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知道我身体的美。洗澡的时候，我也喜欢照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每个人，在青春勃发的时候，都会好奇，好奇身体内部的秘密。
早在我上初三的时候，母亲就说我发育的太好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看着就像一个大姑娘似的。可她看着我，恐慌却多过惊喜，为此，她还去地摊批发了好几件宽大的体恤，让我套上。
“贞儿。你还小啊，你不知道人心坏着呢，尤其是男人的心……”母亲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摸着我的头发，不停地唠叨，“好好念书，离开这个地方，去大城市，去的远远的。”
母亲的话，我总是听的。毕竟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感情是那样好。我本以为，我和妈妈就这样平淡地生活下去，一直到老。我甚至做好了打算，为了母亲，我可以不结婚不谈恋爱不找男朋友。但是，一场病打破了这些。我已经身处底层，可是厄运还是将我们生生拉入地狱，拉入那不可知的一层。
想起母亲在受苦，为了省钱被迫离开了医院，在简陋的民房煎熬。可我呢……我却在这幢华丽的别墅内和男人调笑，毫无羞耻感地让他干一次又一次。
叶贞！醒醒！你该醒醒！我仿佛看到天花板上母亲一双愁苦的眼睛。她盯着我，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啊……
我打了一个激灵，一骨碌就从骆燊的腿上爬了下来。
“怎么了？”他见我速度之快，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骆老板……”我低声哀求，“求你，带我回去吧。我真担心我妈妈……”三下两下地，我快速穿好了衣裳，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我脸儿红得发烫。我想起我们班主任的话，她说：一个人想往上走是困难的。可要自甘下贱自求，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曾是班主任手心里的红人啊。因为我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还是语文课代表。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严厉的胖胖的正处于更年期的班主任，知道我辍学了后，竟然沦落到风月场所卖笑儿，更成为富商公子哥儿的玩物。想必，她一定会一口气缓不上来，干脆就气死过去。
那……妈妈要是知道了呢？
骆燊也站了起来，手攫住我的下巴，挑了挑眉：“你还挺有孝心的嘛？既然有孝心，为什么干这行？”他语带讽刺，一双眼幽深如潭，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印成长长的剪影，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想些什么。
我不说话。我不想对他解释。
“嗯？”他干脆抬起我的下颚。
“为生活所迫。这个理由够了吗？”
钻石的姐姐们，见有客人这样问，无不例外的都这样解释。什么家境贫寒啊，替父母还债啊，给弟妹交学费啊什么的，怎么悲情怎么来。
但我知道，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编的，都是假话。钻石的姑娘们，说来了，就是四个字：好逸恶劳。总想着不劳而获，将身子躺下了，闭上眼睛，一伸，就能挣大钱。
的确，这样来钱也快。但来钱快，也就将钱不当回事儿，挣得多，花得也多。在这种犬马声色夜夜笙歌的地方，姑娘们大都精神空虚，得病是常事儿，吸毒也很正常。
她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琴姐心里一清二楚。琴姐常对我说，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卖身救母，所以，就冲这一点，她就高看我几眼儿。呵呵……日子久了，我也知道，琴姐的话，也就只能听听，不能当真。
她是儿。平常姐姐们一张口，都是谎话连天的眼睛眨也不眨，那琴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在这里混下去的，都是人精儿。
“为生活所迫？这词儿他妈的早用滥了！”骆燊半点不信。但我也不用他信。和小姐之间，本来讲究的就是逢场作戏。戏眼足了，在也肯折腾，不偷懒儿，尽心伺候，这就合格了。
可是，我伺候的这个客人，却说不给我钱。我的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回钻石后告诉琴姐，骆燊霸了我，吃了白食。
“是。”
“什么事儿？”他不放过我。虽然，这个时候他已经松开了我，将手插在裤兜里。
“骆老板，这您就别问了。”
“哼！”
不过，我的哀求还是管用的。凌晨三点，他又带着我返回市区。我坐在车内，困倦地不停打着呵欠。
“你住哪儿？”他的眸子掠过眼前一片嘈杂荒废的老校区，询问。
我说快到了，你让我下车吧。
“百合，今晚上班，你给我记住，十点过来找我，房间808。”这个房间号码我记得，那是骆燊第一次带我，虽然他没儿。
“为什么？”老实说，我不想和骆燊扯个没完没了了。他已经得到了我的贞操，还想要怎样？
“你来了，就知道。”他冷冷提醒我，最好别忘了。如果我胆敢不去，他会让我好看。我的心又一哆嗦。
回到出租房，我悄悄推开门进去。一看，母亲没有醒来，还睡得极香，嘴里发出一阵一阵的鼾声儿。我悬着的心，稍稍地放了下来。
我不知道，当我背过去大口大口地喝水时，母亲睁开了眼睛，从嘴里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息。
当母亲下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我，就床边打了个盹儿，然后去简易的小厨房里煮了一锅稀粥，又将房间整理了一下。
我干了一件蠢事儿。
我将骆燊的事儿，到底告诉了琴姐。
琴姐一听，就习惯性地叼着烟，斜着脸儿问我：“有……这回事儿？”她还不信。
我就说是真的。
她就戳了一下我的脑门，眼睛里不知是啥表情，不知道是夸还是恼。“拿了多少钱？”
“没。”我摇摇头，说骆燊没给钱。
“一个子儿都没？”她抬高了音调，两片薄嘴皮儿上下翻飞。
“没。”
她怔住了。然后就绕着我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你为啥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