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寻尽管躲在阴暗处,但是,她其实是很替黒堂无醉悲哀的,同时,又觉得她家那混蛋小子真是……真是太能折腾人了。
黒堂无醉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那刁钻的小子笑的一脸无辜,他捏紧拳头,忍下揍他小屁股的冲动,“花千寻就是化成了灰,黒堂无醉也会找出自己的新娘。”
黒堂无醉一步迈前。双手一挥,赫然一股怪风席卷而去,冲着十米开外的一排新娘子的盖头,怪风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全部翻飞,于是一群女人们开始尖叫,场面有些凌乱。
黒堂无醉志在必得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不可抑制的抽出,“红盖头下戴着头盔?”眼角瞄向身侧的小子,这小子笑的一脸无辜,“哪能这么简单就让你抢了阿毁的娘去?”
这一次,竟然是吹响新娘子们的裙摆,立刻,场面再次混乱。
尖叫声不绝于耳。
黒堂无醉却暗自观察,忽而一笑:“不用等上半柱香的时间,我现在就可以挑出来。”寞倾毁眉微挑,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里一个都没有。”
“什么?”
黒堂无醉转身,“我说,这是个人里面,没有一个是花千寻。”
寞倾毁小小的吃了一惊,“有何依据?”
“花千寻不会慌张。”
寞倾毁这才恍然大悟,刚才黒堂无醉这厮并不是重复之前的招式,而是故意将这怪风吹响十个新娘的裙摆,为的就是看一看这十个人的反应。而他不得不说,他的布置虽然完美,但是还是忽略了这一点,选择这十个假新娘的时候,身形,个头都选择了与娘亲相似的。但是,就是这性子……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黒堂无醉这厮对于自家娘亲的了解。不然怎么能够光凭两股怪风就看出真假新娘的端倪来?
寞倾毁修长的睫毛淡淡垂下,嘴角挂上一副慎重笑意,再次抬眼,很是慎重地对着黒堂无醉说道:“你合格了。”
所有人都以为黒堂无醉一定会开心的,事实上,他确实开心,但是却走向寞倾毁。
一团黑影遮住了寞倾毁,他有些失落的眼睁开,眼前的黑影让他不自觉地抬起眼,发现是黒堂无醉的时候,本能而倔强地说道:“哼!我以为长得高大就了不起,我以后会比你更……唔!”
倏然,寞倾毁睁大了眼,他被人高高地抱起,架在了脖子上,耳侧是男人特有的低沉而宠溺的声音:“是是是,你以后会比我还高还健硕,但是现在,你也一样很高,看。”男人还特意肩膀颠了两下。
“……”寞倾毁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平日坐在寞叛的肩头上,但是就是没有此刻坐在黒堂无醉的肩头上的感觉。很奇怪,寞倾毁心中一股暖流。
红艳的灯笼照着这对大小男人,竟有光晕蔓延,花千寻躲在暗处的身子不自觉受到迷惑地踏出。
她没有刻意隐瞒行迹,放慢脚步,男人驾着寞倾毁从容地转过身,那一眼,正好对上刚刚出来的花千寻,这一刻,竟是无限美好。
没有谁愿意打破这样的祥和,说来,这三人长得并不相似,但是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这是一家人,有丈夫有妻子,还有孩子。
“咳咳,”许久,林老祖宗红着老脸故意咳嗽,这不愿意打扰,也要把婚事给办了呀,“你们两人亲亲秘密也得等办了婚事,到时候,没人管你们。现在,先给我们几个老家伙把婚事办了。”花千寻对上林老祖宗的眼,顿时一阵脸红,黒堂无醉看出花千寻的尴尬,倒是大方地拥住身侧的小女人。
于是,一切恢复正常,锣鼓声再次响起。
……
三年之后,
院落中,一个美得惊人的女人躺在竹编躺椅上,夏日的炎热被庭院里千年的大树阻隔在外。
女人就躺在这棵最大的大树树荫下。
女人闭着眼,安详的模样连大树上的知了都不忍心叫唤出声音。傍晚的朝霞带着无限的生命力。和风吹过,吹走最后一丝炎热。躺椅周围遍布着不知名的小白花,这是当初女人随口说了一句喜欢,男人就给她千里之外的运来庭院中细心培养起来的。
女人动了动,盖在身上的丝质被褥顺势滑落在地上,露出大得惊人的肚子。这个时候,一个俊美无比的男人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将那掉落的被褥重新盖回女人的身上。女人自从怀孕之后,尤其地容易发困,若是平时,有一丝一毫地响动,女人早就醒了,但是,此刻女人睡得很熟。
男人的眼透过好不掩藏的爱意和宠溺,修长的手指顺着女人垂下来的白丝一点点地梳理。这是他最近几年最喜欢做的事情。
忽而,男人侧脸,对着庭院大门处奔来的男孩儿竖起食指,在嘴边轻轻一点,示意男孩儿轻点,莫要吵醒了熟睡的女人。
男孩儿也听话,立即就放轻了脚步。其实,他本来声响就不大,现在又可以放轻,几乎是没有声音了。
男孩八九岁的模样,白嫩无暇的小脸上端着灿烂的笑容,不熟悉他的人一定会被他这幅天真阳光的笑容骗到,其实这家伙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小恶魔,将来会是个大恶魔。但是,男人在男孩儿走进他的时候,轻轻将男孩儿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男孩儿一阵恶寒,“喂喂,我都这么大了,你能别这么恶心吗?”。
男孩儿的声音并不大,是特意压低了声音的。
男人呢,撇撇嘴,笑道:“阿毁,你得叫我爹,都说好几遍了。再记不住可要揍你小屁股。”
寞倾毁满头黑线,“揍我……小屁股?”“你****呀!”
“你怎么能够说自家的爹爹是****呢?”
寞倾毁想要还口,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顺着声音看去,赫然是女人,也就是他娘亲正睁着大眼睛笑着注视他们两人。
于是,无奈撇撇嘴,却还是不放过黒堂无醉:“看,你把娘亲弄醒了。”寞倾毁一副,“你是恶人”的模样,还真叫黒堂无醉一阵罪恶感。
寻儿太美,闭上眼的她,就和神女一般。
惊扰神女……
“我要吃弥罗果。”弥罗果是一种极为珍贵的果子,可以补气。平常人都不会去吃,都是会将它炼成丹药再食用,这样能够更好的吸收其中药力。
但是,就是这么珍贵的果子,花千寻说想吃,黒堂无醉和寞庆毁两人就会给她每天都准备一大篮,更不要说林老祖宗还是黑堂老祖宗了。
好似这玩意儿跟大白菜似的不值钱。
花千寻张嘴,一口含住黒堂无醉洗干净,切成块的弥罗果,满足的眯起眼:“好吃。”
回应她的是寞庆毁接着黒堂无醉递上来的果子,“娘,好吃就多吃些。”黒堂无醉笑着看着这母子俩互动。眼光瞟向了那个突突的肚子。
于是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大?”他有些担心,之前他听寻儿摸过买,确定只有一个,但是,这八个月大的肚子却比寻常八月大的肚子大了将近一倍。这可如何是好。
看看腻歪在躺椅中的小人儿,寻儿她身架子本来就小,这小小的人儿,到时候生产的时候,这么大的婴儿可怎么下来?
所以,黒堂无醉和寞倾毁,还有林家和黑堂家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着担忧。却也不会阻止花千寻吃食。
花千寻忽而望向天际,云卷云舒,身侧是挚爱的丈夫和儿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她希望是个姑娘。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美好,没有厮杀,没有争斗。她已经快被宠习惯了。忽然,她想到,若是以后没了这样的宠溺,她会不会不习惯?
“你在想什么?”黒堂无醉拥住花千寻的肩膀。
“在想,你们把我宠坏了,以后要是突然没有了这样的宠溺,我怕我会不习惯。”
“扑哧!”一声轻笑从黒堂无醉的嘴里笑出声,花千寻的鼻子被人轻轻地一捏:“傻瓜。”
寞倾毁有些嫉妒黒堂无醉,他也不遑多让:“娘,以后爹爹不宠你了,阿毁宠你。等爹爹翘辫子了,阿毁也长大了,阿毁娶你好不好?”
黒堂无醉温柔的脸顿时黑了一大半边,怒视自家这个混蛋小子,这小子竟然盼着他早死!“不行!你以后有自己的新娘。”
“哼!”
“叮!”
“痛!”直呼痛的寞倾毁生气地看向黒堂无醉,这个男人刚才敲向他额头的手指还没有收起。
花千寻笑看这二人之间闹腾,这三年来,这样的闹腾就没有少过。时光荏苒,没有想到,她又一次地做娘了。
这一次,她很幸福。
“无醉,阿毁,等生下孩子,我们一家四口去看看青山绿水,奇观美景吧。”花千寻静谧的笑,让两个斗得正开交的男人同时一顿。
都颔首点头,“好,阿毁听娘的。”
“好,寻儿说什么都好。”
天边的云彩散去,夜色渐渐笼罩这座庭院,“夜了,回屋吧,爹娘,两位老祖宗等着吃晚饭呢。绝涟和安涟出去锻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在男人的怀抱里,手中牵着八九岁大的男孩儿,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灯火之中。
一片都是那般祥和。
……
花千寻淡出了世界,淡出了人们的眼球,时光总是最无情的,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天才,无论你曾经做过多少疯狂的事情。人们最擅长的就是遗忘。
而无疑,花千寻被遗忘在时间长河里。
这三年的时间里,世界总是不缺天才,一个天才倒下,必然有另一个天才补上。三年里,一个个杰出优秀的年轻天才们诞生了。
在曾经的卡罗帝国玄学院内院之中。
学生会长不再是伊藤幽,但是他的杰出他的天才,然他被卡罗帝国玄学院内院聘为老师。这三年,卡罗帝国玄学院内院也变了很多,老师不再是附属品,学生会只是监管。
也就是说,老师再一次得到了实权。这一次改革还是上一任的学生会长伊藤幽亲自做的决定,很多人对于这个决定很奇怪,但是,伊藤幽从没有告诉别人原因。
不过伊藤幽毕业了。不代表其他人毕业了。比如,星酒,比如,后来入学的犬女。想要从卡罗帝国玄学院内院顺利毕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它有一套极为严格的考核制度。有些人十年八年能够毕业已经算是很好了。
几十年没有毕业的也都不是没有。
内院食堂
“听说又一批新生要入住内院了。”有人讨论起最近的趣事。
“嗯,听说这一批里有很多的黑马。人才辈出呀。今年的内院狩猎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另一个女孩儿说道。
“哼,能有什么事儿发生?还不就是单方面的打压?”男学生有些不屑地冷笑,想他当年不也是呢这样被“欺负”过来的?
“那也不一定,你忘记了,八九年前那一次,新生不就造反了吗?”。女孩儿不服气。
“算了吧,”男孩儿明显不屑一顾。
“我说的是真的!”女孩儿面红耳赤:“不信你问伊藤老师!当年那一战,就是以新生大败老生的结局结束的。”
“呵呵,那是因为当年那一年参加狩猎的老生们实力偏弱,我才不相信,能够有人……”
男孩儿的话没有说完,旁边飘来一个声音:“那是真的。”
男孩和女孩儿同时已一惊,转过头去看,说话的正是从他们身侧走过去的犬女。“是星无殇学姐!你看,连星无殇学姐都这么说!”
……
星无殇……么?心,真的能够无殇吗?
走过去的犬女笑了笑,比起星无殇这个名字,她更爱“犬女”。是的,她正名了。堂堂正正让星家的嫡系家主起的名字,有了名字,却依然没有自由。
深蓝色的眼望向远处,望向不知名的天空,她……还好吗?还有她……呢?
所有的秘密都要一个人肩负,这样的痛苦,真是沉重。
风云起,一股大风过境。这世界……真能够如此祥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