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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皇殿的各个角落,几乎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新皇诞生所带来的心绪之中。人们或喜或悲,不过也许大多数人是想拍手叫好的,因为终于不用与族人争斗了,可以全力迎战大陆人了,当然也有人因为放不下之前就已经产生的矛盾,而感到不快。

不管怎么说,谁都明白,异族就要走一段时间的上坡路了。

新皇一定会带领人们攀上新的高峰,大陆人的威胁一定会渐渐减小……人们这样期待着。

可是,谁能想到,在看似平静的皇殿中,某一个地方爆发了激烈地战斗,而新皇——会带领异族人攀上高峰的那个人们期待着的人正在与死神对视。

渊砂的一拳准确地击中了渊俱。渊砂能感觉到,自己的这一拳震碎了渊俱的所有内脏以及大部分肋骨。

“咳……”偏黑的血,内脏的碎肉,在渊俱地咳嗽中冲出他的身体。

这重重的一拳……渊俱因中毒而处于无防御状态的身体……

结果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这个刚刚诞生的新皇……这个在无笑毒神时代的几百年后“战胜”所有诸侯,并登上皇位的男人死了!

渊俱莫名其妙地中了毒,又没有婉转余地死了!哪怕是有着这这般修为,哪怕是有着他这般地位,哪怕是……只要还是一条生命,那么在死亡面前就是渺小的。

原来生命是这么渺小的吗……

渊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毫无反抗的余地,就像他无法选择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死亡一样。

在这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地方,对现在的异族而言,最重要的人死去了,就像真正的乱世里,那些只能随风飘荡的生命一样。

死亡原来是这么公平的……无论一个人生前有着什么地位,有着什么能力,哪怕将皇帝和奴隶放在一起比较,死亡也会一视同仁。

谋赶过来弹开半月刃,一掌横去,狠地击飞渊砂,然后看着面前的渊俱。

“渊……渊俱?”谋低声叫了句。自然不可能有人回应。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回应呢?

一旁的渊砂慢慢爬起来,捂住右胸的伤,瞪大眼睛看着渊俱。他愣住了。真的死了?他有些不确定。他明明都做好死的觉悟了,可胜利来得太让他意外了。

渊俱似乎很不甘心,即便死了,眼睛还睁着,仿佛没有真的死亡,随时都有可能站起来攻击渊砂。

谋探了探渊俱的鼻息,又给渊俱渡入些旭气,尝试着唤醒他,然而都失败了。谋不管度给渊俱多少旭气,也不可能唤醒他这个死人。

“你杀了他!”这时,谋无悲无喜,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忠于渊俱吧。谋冷静地站起来,看向渊砂。

“我杀了他?”渊砂嘴唇抽搐了几下。太过简单了,简单得让他无法接受。

“也罢!”谋淡淡道。他扯下面罩,正眼看着渊砂。

“你——”渊砂惊道。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面容可怖的男人,其面容完全被毁了,满是疤痕和皱纹,仿佛刚从地狱之火中闯过。

“我就杀了你,再去寻找原因吧!也算对得起渊俱了。”谋道。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又像是在对渊砂说话。

说话间,黑气爆发式的从谋身上升腾起来。

渊砂从谋的眼神中体会到一股杀意,如同面对无笑毒神这种强者时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可在这紧要的关头,不知怎么,渊砂突然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渊森舒时的情形。那是,他的身体如骨架一般,瘫在腐烂的尸体旁边。臭味绕着在身旁,他仿若世上最下作的东西。那时的渊森舒显得那么高不可攀。看着谋,渊砂的脑中竟是出现了那第一次看见渊森舒时的既视感。

事到如今,渊砂总算明白了。谋和渊俱不同,各种方面都明显要高出一个境界。渊砂不可能再次掌握战斗的节奏了。

两人的交战展开。

你争我夺!一开始,谁看不出胜负之势如何偏转,但后来差距就慢慢显现出来了。

渊砂在肢体的每一次碰撞中,都悄悄地吃惊了一把。这样的实力,在异族怎么会籍籍无名呢?怎么会听从渊俱的命令呢?

渐渐的,渊砂落入劣势中。之前地交战中,他便受了伤,没有治疗的机会。此刻又需应对更加强大的对手……在交战过程中,他的伤口上一直在淌血。谋的优势越来越明显。这时,渊砂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自己就算不受伤,也输谋几分。

结果到底会是谁胜谁负渐渐明了。

又一轮交锋中,两人对了一掌。渊砂抓住机会,御起半月刃偷袭谋无防的后背,但……

谋击飞渊砂,随即从容地回过头,轻而易举地震开了半月刃。

嗡……半月刃仿佛承受了超过它承受能力的极限地冲击,刃身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是要断了。

谋道:“不要玩那些虚招式了,不会对我起作用的。”谋瞥了半月刃一眼。“施招拆招这种把戏,我也腻了,下一招分胜负吧!我们就施展出各自最强的术法吧!”

渊砂突笑了几声。他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大,但也无所谓了。他已经达成了目的,剩下的战斗根本不重要。他完全没有压力。“好!”

黑气从地面升腾起来,仿佛幽灵一样,瞬间包裹了谋的下半身。谋展开双臂,身体被黑气举上天空。居高临下,谋的术法渐渐成型。

渊砂毫不示弱,两手捏印,比出异形。周边的黑气受到牵引,开始旋转,其中心是渊砂的掌心。黑气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又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他的掌心。由虚凝实,一个没有光泽的小黑球渐渐成型。渊砂的术法也显出雏形了。

风咆哮着,卷起尘土碎石,分为两股,绕着两个中心旋转,外围时有碰撞。如同金属碰撞一样,风的每一次碰撞都会发出“铮”的声音。一旁的建筑物经受不住风地撕扯,大片大片地飞起来,跟着狂风旋转,几圈下来,已被碾碎。

这两股风中,除了处在两个中心的两个人以外,只有黑气不受影响,按照与风势不同的方向流动。风粘上黑气,会在顷刻间消融。

这狂风的本质是能量,在大陆人的手中才会得到合理的应用。在异族人手中,外界的能量无法成为助力。异族人和大陆人所习的功传不同,前者利用外界的能量,后者调集自身能量加以利用。然而风却向感应到了黑气地召唤,起了共鸣,引发了浩大的现象。

这个为了隐藏诸侯居所而开辟的空间开始震动起来,临近崩溃。能量的波动幅度太大了,这狭小的空间已不堪重负。

周围,肉眼本看不到的空间之壁扭曲起来,快要达到极限了。

好在黑气没有暴动,而是聚集到两个很小的位置。这个空间极为勉强地支撑了下来。

“去死吧!”谋低声念到。悬在高处,俯视着渊砂。他的术法已经完全成型了。

渊砂的术法同样成型了。

两人的术法不似其他修者术法那般声势浩大,最终形态也不过是两个无华的黑球,表面上看起来无法对任何人构成威胁。

渊砂看着谋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着这一层身份。”渊砂分别看了看敌我手中的黑球。

惊人的相似!“那位大人连术法都传授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相助于渊俱?”

“你认识我?”谋有些非常意外于渊砂手中的黑球。

渊砂摇头。他第一次见到那可怖的容颜。也许在谋没有毁容前,渊砂是认得的,但现在却……“失忆了吗?难怪……你与我拥有同样的术法,而且从黑球的精纯程度上来看,你手中的黑球更加强大。这足以让我大致判断出你属于哪一脉。”

谋思索了一瞬,没有立即反驳。

“住手吧?如何?你一定是那位大人身边的人。你应该和我站在同一阵营。”渊砂道。

“哼!”谋冷哼一声。“你以为模仿我的术法,就能有机会吗?”谋回想起了在竞选时的险峻情况,没有相信渊砂的话。一定又是诡计!

很多时候,渊砂说的和他想的一样,可惜总是容易别别人误解。笛影没能相信他,谋也没相信他。

但笛影和谋都没有错。

站在谋的立场来说,在敌弱我强的状况下,敌人突然开始拉拢他,这只能理解为敌人有所图谋。

而站在渊砂的角度来说,只是尽力站在自己认为对的位置而已。

然而,渊砂和谋的生死交战还是不可避免。

渊砂又尝试着劝说了一会儿,但都失败了。到最后还是得用术法对碰。

谋托着掌心的黑色小球,向下俯冲,借助下落之势。渊砂则托着黑球跃地而起,借助蹬地之力。

黑球与黑球碰撞,声音寂灭了。

没有呐喊声,没有碰撞声。

状况无在声无息间往下演变着。

一圈接着一圈的能量波从黑球地交击处扩散出去,天地能量随之暴动。这小小的空间终于到达极限,然而不知为何还是没有奔溃,仿佛有着什么人在施力加固。

两颗黑球中的能量相互抵消,最后缠绕到一起。

轰……

无声的世界终于转变为有声的世界。

渊砂和谋皆倒飞出去。渊砂摔在地上,顿时地塌气奔。谋倒飞到极限高度后,转为坠落,最后落入已成废墟的建筑物中。

“哇……”渊砂吐出几大口血,身体失去力量,再也站不起来了。他的生命仅仅残余一线。

另一边的情况却完全不同。谋身上全是血,也吐出不少血,显然受了重伤,但还没有到危及性命的程度。谋爬起来,慢慢逼近渊砂,想去给渊砂最后一击。黑球地碰撞过后,谋也受了不轻的伤,不过这和他预想的一样。伤敌会经常伴随自损。

现在,渊砂绝没有反抗的力量,也许谋不去给他最后一击,他也会在不断失血中死亡。

糟糕……意识渐渐模糊了。渊砂尽力睁开眼睛,尽力往敌人所在的方向看,印在他瞳孔中的世界已经模糊了。他的思考能力渐渐下降,头脑越来越昏沉,就快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了。

很快,他的理智奔溃了,只剩下一股执念。

他的人生记忆快速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他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生。最后,他记忆中让他印象最深刻的画面,停滞在他脑海中,久久不散。“主上……”

人将死时说的话必然是最真挚的。

现在,渊砂几乎连说话的力量都丧失了,已只能念出这两个字了。“主上……”

“主上吗?”谋听到渊砂颤抖的声音,笑了笑。失去记忆的他,还没有得到如此深的执念,总觉得有些羡慕渊砂。

慢慢的,谋放下了戒心。

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在此地的所有人几乎都这么大错特错地认为着。

现在,谋深受重伤,实力不复昔日。不过,在他面前只有一具尸体,和一个快要成为尸体的人。他放弃了走过去给渊砂最后一击。因为已经达成了目的了。在这种时刻,人类的内心深处都会不可避免地分泌某种安心感,却不知这是一种很致命的东西。

突兀,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荡漾开来,谋急忙寻其源头并看过去。

“什么人!”谋警戒起来,然而这时已经太迟了。敌人已经来到他的身旁。

砰——

来者一拳击中谋的头颅。

谋侧飞出去,跌入废墟之中。运气十分差,他正好撞在了一根突出来的铁棍上。铁棍穿透他的心脏,眼看,他便活不成了。

攻击使谋的大脑剧烈震荡,但穿心的疼痛又让他清醒。“你是……谁……”

在遇到偷袭的位置上,谋只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

某当然不可能认得出这个男子,因为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带着皮质面具。这个人是笛影。

“人们在攻击别人的时候,总是容易忽略背后的防御。”笛影翘起嘴角道。

“你就带着不甘心去死吧!”笛影道。

笛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没有旁人存在,他无论笑得多么恐怖和扭曲,也不会别外人知晓。

“你……原来如此……”听到笛影的话,谋明白了前因后果。这偷袭者从一开始就存在,只是他们三人没有发现。

渊俱突然中毒一事解释得通了。是笛影干的!笛影在之前参与竞选时就悄悄给渊俱下了毒,只不过想要不惹人注意的给一个总统领级别的强者下毒非常难,于是选择分段下毒的方式。第一阶段,笛影在之前参加竞选时投放了无色无味的气体,那爆炸其实就是在释放毒气,全广场的人都嗅到了,当然笛影自己也不能幸免,但这气体本身无毒,加上其他条件才会变成毒药。第二阶段,笛影料定渊俱会因为胜利而办大宴,那么也就必会沾酒……这时毒药已形成雏形了。第三阶段,渊俱在与渊砂的战斗中大幅度调动旭气,使毒被催发。第四阶段,笛影将自己的旭气当做引线,稍作加工后悄悄度给渊俱……

最终,渊俱死了。满足第一个条件的人很多,但满足所有条件的人只有渊俱。

这封闭空间中,笛影杀掉了所有原先就计划要杀掉的人。其实笛影一直在加固这个空间,不然它早就在能量对撞中破碎了。

渊俱已死,谋和渊砂只余一息。这场游戏是笛影赢了。

他不在乎用了多么卑鄙的手段,因为世上不会有天罚存在。他不会担心会被人讨厌,因为没有其他人知道。笛影在数十年前,就有了背负起所有罪恶的准备了。他一开始就准备做恶人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些很轻很细的话语,笛影转头看过去,只见渊砂看着他,低声呢喃着什么。

笛影走到渊砂旁边。

“少主……”渊砂拖着沉重的疲惫说着。

“你还愿意将我看做少主?”笛影道。

笛影刚才已经用邪笑将自己的丑恶传达给了在场所有人。渊砂一定能理解自己是被笛影一步一步地害成这样的。渊砂对笛影忠心耿耿,却将要被害死,这不公地对待却没有引来渊砂地埋怨。

“原来如此。”笛影伸出手将渊砂身上的碎石捡开。“抱歉!我现在相信你了,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怀疑你。”

渊砂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了自己忠心,成功地说服了笛影。

“辛苦了!”笛影道。现在笛影能为渊砂做的,只有捡开压在他身上的碎石了。已经太迟了!渊砂已经没救了!“一直以来,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有劳你了。”

“少主……”渊砂的嘴轻微地动了动,似乎要去笑。他一定听到了笛影的话。

笛影无法说服自己去怀疑一个人临死之际说的话。渊砂已经要死了,世界上不会有什么对他来说有利可图了,没必要说谎。

短短一段时间过后,渊砂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彻底死透了,就和渊俱一样。

笛影停下无谓地拣石子,看着渊砂,静静地待了一会儿,仿佛是回忆起了某种决意,又重新站了起来。

一旁,笛影找到了半月刃。在刚才的能量暴动中,半月刃已经断了,就像渊砂的生命一样。这是由渊森舒赐于他的东西,也是他的那个“忠”字的开始,也随着他生命地逝去而结束了……

“我会将荣誉都赐予你,愿你安息,也算……”笛影拿起断了的半月刃,割开渊砂的脸皮。笛影准备顶着渊砂的面孔去带领异族人走向繁荣。

没有半点犹豫,没有半点愧疚,笛影冷静地割着渊砂脸上的皮。血染红笛影的手,还未冷却的温度贴着笛影手上的每一根血管。

很久之前笛影就得到了一种能力——将手地动作和内心地活动分开。

可是,在他将渊砂的脸皮完全割下来后,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冷静的一想,顶着渊砂这个败者的面孔出现在异族人面前,和顶着渊俱这个新皇的面孔出现在异族人面前,显然是后者更有利。“抱歉了!”笛影放下渊砂的脸皮。“我不会祈求你原谅,我收回之前那句‘将所有荣誉都赐予你’的话。你就尽可能地恨我,埋怨我吧。”

笛影不需要那些自我满足,放下渊砂的脸皮后,便果断地走到了渊俱的身边,一点拖沓也没有。

手起刀落,一张新的脸皮被剥落了。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费殿已没有笛影留恋的东西了。笛影打开通往外界的通道,准备离开。这个不会有其他人存在的地方会成为墓地。笛影会在离开的瞬间将这个空间封印,以确保其他人无法进来,以确保今天的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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