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人在昏迷之中,吸取刘姝妍的内功完全是本能反应,此刻刘姝妍真元未流失多少,倘若强行撤掌,源枯水竭,戎承瑾身受重伤,定然难以牵绊,无功可吸,自然终止。只是她决意拼尽全力要将戎承瑾救醒,所以甘心以身试险,渐至后来刘姝妍却发现体内的真气竟而不受自己控制,反而越流越快。
一炷香后,刘姝妍全身的功力已被戎承瑾吸取的涓滴不剩。才渐渐的松脱了刘姝妍的双手,刘姝妍双臂垂落下来,身体登时失去了支柱,随之瘫软,只觉得四肢百骸像是散开了一般,使不出一丝的力气,伏身扑倒在戎承瑾的身前,面色苍白,喘息不止。
夏枝溪、姜云昌二人,策马疾驰,一刻钟后便来到了狮子峰前,人尚在一箭之地,远远地便闻到空气中一阵阵血腥之气,越来越重。夏枝溪扯住缰绳,逐目环顾四周,姜云昌说道:“师兄,你看此间花残叶败,满地狼藉,方才必有一番恶斗,看来我们来晚了!”
夏枝溪脸色凝重,点点头“嗯”了一声,道:“我们察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寻找出一些线索!”
说着缓缰慢行,四处搜寻。
胡奏两人正在盘膝运功疗伤,忽听蹄声传来,不禁大惊失色。胡奏压低嗓子沉声说:“不好,有人来了!”任凌凡慌了手脚,吓得呆呆怔怔,瞠目结舌道:“怎么办,怎么办?你我二人如今都元气大伤,即便是一个下三流的角色,也难以打发,这可如何是好?都怪你这个死老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胡奏这档儿还不住口地埋怨自己,心里不免恼怒,冷哼一声,黑着脸不答,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道:“不必忧虑,此间草莽丛丛,尽可藏身,你我先到里面躲一阵子,再看情况,若是方便便从背后偷袭,此间之事,绝对不能传入江湖,否则,恐怕你我二人就要身败名裂,难以在江湖上立足了!”
任凌凡听了,点头附议,二人忍着疼,慢慢地爬进杂草之中,蛰伏不动。
稍倾,只听一人说道:“师兄,你看这些人皆是身着劲装、黑纱蒙面,莫非就是掌门人信上所说的那个神秘帮派?”夏枝溪心情沉重,点头“嗯”了一声,翻身下马,拉开一人的面纱,不由得惊住,指着问道:“师弟,你识得此人否?”
姜云昌闻言,仔细看时,只见那人面貌清癯、三髭络鬓、眉宇之间英气逼人,人虽死了,相貌依然威严难犯。姜云昌见了不禁惊叫起来:“这不是崆峒派的……”
夏枝溪颔首,说道:“此人一手飘风剑名动江湖,曾一举挫败晋南七十六名匪人,想不到今日却葬身在此处!”
夏枝溪说完,起身走到另一具尸体旁,摘下他的面纱,看了,说道:“华山派长老司冠雄。”言罢,又起身第三具尸体旁,揭开面纱,看毕,说道:“云南点苍派高手翟忠林。”
姜云昌不甘落后,也忙着揭露那些尸身的身份,一连揭开了六七人,见死者皆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不禁咋舌,惊叹不已,咕哝道:“这些人死相残虐,身上大都是刺的尽是窟窿,难道他们都是死于传说中的修罗剑法下吗?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口?”
夏枝溪侧耳静听,忽道:“草中有人!”姜云昌闻言,一阵惊慌,颤声道:“不……不会是戎承瑾吧?”
夏枝溪不置是否,纵身前行,拔草寻了过去。姜云昌忙拔剑在手,紧随夏枝溪身后。两人走了五六丈远时,突然只觉数道劲风袭来,夏枝溪反手抽出佩剑,运腕一抖,便即在身前划起一道屏障,只听得“叮铃”一阵声响,数枚暗器尽皆被击落在地,脚下不歇,仗剑前行。
胡奏还欲再次偷袭,忽被任凌凡一把扯住,道:“且慢,来人是我武当派弟子……”
说话时夏枝溪、姜云昌二人已来至身前。骤然看见两人盘膝端坐在地上,满身是血,形容枯槁,不由得吃了一惊
夏枝溪赶忙垂首躬身见礼:“师叔——”姜云昌心神大震,急忙跨步奔近,惊叫道:“师父,您这是……这是怎么了?”
任凌凡一声长叹道:“诚儿,为师吃了戎承瑾那小畜生的暗算,身受重伤,快不行了!这位是丐帮大智分舵的胡长老,适才戎承瑾那小畜生欲行不轨,对我下毒手时多亏胡长老舍身救我性命,但也因此受了重伤!”
姜云昌听了这话,眼欲喷火,恨声说道:“这畜生竟敢欺师灭祖,天理难容,他现在哪里,徒儿找他这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将他千刀万剐为师父您老人家报仇!”
夏枝溪忙道:“师弟不要急躁,找戎师弟之事不必急于一时,此刻首当其要是赶紧给二位师长疗伤,待两位师长身无大碍了,然后再从长计议!”
胡奏咳嗽一声,忙接着说道:“不用,我二人性命暂无甚大碍,只要运功调息些时日便可痊愈,那小畜生已被我令师叔联手打中,身受重伤逃了去了,此刻正是擒拿他的大好时机,不容错过!还望你们两位后生趁此机会速速前去将他除去,为武林造福,扬名立万!”
姜云昌忙问:“那他从哪个方向逃走的,我二人此刻便去将他捉住,为武林除害!”
胡奏见问,脸上不由得一红,随即一闪而逝,说道:“这个不好断定,戎承瑾这厮狡猾成性,即便是从东方逃跑,或者会在途中转向亦未可知!他身穿白色长衫,已被鲜血染红,刚逃走不久,不过他受了老夫一掌后,料想是逃不了多远,他现在已沦为魔道,你们二人乃名门正派之士,不懂得江湖人心险恶,千万不可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受他迷惑!你二人一起在方圆十里内搜寻,一有消息便即通知我们!”
夏枝溪、姜云昌听力,不禁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难道刚才便是他!”
胡奏忙问:“什么?”
姜云昌回答道:“刚才我与陈师兄来时,路上遇着一人,身穿白衣,从马前闪过,身形奇快,未能看清楚脸面,只是好像他身后的地上留下了许多血迹!”
任凌凡喜道:“他就是戎承瑾那小畜生,你们二人速去将他捉住,他已经走火入魔,六亲不认,你们俩见他时,用不着和他言语计较,只管出手将他拿住便是,交给本座发落!”
夏枝溪微一沉吟,说道:“师叔与胡长老身受重伤,需要有人在此照料,此处荒山野岭,常有野兽出没,倘若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江师弟,你留在此处为师叔和胡长老把关,待我前去寻找戎师弟的下落,已有消息即刻通知师叔与掌门人知晓,两全齐美,万无一失!”
任凌凡素知夏枝溪宅心仁厚,素与戎承瑾关系要好,此事若被掌门知道,自己恐怕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心中恐慌,霎时间一阵怒火攻心,指着夏枝溪怒骂道:“小畜生,连你也敢不听我的命令,你们都敢违抗本座……”
随即认识到自己失态,强自镇定,呵呵冷笑道:“陈师侄,亏你还是掌门座下得意弟子,人人都夸你有知识,依我看来,你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戎承瑾那小畜生虽然身受重伤,但早已经练成了魔教的修罗剑法和五雷心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凭你一己之力,恐怕还不够资格。我虽与胡长老身受重伤,区区一两只蛇虫也还不在话下,你以为你的功夫又老夫几层,就敢在我面前说这样大的话!如今捉住那小畜生为武林除害是大,我与胡长老安危是小,似你这本本末倒置,不知轻重缓急,日后这武当派掌门之位,还不如传与诚儿妥当!”
夏枝溪听了,不敢反驳,只得连连垂首应诺:“是,是是,师叔教训的是!……”
胡奏听任凌凡夹七杂八的一味耽搁时间,纠缠不清,忙打断他的话语,在旁解围道:“好了,好了!夏世侄不要生气,诚如静圆道长所说:‘我们的安危事小,为武林除害事大’,我们足矣照料自己,二人不需你们挂怀,还请二位快去捉住戎承瑾不要让他继续为祸武林,解救天下苍生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