治尚未安顿好,却不料外面竟又传来消息,说是衍王已经到家府口了。
郁堇离一愣,他怎么来了。
衍王当然是来过年的了,虽然这与礼节是不符的,不过他无父无母,还会在意这些。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郁堇离,知晓她孤身一人,着实不忍。两人抱团取暖,或许能多些温馨。
不过当衍王看到萧治也在后,倒是微微惊讶。
郁堇离尚未来得及说话,而萧治已经提前解释起来了。
衍王这才恍然大悟,笑道:“这样好,咱们一起倒是更热闹。我已经打包带来饭菜,待会若是再晚些,只怕就要凉了。”
出现这种情况是郁堇离起先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她本只是打算最多和老夫人一起吃个便饭,孤孤单单过算了,毕竟早已经习惯了这些。
她微微一笑:“也好。”
很快的屋内桌上就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四人同坐于桌前,倒是奇异的一家。
“外祖母,快尝尝这个,很好吃的。郁姐姐,还有这个,你也尝尝,哦,二皇兄”
萧治终究还是个孩子,对于久违的温暖欣喜不已,忙着各种夹菜。
众人笑。
只是他们都不知,此刻的屋顶上竟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萧辰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脸色更黑了几分。本以为这年她会活的孤单凄苦,而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