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流产
“奴才绝没有私会外男。”顾婉伏下身,坚定的说道。她绝不能让孝庄把这个罪名给落实了。
“没有私会外男,那你是如何破处的？奴才伺候了主子几十年,还从未听闻过如此奇事？”乌兰嬷嬷满是嘲讽的开口。
“奴才没有私会外男,如若不信,嬷嬷自可以去搜搜我的屋子，看看可有我与外人私通的丝毫证据？”顾婉毫不客气的回道。
孝庄点头，苏麻开头带人去了,没想到顾婉身为大宫女却和芷兰住在一间屋子,苏麻喇姑去搜屋的时候正好吵醒了芷兰。芷兰一听说事情的原委，气愤的把顾婉的东西都丢出了屋，一件都没剩,让苏麻喇姑想把主子交代的男式佩玉塞进去都没有机会。
无奈,苏麻喇姑只能带着顾婉的所有家当回侧间了。
孝庄看向苏麻喇姑，苏麻喇姑无奈的摇了摇头。“顾婉的物品很符合规制,并没有什么异样。”
闻言,顾婉和康熙都轻轻的松了口气。
孝庄诧异的看了顾婉一眼,说:“你失身是事实,哀家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与你私通之人是谁,凭借着你伺候皇帝这么多年，哀家不会为难你的家人的。”
顾婉听了心惊了一下,然后才想到孝庄说的家人不是佟家而是寄养她的顾家。
顾婉抬眼看了一眼康熙,康熙平静的与她对视。
只一瞬,顾婉就明白康熙的意思了。这件事原本就是她非要求着康熙瞒下来,现在事发,一切责任自然由她来承担。
“奴才，无话可说。”顾婉深深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不知好歹。”乌兰嬷嬷骂了一声，孝庄倒是了然。还算顾婉识相，没把事情全都抖落出去。
“既如此……”
“皇玛姆，”康熙打断孝庄，“既然顾婉这里没搜出什么，孙儿倒是想问问给皇玛姆报信的人。毕竟是秽乱宫闱的大事，总是要清楚明白的。”
“也好。”孝庄知道康熙护着顾婉，只是，顾婉魅惑主子，该死。“乌兰，去把初春叫来。”
转头看向顾婉，“你失贞不洁，隐瞒不报，不知悔改，去殿外跪着反省。”
“是。”
顾婉起身，看着苏麻喇姑跟在自己身后抿了抿嘴，罚跪还要人看着吗？
今天的天色本就不好，后半夜更是只有乾清宫的灯光照亮夜色，顾婉在月台上跪定，看到苏麻喇姑静站在眼前。
顾婉有些无奈，“苏麻嬷嬷，我是罪人，在这里受罚本就是理所应当，您又何必陪我一起罚着呢。”
苏麻喇姑:“我是奉主子之命行事。”
看着苏麻喇姑面无表情的脸顾婉就知道说服不了苏麻喇姑。
月台上的轮值的侍卫见到苏麻喇姑和顾婉都避的远远的，顾婉就是有些小心思在苏麻喇姑眼前也施展不开。
瞧着柱子后头探头探脑的芷兰，顾婉也只能用眼神示意芷兰赶紧去求援。
芷兰对着顾婉点点头，悄摸摸的溜回了殿中。
殿内，孝庄传召的初春很快就来了。康熙瞧着初春穿戴整齐，首饰钗环样样都不缺，就知道初春肯定不是睡着被叫醒的。
康熙瞧着初春红艳艳像沾了血的嘴唇，倒是知道初春是谁了。今年行围，皇后没去，就多指了些后宫的人随行，这宫女倒是也随行其中。
初春感受到康熙在盯着她看，心中越发欢喜，笑盈盈的俯身行礼。
“奴才给皇上，太皇太后请安。”
“起吧。”康熙对初春的感官不是很好，但是要对初春套话，也没板着个脸，“听皇玛姆说，你知道顾婉失贞之事？”
“是。”初春轻抿下嘴，试图挑起康熙的注意，“奴才以前在皇上身边当差，和顾婉姑姑也算是旧识，顾婉姑姑罚跪之后奴才曾去探望过，这才知道顾婉姑姑已非处子之身。”
康熙漫不经心的问道，“只是探望，你就能如此断定，还报到了太皇太后处，若是顾婉仍是完璧之身，你就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吗？”
“这不可能。”初春脱口而出，“奴才亲眼所见，不可能有假。”
康熙目光一滞，脸上威严甚重。“你亲眼看到顾婉与人苟合？”
“不不不，”初春连连摇头，脸上慌乱渐显，“奴才只是见到顾婉姑姑身上的红痕，再加上顾婉姑姑曾彻夜未归奴才才敢断定的。”
“顾婉何日彻夜未归？”
“就是最后一次设宴的那日。”初春这个时候也不敢起什么勾搭的心思，康熙问什么，她就说什么，老实得很。
康熙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还好，顾婉衣衫不整从王帐出来时没人看见，要不然可就怎么都洗不脱了。
“皇帝，哀家让人查过了，那日顾婉确实不知所踪。”孝庄给这件事盖章。
“是啊，”有太皇太后撑腰初春一下子就又抖起来了。“那晚上人来人往的，谁知道顾婉和谁苟合呢。”
见康熙不似刚才威严，初春又道:“顾婉姑姑当初在宫中就与皇上的布库们走得近，奴才还见到顾婉姑姑送纳兰公子东西呢，宴会上那么多才俊，谁知道顾婉姑姑会勾搭上谁呢。”
“放肆。”康熙沉下脸，“这些不过是你的凭空猜测，也敢说出来污了朕和太皇太后的耳朵。”
“奴才知罪。”初春连忙请罪。“只是顾婉姑姑作风实在是淫荡的很，奴才才有此猜测，奴才也只是为了主子爷和太皇太后分忧。”
“既如此，想必你心中也有人选了吧。”康熙沉默不语，孝庄倒是接口让初春说了下去。
初春感激的看了孝庄一眼，连忙开口道:“奴才也只是猜测，只是那晚，纳兰公子也消失不见了。”
康熙皱了皱眉，发现这次皇玛姆是铁了心要处死顾婉，要不然初春一个宫女怎么会知道御前侍卫的行踪。
康熙冷笑了一下，只是，怕不能如愿了。
“梁九功，你去把容若给朕叫来。”
“是。”
梁九功在苏麻喇姑搜查顾婉房间时早得了吩咐，又有芷兰求救，现下自然是按照康熙的吩咐行事。
路上遇到两眼含泪焦急等候的芷兰，梁九功细细嘱咐了芷兰，让芷兰告诉顾婉认下逃跑的罪名，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今夜纳兰侍卫不当值，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费上好些功夫呢。
顾婉的膝盖本就没好全，就算是吃了宫主的药跪在硬生生的地板上还是难受的很，为了转移注意力，又不想看到苏麻喇姑监视的脸，顾婉也只能来回的张望。
芷兰出现的第一时间顾婉立马就发现了。芷兰也看到顾婉了，因为怕被苏麻喇姑发现，芷兰手在托盘下不断做着倒下的暗示。
顾婉看到之后眼前一亮，点了点头，抬头一脸讨好对苏麻喇姑说，“嬷嬷，我的腿伤还没好呢，您看，跪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些跪不住了……”
苏麻喇姑无视了顾婉的讨好，“今日不同往日，顾婉你现在可是罪人，没有主子的吩咐，你就得老老实实的跪着。”
芷兰这个时候凑了上来，也没看顾婉，笑看着苏麻喇姑，“嬷嬷站了这么长时间定然是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口吧，顾婉姑姑奴才帮你盯着。”
苏麻喇姑认出芷兰就是破坏了主子计划的小宫女，神色淡淡的拒绝了芷兰。
就在这个时候，顾婉身子晃荡了一下，像是经受不住一般身子一歪，“咣当”一声倒在了坚硬的大理石上。
苏麻喇姑一下子挥来挡眼的芷兰，上前想把顾婉扶起来。
顾婉上半身摔在地上，腿上却还蜷曲着，样子别扭怪异极了。
苏麻喇姑要扶起顾婉，顾婉连喘着粗气拒绝。“嬷嬷，我实在是跪不住了，嬷嬷好心肠容我缓缓，缓缓我再跪。”
苏麻喇姑倒是知道顾婉回京这一路都在吃药，这跪不住，也是真的。苏麻喇姑也心存怜悯，只是顾婉犯了主子的忌讳，苏麻喇姑断不会对顾婉留情的。
“主子没叫起，顾婉你就得一直跪着，也好叫你知道到底犯了多大的错。”
苏麻喇姑说完，就硬把顾婉给拉起来了。
顾婉也光棍，跪着是跪着，可全身靠着苏麻喇姑，半分都不使力。
苏麻喇姑把顾婉掰直，一松手顾婉就又靠了过去，几番下来顾婉倒是没什么，苏麻喇姑却累的微喘。
苏麻喇姑已经好几十年不做这些力气活了，再加上年纪大了，容易累。
芷兰见状，连忙自荐，“嬷嬷，让奴才帮着顾婉姑姑跪着吧，奴才这茶还热乎着呢，您就喝着茶看着顾婉姑姑跪着吧。”
“也好。”苏麻喇姑也不逞能了。
两人交换之后，苏麻喇姑看着芷兰把顾婉挺着后背端端正正的跪着，才松下来喝了口茶水歇息。
顾婉见苏麻喇姑放松了盯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正打算跟芷兰通通气，宫主就说话了。
【顾婉，你怀孕了。】
什么？顾婉震惊的抽搐了身体，怎么都不敢相信。
【宫主，我喝了避孕药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流产了。】
【……】
顾婉也不知道这是先喜后悲还是先悲后喜，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你要是还想要就不能再跪了，我这里没有保胎药，就算是用灵力护持，也最多不过两个时辰。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吧。】
顾婉犹豫了一下，不过，既然喝了避孕药还能怀上，这恐怕就是缘分吧。
【我要。】
请宫主帮忙护持着孩子，顾婉迫不及待的问起芷兰。
芷兰细细把殿内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顾婉，还把梁九功交代的话全都说了。
“梁公公说，说您就是当日被幸的宫女之一，只是主子动作太狠您受不住逃了出来才没被人知道，后来主子金口断言五名宫女您不敢反驳圣意才没说出来的。”
芷兰观察着苏麻喇姑，小声的对顾婉说，“主子问询过纳兰公子之后来贵就会冲进去禀明，您进去只管请罪便是，绝不会危及性命的。”
“不行。”顾婉抓紧了芷兰的手，“芷兰你去帮我求求主子，治我的罪没关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受不住，帮我求求主子，我跪不了那么久。”
“师傅。”芷兰想到顾婉刚才摔得那下，“我去求主子，师傅您等等，跪会儿就好了，主子都帮着您，您可一定要坚持住。”
“我知道，芷兰，求求主子。”顾婉刚想再恳求一番，苏麻喇姑就已经喝过了茶，歇过了，顾婉只得作罢。
既然和顾婉通过了口供，芷兰惦记着顾婉的请求，草草和苏麻喇姑说了几句就又回了乾清宫找到了来贵。
芷兰把顾婉的话带给来贵，让来贵递呈到主子跟前，来贵面露为难之色。
主子爷肯为了顾婉这番布置就为了捞回顾婉一条命，顾婉怎么都应该感恩戴德了，顾婉竟不领情，还提要求。
芷兰又多说了好些好话，来贵总算是答应给主子递话了。
进了里间，来贵凑到康熙跟前把顾婉的话都向康熙禀报了。话说完，康熙就皱起了眉。
怕康熙生气来贵连忙又加了一句，“顾婉姑姑刚才在殿外摔了一下，怕是真的受不住。”
康熙没有说话，只让来贵退下了。来贵知道不成，也没再为顾婉说话就走了。
康熙摸着手腕的手串，一颗一颗的数着。这手串是楠木的，当年额捏送来，只要一心烦，康熙就想摸摸，平心静气。
他要救顾婉的命，至于腿，宫中太医良药这么多，总是能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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