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浪’送别了西野翔,看着他老而弥坚的背影,心头不禁泛起了酸楚,都说男儿志在四方,可一旦拜别了故土,成就了一番事业,却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瞬间会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王昌龄有诗“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柳树又绿,良人未归,时光流逝,‘春’情易失,悔恨当初怂恿“觅封侯”的过错,怨之深,愁之重,自己的期望达到时也是自己的苦果酿成时,阙‘浪’觉得,这种心境用在西野翔身上再恰当不过。
当然,若是用在自己的身上,其实也很符合的,他都不清楚为何要游历天下,难道不游历天下,此生就白活了吗?若每天都在家‘侍’奉父母,教导儿‘女’,就没出息了吗?而人每过一天,就老了一天,就向死亡‘逼’近了一天,木犹如此,人何以堪,狐死尚且首丘,长城外面是家乡!
阙‘浪’独自坐在凉亭里,西野翔走后,整个乐游原就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了,看着苜蓿和玫瑰,心中无限感慨,这种环境下,会让他不知不觉的又想到了‘花’想容。
‘花’想容被带回去后,估计会受到严厉的责罚,冷院可是有皇室背景的,周自横武功高强,虽然昨晚失利是自己仓促应战,但若要平等比之,阙‘浪’却毫无把握,况且,冷院由大内高手把守,可能还不只周自横一个,若碰上几个一起,小命肯定不保,阙‘浪’不禁发起愁来,他不知此‘迷’局该如何破之,一个人在凉亭里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转眼间,已至中午,阙‘浪’顿感饥饿,于是就离开乐游原,往城里走去,这一次,他走到了东市。在长安,东市与西市齐名,位于长安城东,离皇宫很近,东西南北各长六百步,四面各开二‘门’,中有“井”字形四条大街,把东市划分成九个方形区域,东市经营的商品‘门’类有二千多种,店铺总数超过万家,异常繁华,可谓“四方珍奇,皆所积集”。
东市的东南角均以饮食行为主,都是来各地的特‘色’小吃,无论是燕塞的打卤面、涮羊‘肉’,臭豆腐;巴蜀的荷叶软饼、龙抄手、赖汤圆;岭南的开煲狗‘肉’、叉烧包、炒河粉;湖广的武昌鱼、棉‘花’糖、美汤包;苏杭的‘春’卷、西湖醋鱼、猫耳朵;齐鲁的‘奶’油浦菜、‘花’生糖、高梁饴;西域的高三酱‘肉’、千层油饼、麻辣兔丁……
天下小吃,应有尽有,阙‘浪’是闽人,离家已久,自是思念家乡的味道,于是,他慢慢搜寻来自家乡的小吃,走着走着,一个“漳浦‘肉’圆”的招牌映入眼帘,这可一下子‘激’起阙‘浪’的食‘欲’,倍感饥饿。
‘肉’圆的制作材料并不难取,只须将上等猪瘦‘肉’剁碎,再加入少许地瓜粉,捏成丸状掷入滚烫水中,片刻即可,在闽南是一种常见的小吃,其中又以漳浦制的‘肉’圆最为美味,其所配的材料,地瓜粉比例,烹调用的水均有极其严格的标准,所以做出来的‘肉’圆弹‘性’很好,口感佳,若在汤中加入少许胡椒粉和芹菜,则味道更佳,昔陈元光入闽平‘乱’,顺便把漳浦‘肉’圆带到了长安,一时轰动长安,曾达到一丸难求的程度。
阙‘浪’在异乡尝到家乡的味道,倍感亲切,狼吞虎咽地吃了四碗,而此时,正午的阳光照了进来,一下子暖和了起来,不觉‘精’神一振,阙‘浪’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天空,心情无比的舒畅。
远处走来了一位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胖和尚,腰间挂两把短刀,此时,店里的其他位置都坐满了,只剩阙‘浪’这一桌还有位置,那和尚径直闯了进来,坐下,一拍桌子,大喊。
“小二,来五碗‘肉’圆。”
和尚这样一拍,把阙‘浪’碗中剩余的汤都给震了出来,阙‘浪’一时躲闪不及,溅到了衣裳,他是个有洁癖的人,非常生气,就狠狠瞪了和尚一眼,和尚感觉到了阙‘浪’的杀气,随即一掌拍了过去,阙‘浪’岂敢怠慢,一侧身躲开,和尚的右掌也过来了,阙‘浪’一退,躲过右掌,和尚又‘逼’了上来。
阙‘浪’抓起邻桌的‘肉’圆,向和尚掷去,那和尚掀起袈裟,想把‘肉’圆都遮掉,不想那‘肉’圆全部穿透袈裟,飞向他的身体,和尚见‘肉’圆竟可穿透袈裟,知道对手绝非常人,立刻深吸一口气,‘肉’圆打在他身上,和尚身体一‘挺’,‘肉’圆沿着原路线弹回,阙‘浪’见‘肉’圆弹回,随手抓起一支筷子,刺向飞来的‘肉’圆,左刺右刺,竟将五颗‘肉’圆串成一串,随手丢给‘门’外乞讨的一位乞丐,那乞丐吃着‘肉’圆,千恩万谢。
阙‘浪’这一连串的动作,潇洒异常,引得诸位客官连连喝彩,和尚恼羞成怒,解下戒刀,杀将过来,阙‘浪’往后一退,柜台上有一箩生‘肉’圆,他抓起来,一把一把地朝和尚掷去,和尚挥舞双刀,‘肉’圆被劈成一瓣一瓣的,洒得满地都是。
“住手!”
一声喝令,两人停手,众人向外望去,只见一名明眉善目,仪表堂堂,身着白‘色’僧袍的和尚站在‘门’口,这和尚看起来俊美无比,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淡雅的修养,与之前的那位和尚比起来,简直是******的区别。
那名凶神恶煞的和尚见到他,立即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师兄!”
“无天,本座只是去了一趟洛阳,你就破戒食荤,还与人斗殴,再破嗔戒,手持双刀,凶型毕‘露’,香积寺的形象被你破坏殆尽,罚你面壁七日,潜心思过。”
“师兄教诲得是,小僧只是一时贪玩,坏了规矩,师兄莫再生气,小僧再也不敢了。”
那和尚走上前去,向阙‘浪’赔礼道歉:
“阿弥陀佛,贫僧教导无方,‘乱’了礼数,施主莫怪!”
“小事一桩,大师来自香积寺?”
“正是,贫僧来自香积寺,法号无法,他是我师弟无天。”
“原来是名震江湖的无法无天,香积寺果然是能人辈出啊!”
“惭愧,法号只是名称而已,悉心向佛才是根本。”
无法无天之组合在江湖上已颇有名气,两人是来自香积寺的师兄弟,均武功卓绝,特别是师兄无法,内功之深厚已如黄河泰山,连绵不绝,且自身的佛法修为也极为深刻,他崇敬情僧辩机,对辩机的所有著作均详细阅读,只可惜,自己未能与辩机生于同一时代。
当年,辩机和尚因与公主‘私’通,被太宗腰斩,天下群僧莫不禁言,此后百年间,亦无人敢为辩机昭雪,唯独无法禅师从辩机的著作中悟道,并公开宣称辩机的著作让其顿悟甚多,而其身形外貌亦与辩机和尚神似,颇为潇洒,故世人皆认为无法禅师乃辩机转世。
对于这等评价,无法每每笑而不应,能够到达辩机的佛学高度,是出家人难以企及的,而对于辩机的‘春’情往事,想必无法也不敢轻易去碰之,故将空余的‘精’力转入研究棋艺,无法拥有辩机一般的智慧,故其棋艺,亦是天下闻名。直惹得天下英雄,乃至思‘春’少‘女’,对其无不崇敬仰慕之。
阙‘浪’当然知道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故提到:
“无法大师,在下闽人阙‘浪’,久闻大师‘精’通棋艺,在下仰慕已久,不知大师可否手谈一局?”
阙‘浪’也是好棋之人,在家乡时也罕逢敌手,今日见到无法,当然不肯放过,无法刚从洛阳归来,也正好手痒,于是邀请阙‘浪’前去香积寺对弈。
香积寺位于长安城南,这里南临镐河,北接樊川,镐河与潏河汇流,萦绕其西,幽而不僻,静而不寂。佛经有云:天竺有众香之国,佛名香积。高宗李治赠寺院舍利千余粒及百宝幡‘花’供养,取名香积寺。武后与高宗都曾来此礼佛,并“倾海国之名珍”、“舍河宫致密宝”,赐予香积寺。
香积寺经净土宗始祖善导大师苦心经营,名声大振,他依据《往生论》等净土宗经典,倡导众生往生极乐,念“南无阿弥陀佛”名号,乘佛愿力,必定往生。
因善导大师在长安拥有众多信徒,这里又供奉着皇帝赐给的法器、舍利子,故前来瞻仰、拜佛的人络绎不绝,香火旺盛,香积寺岁寒独秀,声闻进道之场,种种庄严,尽比丘之异宝。
时已正午,两人在禅房坐下,摆开阵势。无法在围棋界早已享有盛名,而阙‘浪’虽然棋艺也不差,但名声却相去甚远,无法禅师下棋有个原则,就是所下的每一局,都要有专人详细记录,不管输赢,事后再研究,可确保自己的根基越发牢固,这次也不例外,叫了一名懂围棋的小沙弥在旁边记录。
两人都有极高的天赋,尤其是无法,围棋界盛传他“落子有仙气,此中无尘机”将他捧到天人合一的高度,实则无法是一位长考型的棋手,每下一步,均考虑到后面的十步,大局观良好;而阙‘浪’久居闽南,与人对弈,喜欢凭着感觉落子,有时候为什么要这样落子,他自己也不清楚,但就是知道必须要这么落子,也就是说,阙‘浪’是一位感觉型的棋手。
两人的风格迥然不同,但个‘性’都很鲜明,创造‘性’也很特殊,两人均自成一家,各擅胜场。无法是长考型的,落子自然会比常人慢,阙‘浪’也不催他,围棋须沉得住气,无法没落一子,均思考良久,只见其手悬半空,实则心中百万雄兵,形势瞬息万变,旁边的小沙弥不能领会其用意,持着笔,哈欠连天。
转眼间,天‘色’已黑,两人均不觉得饥饿,仍然全神贯注对弈,众僧知道无法禅师与人对弈,均不敢扰他,只是悄悄将饭菜置于旁边,等二人回过神来再吃,转瞬间又到深夜了,沙弥掌灯,饭菜也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这是一场悬崖上的白刃战,两人对局角逐,呕心沥血,竭力施展平生绝技,从棋局看,可谓出神入化,气象万千,关键之处杀法‘精’妙,惊心动魄,奇招频出。
世间下棋、赌博最易耗时,常常一连几日废寝忘食,却全不觉疲劳,无法与阙‘浪’均是练武之人,内力深厚,几日不吃不喝并无大碍。‘鸡’鸣了多遍,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对弈了七天七夜,也就是说,被罚面壁思过七天的无天也已经被解禁。
到了腊月初十,清早,双方已经对弈了九局,无法胜五局,阙‘浪’胜四局,双方继续摆开架势,进行第十局,到了正午,第十局也下了大半,无天却浑身是血地跑了进来,大叫:
“师兄,不好了,季寞什鸠克杀进来了。”
季寞什鸠克是谁?他是来自天竺的一名僧人,太宗年间,当时大唐特使王玄策借七千吐蕃兵骑象渡河,横扫天竺,俘获了一位名叫季寞什鸠克的僧人,其骨瘦如柴,两眼却炯炯有神,‘精’力旺盛,自称有两百岁了,且‘精’于炼丹,王玄策想到,太宗皇帝曾下诏遍寻天下有长生不老之术之人,就把他押回长安,献给太宗皇帝,太宗龙颜大悦,对其非常敬重,季寞什鸠克也不时炼制一些可长生不老的丹‘药’送给太宗,太宗服用后,不仅没有延年益寿,反而在一年后驾崩,高宗即位后,将季寞什鸠克打入天牢,严加看守,准备问斩,不想却让他逃脱,牢房里只剩下锁链镣铐,没留下任何痕迹,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季寞什鸠克就此销声匿迹。
时已隔高宗、中宗、睿宗、武后几朝,七十余载已过,季寞什鸠克渐渐被人遗忘,很多人认为他已死,即使没死,也有两百七十岁了,应该也闹不出什么动静了,但最近,季寞什鸠克却重出江湖,已几次三番到香积寺挑衅,其武功与中土流派不同,历经两百多年的修炼,其已练成了“无量捉鬼手”,此种武功的原理来自乌龟,乌龟的六肢均可伸缩自如,季寞什鸠克观察了乌龟多年,参透其原理,苦修一百多年,终于练就绝世武功,其手、脚、头均可长可短,其骨头可粗可细,能屈能伸,这种诡异的武功给人感觉像是可以把鬼捉住一样,故名“无量捉鬼手”,这也可以解释当时其逃走时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原因。
无天和尚力劝无法停手,无法‘激’战正酣,怎可就此罢手,无天可不管那么多,伸手要去抢棋盘,无法伸出右手,抵挡住无天,同时左手落子,无天也拿他没办法。
阙‘浪’见事情紧急,就建议无法:
“无法大师,贵寺事务紧急,不如改日再下。”
无法并不同意,只是泰然自若地说:“施主,该你了。”
阙‘浪’见他那么淡定,也不强求,于是继续陪他下棋,只是无天一直在旁边干扰,让他有点心烦,无法见他心神不定:
“阙兄如此烦躁,恐对局势不利啊。”
无法在说这句话的同时,还挡了无天两招。
此时,季寞什鸠克闯了进来,无法根本就不看他,无天手持双刀迎了上去,季寞什鸠克身轻如燕,无天一出击,反而‘露’出破绽,被他一推,直接踉跄倒在了地上.
季寞什鸠克站在原地,直接踢了一脚,那脚长长地踢了出去,约有原‘腿’长的五倍之长,阙‘浪’从未见过这种武功,一时心惊,反而自‘乱’阵脚,把棋盘上的棋子打‘乱’掉了,而无法出了一掌与季寞什鸠克对接,自是无暇顾及阙‘浪’,导致棋局终于失控。
“阙兄,这千古名局被葬送了。”无法感叹道
“小心。”阙‘浪’挡了季寞什鸠克一拳。
无法从炕上跃起,随即与季寞什鸠克对决,季寞什鸠克手脚很长,每次出手出脚都把窗户桌子等打得粉碎,无法干脆从窗户跃出,两人来到寺内空旷的大院。
季寞什鸠克质问:
“无法,印度七弦琴该‘交’出来了。”
“一派胡言,本座何来印度七弦琴?”
“那夜我受伤躲入香积寺,昏厥之前只见到你一人,醒来后发现琴已不见,琴肯定是你拿的。”
“妖僧,本座见你身受重伤,好心为你医治,却反诬本座窃琴。”
“想不到天下敬重的善导大师竟然教出你这种卑鄙下流的弟子。”
季寞什鸠克不管那么多了,再次出招,由于是在大院,他就更好发挥了,似乎他的手和脚都变得更长了,而无法出招的力度也随之加大。
无法的成名绝招是“千手如来”,所谓千手如来,实际上是描述他出招迅猛多变,与人对决时,常常令对手眼‘花’缭‘乱’,如有千手出击,而无法又生有佛相,故江湖人即将无法禅师称为“千手如来”。
阙‘浪’在一旁观战,他以前也听说过季寞什鸠克,今日一见其人,甚是惊诧,没想到天下真的有两百多岁的人,他听说天竺有众多虔诚修行的苦行僧,苦练瑜伽、柔术,与毒蛇猛兽同眠,且‘精’通彭老之术,他也听说天竺还有众多诡异的巫术及怪异的武功,今日见到的“无量捉鬼手”让他大开眼界。
两人势均力敌,从观赏的角度来讲,这场对决煞是好看,一长一短,一老一少,季寞什鸠克长拳一打出,瞬时又将手掌左切右切,而无法也使出了“千手如来”,两手左挡右挡,其他的手伺机反击,旁边的无天看得心急,提起双刀冲了过去,无法一看,一掌将无天打下,示意无天不要添‘乱’。无天只得退下。
季寞什鸠克是朝廷钦犯,即使已过七十多年,他仍然是朝廷钦犯,所以一有踪迹,官府定会倾力追之,他袭击香积寺的消息早已传出,长安城的五千神策军即刻将香积寺团团围住,大将韩公略率人径直闯入,经旁边的小僧指点,下令:
“捉拿妖僧季寞什鸠克。”
季寞什鸠克一见局势不妙,心想脱身为上,且自己完全没必要与神策军硬拼,于是就避开无法,双长拳打向韩公略,韩公略大惊,急忙躲开,大骇,直接下令:
“放箭!”
万箭‘射’向季寞什鸠克,而他对此早有准备,直接双掌打地,一个鱼跃,直接跃出了香积寺,再追已经来不及了。
而韩公略的这次决定有点草率,‘乱’箭并没有‘射’到季寞什鸠克,却‘射’到了不少武功较弱、不能抵挡‘乱’箭的小沙弥,无法甚为气愤,无天更是恼怒,将刚才拦下来的箭甩向韩公略,韩公略也不是吃素的,拔刀把箭都挡掉。
无法喝令无天:
“不可造次!”
无法走上前,面对韩公略。
“将军下令‘射’箭是否太过草率,我香积寺僧众的‘性’命难道就如同一个钦犯。”
韩公略是神策军大将,平时飞扬跋扈惯了,对于出家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
“大师,出家人都崇尚往生,本将这等做法,也是帮你的忙啊!”
旁边的阙‘浪’可听不下去了,上前去说道:
“将军,菩萨面前打诳语,恐有报应。”
韩公略听到后,心里一惊,但仍然故作镇定,可他身边的那几个部将可就怕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韩公略也觉得不妥,在佛祖面前嚣张,终究说不过去,于是,就向无法强颜欢笑:
“哈哈哈,本将只是开个玩笑,大师莫怪!”
“阿弥陀佛,将军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
“是大了点,是大了点,我韩公略向大师保证,即刻为受伤的僧众疗伤,并将贵寺受损的地方修缮好,同时,以个人的名义为贵寺添一千两的香火钱,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韩公略已经低下高贵的头颅了,无天可不同意,对韩公略大吼:
“谁愿意受你医治,如此虚情假意。”
无法见无天如此,恐再生出事端,就向无天喝道:
“无天,休得无礼,得饶人处且饶人。”
韩公略听着他们两位的对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是自己错在先,况且香积寺又是佛‘门’圣地,若再惹出事端,传出去恐对自己的名声不好,无法当然也知道这点。
“我师弟‘性’情暴躁,韩将军莫怪,将军既然有心向佛,那贫僧也愿尽绵薄之力。”
无法这句话,给足了韩公略面子,韩公略问他:
“大师可是人称千手如来的无法大师。”
“阿弥陀佛,贫僧正是无法!”
“无法大师声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
韩公略的这番赞叹,确是出自真心。
“过奖,韩将军率神策军守护天子左右,天下闻名啊!”
神策军可不简单,其是由当朝玄宗皇帝命陇右节度使哥舒翰成立的一支新军,主要用以防御吐蕃,同时也会承担保卫皇城的重任,也是禁军之一,实力雄厚,军中不乏周自横这种顶级高手,故玄宗特令神策军,若重犯季寞什鸠克一出现,即刻缉拿归案。
两人再寒暄了一番,并与阙‘浪’、无天互留姓名,韩公略即令将军中特制的金创‘药’敷予受伤僧众,并捐上一千两香火钱,收兵回营。
无法站在大院中间,双目紧闭,过了许久,阙‘浪’上前唤他:
“大师、大师!”
良久,无法睁开双眼,长吁了一口气。
“阙兄,你我只对弈了九局半,尚未分出胜负。”
“大师何必在意,你已赢五局,自是你胜。”
“阙兄谦虚了,最后残局,谁胜谁负,终是无解。”
此时,一名小沙弥走了过来,手持一叠纸,已有一本书厚了。
“师父,这是您与阙大侠对弈的棋谱。”
无法接过,看着棋谱,建议道:
“阙兄,古人对弈,均以十局为限,你我尚缺半局,依贫僧之见,不如将此棋谱命名为九局下半,以传后人,阙兄意下如何?”
“九局下半,好名、好名,就依大师,此九局下半,必将成为棋界的传世名谱。”
阙‘浪’对这个名称非常满意,当然,他对这个过程也很享受,同时,他还对自己的水平以及无法禅师的水平都估到一个很高的程度。此时,而无法再建议道:
“今日心境已衰,剩下半局,我看另找机会再把它下完吧!”
阙‘浪’表示同意,同时反问了一下无法:
“大师为何对棋局的胜负看得如此之重?”
阙‘浪’的这个问题,实则一语双关,说得不客气点,他是在质问无法为何不能免俗,对尘世的胜负都不能看破。
无法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并不正面回答:
“阿弥陀佛,贫僧若不看重,早就成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