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先和让之礁背对背站着,相隔丈余距离。赛旋风站在远处看着两人,很长时间谁都没说话。
这是冰原的边界,前面是兽王谷和剑峰林。
“以后,我们还是敌人。”让之礁冷冷地说。
“虽然不是很赞同,但我也大概了解两人的恩怨没这么容易解开,这与我救你没关系。”越先平静地回应道。
“可救命之恩始终是个包袱。”让之礁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越先的声音同样平静如水。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场比赛没有定任何规则,所以你还有争夺冠军的资格。”越先率先把沉默打破。
“这不需你提醒。”说完,让之礁朝东走去。
越先朝西走去。谁也没看一旁的赛旋风一眼。
都走很远了,但谁也没回头。赛旋风气得直跺脚,愤怒地高喊:“越先!”
越先转回头。让之礁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赛旋风一路走一路埋怨,越先才是此次修行当之无愧的冠军,为什么要宣布让之礁同样有争夺挂军的资格?傻啊!越先笑笑不说话。
眼看就要回到楼关镇,赛旋风突然不走了。
“咋啦?”越先十分不解,心如火燎。
赛旋风眼泪汪汪的,就是不说话。在越先一再逼问下,赛旋风才可怜兮兮地说:“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吧!”眼睛死死地盯着越先,满是期待的神情。
“为什么要躲?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越先更加迷糊了。
赛旋风心想真是一根死木头,指着自己的黑脸跺着脚说道:“我这个样子怎么见道院师傅和师兄妹们?除非你把我变回去。”
越先急得团团转,突然想到师父传给自己的道法,或许能够起到一些作用。
赛旋风表示马上就要修炼。
你个……越先暴跳起来。修炼这种东西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功的吗?越先还要夺冠军呢,这时候让之礁估计早离开楼关镇,正飞速往回赶。等赛旋风修炼成功把一身黑素褪去,莫要说这场修行的最后比试,弄不好这一届弟子都当上长老了。
“如果你一辈子变不回来,难不成要一辈子陪你守在这儿?”越先没好气地说。
“你真聪明!我正是这样想的。”赛旋风毫不相让。
没办法,越先只好陪着赛旋风找家客栈住下来。赛旋风不急不缓修炼,越先无聊瞎逛,竟然遇到几个一路吃喝而来,这时候才磨蹭到楼关镇的家伙,越先没话可说,还和他们喝了一晚的酒。那几个家伙卷着铺盖回去了,越先还在楼关镇等。
当越先三人到达极崖时,道院各峰都感应到了,更是密切关注着三人的动向。
音缈峰顶。一个弟子前来报告说,越先三人返回楼关镇,让之礁骑着龙血马星夜驰回,越先则……则……
“快说!”独孤仙师催促道。
那名女弟子胆怯地接着说:“听说是和赛旋风住进客栈去了。不过……消息可能有误。”女弟子不知道独孤和越先什么关系,但见独孤对越先似乎格外关心,所以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
“你是怎么办事的?”独孤大怒,但转念一想并不关传信弟子的事,示意她退下。独孤立刻命琴童弹琴,一边听琴一边不停喝茶。
绛恒峰上。韩家一跟着师傅广慈师太念经,她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一模一样的消息,心魔来袭,身上剑光闪烁。“菩提不是树,何处惹尘埃?”广慈师太慈悲地说道。韩家一又跟着师傅诵经。
第三天早上,越先刚睁开眼睛,赛旋风就眉开眼笑站在面前。只见塞旋风全身上下漆黑颜色不见了,脸蛋白里透红,那九条彩纹虽然还很醒目地印在额头上,但被她用一排黄金吊坠巧妙遮掩住,不靠近根本看不出来,整个人就像一朵出水芙蓉。越先看呆了,心想把她变成漆黑的怪物确实是太唐突佳人了。
塞旋风看着越先迷糊的小模样,心里别提多得意。
没有任何预兆,越先突然暴起身,恶狠狠对赛旋风说:“在剑峰林你说过,若是我救了你,你要报答我的。算不算数?”
塞旋风脸瞬间红了,哪有这么说话的?羞恼地说道:“现在有危机感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越先看着塞旋风的黄金吊坠,心想必须得狠狠敲诈一笔才划算,盘桓一番后更加恶狠狠说道:“反正你至少得付我十两银子,不然……哼哼哼哼!”
好心情瞬间没有了,塞旋风板下脸冷哼道:“我一个子都没有。想怎么着?”
看来不是一个容易敲诈的主,越先气焰灭了一半,依然强装凶恶地说:“最少五两银子,少一个子跟你没完!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找你——要银子!”越先说完,逃也似的上路,继续他的本场最后的一段修行。
“什么人嘛?眼里还有没有比银子更宝贵东西?”望着越先风一般消失的背影,赛旋风恼怒了。
音缈峰顶。女弟子报告独孤,越先从楼关镇出发了,跑得似乎很快,不过让之礁已经走了三百里路了,再走六百里就到京都,恐怕不容易追上。
“那个什么风呢?”独孤问道。
“没有跟越先一起回来。”女弟子连忙报告。
独孤不再说话。
……
那一百两黄灿灿的金叶在越先眼睛里闪烁。有了那一百两金叶,他就可以给师父买一座小房子,再不用到处行骗去了,他也可以留着不少自己用,总而言之是咸鱼翻身的大好机会,拼了命也要拿到。越先发起狠来,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一刻不停,一刻不缓,累了就把水浇在头上,饿了就一边跑一边啃从让之礁那里敲诈来的烤羚鹿。
消息不停传回道院。
报告:越先还落后让之礁二百里。
越先还落后一百里。
越先只落后五十里了。
还差十里越先就追上让之礁了。
……
报告:越先就要追上让之礁了……只相差三里路,不过……不过,让之礁已经抵达京都北门,已经踏上永安街了。
独孤驾着云就飘向道院大门,韩家一也停止念经。
让之礁骑着龙血马奔驰在黄阔的永安街上,大道两旁站满手持鲜花的少男少女,满是火热崇拜的神情。少女们看着英俊不凡、意气风发的让之礁,激动得高声呼叫着,不时把手中的鲜花抛向让之礁。整个永安街都沸腾起来,无不为眼前的天才少年欢呼,压让之礁胜的赌客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让之礁奔驰在永安大街上,意气风发,热血沸腾,难道这就是英雄的感觉吗?让之礁过后,纷纷抛来的花束铺满永安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