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槛镇东北边三十里开外,果罗河旁的丛林里,一片薄薄的雪层龟裂,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身体,看上去像头熊瞎子。
不过转而那片毛茸茸的毛皮被顶了起来,一个接近一米九身高的汉子站了起来,嘴角微抿地抖落一地雪花,正是不少人牵挂的6不弃。
他走了小半宿,实在是有些疲累,就随便找了个地方,铺上皮衣,盖上兽皮就这么酣睡了一宿,还睡得很香。
眯着眼睛瞅了下天空,估摸了下时辰,6不弃开始为他逃亡生涯第一天的伙食奋斗。这不是果槛密林,没有那么好找野兽,不过好在旁边有果罗河,6不弃也不畏寒,水性又上佳,一番折腾下,倒也能勉强找到东西果腹。
“就算是逃亡,也不能把日常基础的训练落下!”6不弃吃着烤熟的鱼鸟,眼睛也在四下张望:“还得小心避开私兵,要是碰到高手,也麻烦!”
“好在这阳泽郡也算是地广人稀的地方,而且信息不达,不像前世华夏国,网络铺天盖地的,那可真是天网恢恢,就算是反侦查专业的人也很难躲得了!”6不弃嘴角微翘:“不过还是小心点,尽量不进村镇,也不要把自己弄得真跟逃犯一样。”
对于一个前世是天级屠者的人来说,这种级别的逃亡无疑是小儿科的。
转眼,又过去了一个多月,6不弃已经到了阳泽郡城的郊外。远远地眺望,6不弃也被阳泽郡城的广袤给吓了一大跳。
看不出一个镇才几万人的地方,这郡城却有华夏国二级城市那么大。鉴于这个世界的建筑物没有那么高,城市人口密度没有前世那么恐怖,恐怕却也能容纳三五十万人。
在这种时候,6不弃才真正体会到这个世界的世家的强大,不由为自己当初敢得罪王勃的行径有些戚戚。
“还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6不弃自嘲道:“掌管一方的世家,绝对是土皇帝,一个嫡系长房的少爷,要捏死我这么个奴隶,跟捏死一个蚂蚁还真是没什么区别。”
的确,如果不是因为楚笛在,王勃没能用无影蛛神针射死6不弃,他也完全可以下一道命令,随便指使几个高手,就能至6不弃于死地。
“好奇心害死猫,老实点绕路吧!”6不弃强压着入城的欲望,开始变更方向。
这么大的一个城市,要绕过去,没有几天的时间根本是不可能的。这一天,6不弃照常生火烤肉,却没想碰上了一队巡逻兵,还是骑兵,而且每一个骑兵最少也是骨鸣四重左右的实力,小队长更是拥有骨鸣六重的实力。
更让人郁闷的是,他们竟然认出了6不弃,穷追不舍,让6不弃着实有些狼狈,不过在躲在林子里击杀了两个巡逻兵后,6不弃抢了一匹马跑了。
但是正因为这一次暴露了行径,6不弃接下来的几天都在风声鹤唳中度过,在这遍地都是驻兵的阳泽重地,他的日子无疑非常难熬。
虽然难熬,可6不弃终归熬过来了,将阳泽郡城彻底甩在了身后,不过他身上却是多处挂彩,左肋更是被长剑刺了一个透体血窟窿。
“娘的,真是晦气,饭都不让老子吃顿安生的!”在一处山坳中,6不弃口中嚼着生肉干,忍痛给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肋下的血洞他自己缝上了,可后背的伤口他缝不了,只能尽量靠肌体自愈。
“老王,知道熊韬豹略的强大了吧?”6不弃喘着粗气:“骨鸣八重?不一样得死!”
王礼寿自然不会在6不弃身旁,他这是自言自语呢,在这之前,他碰到了他这辈子所碰到的最强的一个高手,那家伙显然不是普通的小队长,估计是个有点身份的家伙,穿银色皮甲,持三尺青锋。
6不弃将许多追兵都甩开了,就唯独甩不开他,搞得6不弃只能咬牙回头跟他干上。那家伙却是个骨鸣八重的高手,6不弃这个时候的实力,从力量比对来看,和骨鸣七重相仿,五千多斤的样子。
但是骨鸣八重的武者,力量至少强上千斤,跟他一交上手,6不弃就吃了个暗亏,不过6不弃这内家拳宗师的武学经验可不是盖的,稳打稳扎,在缀后的追兵要追上来的时候,用熊韬豹略卖了个破绽,捱了那武者一剑,以掌中刺要了那武者的命。
由于是6不弃有意而换伤,所以他肋下的伤看似很严重,其实并没有伤到肋骨,也没有伤到肺叶,要不然,6不弃就算这时不死,不及时就医,也活不长久。
远远地又听到了噪杂的人语马嘶,6不弃大口吞咽了两口生肉,又拽着腰间小酒囊灌了口酒的同时,脚下拨动了下树叶将血迹遮掩后没入了山林中。
6不弃的小酒囊是早两天在一个郊外小村落用一把豁口的斩刀换的,有两三斤烈酒,一是用来给伤口消毒,二则是给自己提神。
到现在,无疑马上要光了,不过6不弃并不担心,因为远离郡城或镇城的一些平民村落,是不会知道他是逃犯的。
只可惜他身上除了一千刀的钱票外,没有散碎的刀币,而6不弃也不会做天怒人怨的强盗行径,要不然这日子过得会更好一些。
在6不弃彻底远遁,销声匿迹后,阳泽城王家内堡,络腮短胡犹如钢针的王维武,在收到王家私兵都统王安国的战报后,勃然大怒:“缉拿一个年仅十五岁的泽奴,竟然死了二十一个精兵,和一个卫戎统领?还被他跑了?”
王安国,高近两米,虎背熊腰,天庭饱满,身着暗金色铠甲,好一员虎将。正是王维武最看重的属下,也是王家除了王维武外,最强的人,热血境三重。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很难看:“那个小泽奴恐怕不是勇力九重这么简单……”
“我知道他不简单!臣儿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过,我也不会追究你的失职,不过要是被他跑了,传出去我阳泽王家颜面何存?”王维武愤然甩手:“安国,从他这些天的行动轨迹来看,他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大洪山或者露潮山,派人在那一带沿山布防,务必将他拿下!”
王安国应道:“是,家主,我亲自出马,决不负所托!”
“你就算了!”王维武目光微眯:“让成周去,多安排些人,那一带连绵数百里,抓他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要是你都出马了,如果失败,那才真是颜面无存。”
王安国凛然:“家主英明,虽然我不出马,但是我会亲自选人。东前三营,南后三营都将出马,在各处明哨打草,暗岗设伏,决不负所托。”
“就当是一次练兵了!”王维武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下去吧!”
王安国走了,从一旁的屏风后,走出了一个身着天蓝色长袍,腰扎白玉腰带,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青年:“爹……”
“臣儿,你不用多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维武淡然道:“你爱才,也会用人,这一点我很欣赏,可是目光不要太短浅。这个6不弃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十五岁,虽然没有突破到骨鸣境,却连骨鸣八重的卫戎统领都能击杀,可是不能为我王家所用,就只能死!”
王臣那黑眸如宝石,微微点头:“那……希望成周叔能马到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