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过去了?”郁堇离问。
萧辰点点头,眼底抹过笑意。不是提前服了解药么,但此刻不知怎地他脑袋居然有些昏昏的,若非意识力足够强大,怕是也要倒下了。
郁堇离见他时不时的晃动脑袋,嘴角隐隐勾起几分笑意。
聪明如萧辰立刻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他故作不悦的瞪着她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郁堇离脸上的笑意也就更浓了几分。
其实原因很简单,她上次见识过这个绿衣的武功,实在是不错。便担心万一一点点对于她没什么用处,便索性加大剂量,放了强十倍的量,心想这下应该是没问题了。
所以这也就算是为什么萧辰明明吃了解药,却依然还感受到了眩晕感。
萧辰听完后着实无奈,你呀!
绿衣被带下去了,不过郁堇离与萧辰怕是没有时间去管她了,因为明天就要出发去芈城了。
东武的军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可谓是随时整装待发。
相城这边的军队也早就集结好了,新接纳的那些投奔者也收编的差不多了。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呢?
毕竟若此时每拖一日,便意味着夺城的难度又增加了一分。
此行对于郁堇离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毕竟她虽经历过的战斗无数,但论起打仗攻城倒还是头一遭,脑海中立刻就涌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如果衍王在就好了,毕竟“战神”的称号那可不是白给的。
不过她更明白,较之此处北疆边境更需要他!
算算与衍王分别竟有小半年了,当郁堇离回神意识到这点时,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大都犹如陀螺般不知疲倦的旋转前进着,而等蓦然回首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但愿他在那白沙漫天、孤烟落日的地方过得安好。
“好了,事情已经办成,我也该走了,你且好生休息,明天还得赶路呢。”郁堇离说罢便准备离开。
但她的手却被萧辰给拉住了。
“别走,陪我说说话好吗?”萧辰低声道,声音中带着几丝若有若无的央求在内。
此刻这模样若是被东武皇宫里那群经常侍候皇上的人看到,怕是惊的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怕是他们死都不敢相信自家皇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或许连萧辰自己都没有发现,在郁堇离面前他鲜少自称朕,或许是在潜意识里就认为在她面前,他永远只是个普通人。
一个追爱却又始终追不到的普通男人,一个永远走在赎罪道路上的可怜男人!
莫名其妙的郁堇离的心软了一下,居然就同意了。
很快的房间内就只剩下两人,沉默经久有余。
“我”
萧辰张了张嘴,却发现似乎自己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却
又舍不得让她走。
虽然现在两人几乎每天都会在一起,不过那都是在和大家一起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并非两人之间的独处。
“还恨我吗?”半晌他终于抛出一个问题。
郁堇离一愣,但很快笑了笑:“不恨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但也不爱了,因为也过去了
萧辰微微点头,才像是松了口气似得喃喃道:“不恨了就好,就好”
继而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凉,又恢复了沉默。
“陪我喝点酒聊聊从前的事情吧。”他问。
“好!”
不知怎地她竟像是着了魔似得居然点头同意了,而说完后才后悔。但转念一想,罢了,聊聊吧,多久没有说过心里话了。
有的时候人是需要诉说的。
酒一杯杯的喝下去,起初郁堇离还是清醒的。与萧辰聊聊这五年经历的事情,听他说说那些以为思念而过度难熬的日子。
她没有从这上等的好酒中喝出甘甜感,反倒是一嘴的苦涩,连同着舌头都泛着涩涩的疼。
在刚从崇阳山下走出来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杀了他,夺走属于他的一切,让他生不如死!
她甚至在他生辰那日送了盆有异样的花,那花香内有毒,常年摄入会对身体产生极大的影响。但后来她还是悄悄的把那毒性给去掉了,那个时候也并非心软,只是知道想要杀死他容易得很,但还不想那么快下手,准备继续折磨下去而已。
不过现在想想得亏当初没有下手,不然没有他,根本不能渡过当下的难关。
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两人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只差没对月吟诗了。
但不知从何时,郁堇离便觉得原本那些清醒的意识在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就连眼前的萧辰也变成了两个。
她觉得心里难受,简直难受极了,眼睛开始凡涩,鼻头亦是发酸,心底是一阵阵莫名的难受。
“哭什么呢?”
萧辰也有些醉了,一抬头便看到郁堇离在那里默默的流泪。她倒是安静,头微微低下去,泪水汩汩而流。
但他就这样看着,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紧,心疼。想要将她搂在怀里,但是却又“不敢”。
萧辰还没有完全醉,知道郁堇离根本不允许自己碰她。
若是不问倒还好,被人这么一问,郁堇离的眼泪倒根本止不住了。难受,心里的难过没有人能真切的体会,甚至有人压根连懂都不懂。
她不语,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
想宣儿、杨允、父母,想曾经所有对自己好的人,可惜他们全都不在了。
萧辰的心仿佛被她的眼泪给盛满了,在一阵阵的抽痛,比在油锅里炸还要难受上一百倍。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一把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瞬间,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遍又一遍的说着,沉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沙哑,用那略有些粗糙的手笨拙的帮她擦拭着眼泪。
可是这泪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总也擦不干净。
他用自己长臂将她那纤瘦而冰凉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温暖全都传给她。
此刻萧辰的心在微微颤着,整个人有种不知所措的慌乱感,竟如孩童般。
曾经最怕的就是她哭,只要那金豆豆一落,他便立刻缴械投降任何事情都会无条件的答应她,而现在更甚了。
他的怀抱尤为温暖,更让人觉得安心。
曾经的黎芙儿以为这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无论任何风吹雨打,即便是天塌了她都不怕,因为有他。
而如今这怀抱依旧,即便是心态早就发生了转变,可是那种温暖的感觉还有,依旧让她迷恋。
“别哭了好吗?一切有我,有我”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甚至不确定这些话能不能起到作用,但无所谓,哪怕她能感到那么一丁点的安心就行。
“安心。”
他双手托起她的下巴,凝视着那双如水的眸子,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全都懂,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惹你伤心!至于孩子,咱们可以再生,你想要几个都可以,好吗?”
醉酒下的郁堇离是最脆弱的,尤其在看到那双深情的眸子后,便几乎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他俯身吻住了那张梦寐以求的红唇,双手也更加抱紧了她,像是要将之嵌入自己怀里似得,不,是骨头里!
她闭上了眼睛,往日的甜蜜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便不由自主的回应了起来
此刻的芈城王宫。
宫殿内,毓月望着放置在桌上的朝服,那张绝艳的脸上才总算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笑容虽极浅,但对于周围那些跪着的宫人们来说便是生的曙光,呼女王不嫌弃便好,便好
甚至连同着站在两侧的红裳等人也稍稍松了口气,已经记不清王后有多久没笑过了,整日里板着那张脸看得人提心吊胆的。
毓月那白皙如玉般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那正红色上面绣着金凤的华光锦制成的朝服,这是一百个绣娘日夜倒班不眠不休用了一月时间才做出来的,虽说还是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完美,不过效果勉强还可以了。
此刻毓月倒是有些佩服自己提前让人在甚至国王尚未去世前便偷偷准备了,不然,就连这样的都没有。
“你们几个过来,帮本王宽衣试试看。”
“是,女王陛下。”
小半个时辰后,绝美的女人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对于漂亮的女人来说,穿上好看的衣服,只能更为好看,殿内的那些女人们一时都看痴了。
毓月非常满意她们的反应,她缓步来到铜镜前,凝视着镜中的女人。红色的衣愈发将胜雪的肌肤映衬的白皙,使之白的犹如新生的初雪,甚至有些发亮。
朝服异常华美,领口、袖口、外加裙摆全都是用金线攒成的细小金花,足足三米长的后裙摆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比华盖上的那只更为耀眼。
此刻似乎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难以形容她的美,宛如来自天空的神谪。
或许美中不足的便就是头冠尚未做成,今日没给送来,不然两者相映成辉,定更加完美。
“来人,去将凡奕公子请来,他素来博学品味也好,若能点评点意见,定能为本王的朝服增添溢彩。”
“是!”
还是此时。
不知过了良久,两人才终于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样一个长吻,但也仅仅只是停留了十几秒之后,萧辰却再次俯身而去。
缠绵,极致的缠绵。
忽得他长臂一伸便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快步向床上走去。
这一刻,他曾经以为再等不到了。
他俯身而下凝视着那张绝美的小脸,仿佛无论多久都看不够似得,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她的五官,每一分每一寸,他要将之刻在脑海里、心里、骨子里
此刻郁堇离的意识正在渐渐失去,她脑中唯一的想法便就是与眼前这个能让自己那颗心安下来的男人在一起。
至于其他的全都不重要,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