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颜宋的身子在这西北倒是调理的不错,自从西北由玉恒全权管制之后,这里百姓的生活也容易了不少。起码,以前那些颠沛流离的生活,可以暂时告别了。他们尊称她为王妃,虽然这个称谓她很是不喜欢,每一次都要强调好几遍,但那些人怎么也记不住。
“小姐,小姐!你看我找到了谁!”阿春兴奋说道,身后缓缓飞出一只白色的呻吟,毛色有些灰暗,像是经历了一日一夜的奔波,海大人怎么会到现在才出现。
听阿春细说,虽然也不知阿春是如何得知的,海大人本是按着风尘的意思往着江南飞,但停留数日都没等到人后,便问着气味到了西北。不过,这话不足以置信,海东青的嗅觉再怎么敏感,也不会闻到这么远人的气息吧!
“海大人既然来了,小姐就能给圣上写信了!”阿春兴奋得几乎比自己还要开心。写完了西北大致的状况,便将海大人偷偷放了,好在玉恒看得她不是很严,送个信的功夫还是有的。
这不一会儿,玉恒又要带她去看新奇的玩意儿了。西北的东西对于一个玉都长大的人而言,确实新鲜。
“这西北的人和我们玉都完全不同,阿绮你看,这里都是以牧羊牧牛为生,几乎草原上的每个人都是能歌善舞。”
“那是什么?”颜宋指着一处的花,那花一簇一簇尤为美丽,浅红色的花瓣一朵朵凑在一起,更像是海棠。
“哦,这是八宝景天,这里的牧民常常把它作为药材使用,活血化瘀,跌打伤都能用到。不过奇怪了,它不该在这个时候开的,不过这红红火火的样子确实挺不错。”
“你什么时候对草药开始有研究了?”
玉恒笑道,“也就是这几年,在外的时间久了,行军打仗供给常常跟不上,这就跟着不同的人学来了这本事。”
她默默点头,看着远处那一片浅红色,眼眸陷进去,“你……什么时候开始从军的?”
“很多年前就有打算了,那时年幼不懂事,我和九弟也不受宠,受世人的冷眼,活得很憋屈,直到我立了军功,一切才有了变数……大概是——从那以后吧,我开始拼命立战功,想要在父皇面前展现。九弟和我的生活才算好了起来……”
“哦。”她心中虽然有些同情他,但不敢表露,怕说出来,会让他继续误会,来到西北,本就已经做了让他误会的事,所以,这此之前她必须说明白。
“阿恒……有件事,我必须要向你说明白。”她认真说道,不允许一丝含糊,“来西北,确实不是出自我的真心,这点你该清楚。但我,也确实不想回去……”
他愣了愣,或许她这样的直言在他预料之外,许久才笑着说道,“一切我都明白,自然不会强迫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在此处以西北王妃的名分生活下去。起码这样,灵山军的人不敢动你……”
“灵山军?”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虽不知,灵山军的人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线索,但只要我还是这西北的王,就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威胁。”玉恒的双眼真诚,或许他已经错过一次,上天决定给他再一次的机会,说什么也不会再去走弯路了。
八宝景天的花红艳艳的很好看,但这并不是西北才有的风景。心中,或许开始想玉都了,虽然说实在的,在玉都并没有什么能够牵肠挂肚的,只是看着这四处空牢牢的,心中也空白不是滋味罢了。
她闭着眼,深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仿佛有股花香,应该是玉兰的香味……
“颜姑娘!”她猛地一睁眼,这声音熟悉的很,一转过头来,竟是李大妞,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
李大妞身后那人喊道,“你等等我!李大妞,你等等我!”
李大妞一听急了,立即一个拳头捶在他的脸上,“说了多少遍了,在外叫我红叶,红叶红叶!太丢人了……”
身后男子委屈点头,样子憨憨的,颜宋倒觉得这人眼熟的很。这不是,流风,怎么可能,他不是也已经?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俩不是在天牢内就被……”
李大妞拉过流风说道,“其实,我们在天牢并没有被严刑拷打,相反,是西北王放了我们,还给了我们一条生路。”
“西北王……你是说,是玉恒放了你们?”
二人点头,李大妞接着说道,“既然如今段江火已经死了,事情你也该清楚了,我家流风,根本就是冤枉的。好在当初西北王宅心仁厚,不忍看先皇对我们下毒手,如今宫鳞玉已没,世间也算能太平了。”
原以为,当初玉恒被利益熏心,为在先皇面前表现,杀害了无辜的人,没想到,竟是自己误会他了,不惜冒着欺君的风险,是他救了这两个人,成全了他们。
“那你们怎么会到西北来?”
李大妞看着流风,本想让流风说,但流风一脸木讷的,根本没有想说的意思,这才无奈说道,“虽说西北王给了我们盘缠,但这玉都是万万不能待了,我们便一路向西而行,谁料到,遇上了那日的老鸨,我和流风身上没银子,便被她卖到此处来了。”
“什么?你们是被卖到西北来的?”
李大妞艰难地承认,自己最终还是没逃过老鸨的手心,“后来,在老鸨手下干了许多事,前不久遇上了西北王,他认出了我们,便将我们赎了回来,这才能和颜姑娘你相见。”
颜宋感慨着李大妞和流风的经历奇特,但由此可见,玉恒这人心也不坏,愿意去救他们,帮助他们,这样的人会坏到哪里去呢?只可惜,西北死去的那么多百姓,还有灵山军所做的恶事,那些是无法抹去的……
李大妞看着她的眼神深邃,说道,“其实……我倒觉得,这么多事,并非是西北王宅心仁厚所致,而是西北王心中,你的位置真的很重,但凡想到你可能不开心,可能知道了会心痛的事,他都不会去做。颜姑娘,你真的没有好好考虑过,在西北生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