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清晨,到处充满了卖各种各样早点的吆喝声,让人充满了食欲。
聚福大酒楼门洞里,走出朱兰馨王玉珏及翠翠三人。
朱兰馨满脸羞愧之色,因为她想起了昨晚上醉酒之后说的胡话。
几人一路无语,走到一处园林地带,进到里面的木凳坐下。
阳光下,冷风嗖嗖地吹,让人感到阵阵凉意袭来。
朱兰馨望着王玉珏,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羞涩道:“昨晚上不知不觉喝醉了,让你见笑了。”
“醉酒是吃酒人常有的事,用不着自责,也没有什么好笑的。”王玉珏若无其事地道。
“小姐,人家王公子都劝你不喝了,可你偏偏不听劝,结果就出洋相了。”翠翠学着她昨晚上的口吻道,“王三玉,你一定要在会试中中得头名啊,我……”
“再说我撕烂你的嘴!”朱兰馨羞红着脸走过去作势欲击。
翠翠哈哈大笑着赶紧溜开,朱兰馨停止了追赶她也才停住了脚步,却兀自笑个不停。
朱兰馨瞪着眼用手狠狠地指了指她道:“我逮住你,要你好看。”
翠翠嘻笑着吐了吐舌头,滑稽的模样让朱兰馨破嗔为笑:“死丫头!”
朱兰馨返回身,目光与王玉珏一接触,脸又绯红起来,垂首道:“这个死丫头太调皮了,真拿她没有办法。”
王玉珏知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感到别扭,便也打哈哈道:“确实太调皮了。”
朱兰馨为了缓和尴尬,掏出在华山上索要的那张画纸对王玉珏道:“王三玉,你为什么要写下这样一句话?人无伴自更愁——你是不是因为深有体会才这样写的?”
“我是胡诌,也不是什么深有体会。”王玉珏探头望着画纸道,“涂鸦之作,没想到会被你收藏。”
“人无伴自更愁?”朱兰馨自语着念叨了几遍道,“你这个伴,我看指的应该是朋友,知音,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对吧?”
王玉珏的话意正是如此,见被她解读出来,笑道:“任何事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既这样认为,也说得过去。”
“你给我卖什么关子?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含含糊糊的让人不痛快。”朱兰馨满脸的不高兴。
“是。”王玉珏只得承认。
“那你说说,我们算不算朋友,算不算知音?”朱兰馨一双凤目盯着他问。
王玉珏与她只能算是朋友,要说是知音还说不过去,但是想想自己这条命都是人家救的,若说不是,以她的古怪脾气必定不高兴,为了不打击她,只得道:“没有你出手相救,我早就一命归西了。我们当然是朋友,是知音。”
“你糊弄我的吧?”朱兰馨依然盯着他道,“什么是知音?知音是大家无话不说,肝胆相照,你是没有什么事瞒着我,但是我却在某些方面瞒了你。但是这非我所愿,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有时候虚就是实,实也是实。”她说到后来挪开眼光幽幽地道。”
最后那句话王玉珏听得不明不白,不解地道:“什么虚就是实,实就是实,你指的是那件事啊?”
朱兰馨闻言,以为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脸又红了起来:“我将才不是说过吗,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不说我永远也不明白。”王玉珏确实不知她那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其实,你与那秋什么的才是知音。”朱兰馨艾怨地望着他道,“对不对,王三玉。”
“嗯。”王玉珏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朱兰馨本来只是试探性地问一句,见王玉珏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眼里的怨意更甚刚才。心里酸溜溜地道:“她一定很美很漂亮,对吧。”
“嗯。”王玉珏闻言又立马回应。
“王三玉,你实话告诉我。”朱兰馨挑战性地问道,“我和她比起来谁更漂亮谁更美?”
“你们都美都漂亮。”
“你没听明白?”朱兰馨虎着脸斥道,“我是说谁更美谁更漂亮!”
“你们女孩子怎么就爱比美比漂亮呢?”王玉珏不解地问。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朱兰馨又斥道,“我的问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对什么美不美的没有研究,所以评判不出。”王玉珏见她深究不放,只得如此道。
他这句话倒不是敷衍之辞,而是出自内心的真话。在他眼里,只要五官端正者都是美的,所以在邛崃山中才对美如天仙的秋失月视而不见。
朱兰馨听了此话,嘟着嘴道:“你在我面前说这些模凌两可的话,不是明摆着说我没有她漂亮吗?”
“我真的没有评判这个的能力,至于人的美,也不是十全十美,只显示在某些方面。”王玉珏一本正经地道,“有的美在眼,有的美在嘴,有的没美在鼻子,有的……”
朱兰馨打断他的话道:“一说起女人的美,你就头头是道,还说对这方面没有研究。我看你分明就是装的。”
“我是说真的。”王玉珏听她言语,意指自己表里不一,立刻较真地道,“这个事情就好比说人的能力一样。有的能写,有的会画,有的力气大,有的头脑灵活。头脑灵活的不可能说力气大的没有能力,如此类推都是一个道理。”
“问你谁最美,你却东拉西扯。”朱兰馨不高兴地道。
“你非要论个谁美谁不美,那就等到她的到来,你自己去和她比较一下就知道了。”
“我就是要等到她的到来,与她会会才回家。”朱兰馨说着不解地道,“王三玉,看你土不拉机,老实巴交的,怎么就让秋失月那样的大美女成了你的红颜知己呢?”
王玉珏笑了笑没有回答。
朱兰馨问这句话时,心里也在自问:自己怎么就吃起了秋失月的醋?自己要回家了,怎么对这个自称穷酸的人竟有种不想离开的感觉?又响想起了昨晚自己醉酒时说的胡话,心里忖道——他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自己怎么就会说那样的话,看来他在自己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是啊,嫁到那遥远的地方去,倒不如嫁给这种有抱负的穷酸。就算他将来没有成就,只是一个耕读田园的腐儒,也比那异国他乡好上百倍。
她如此一想,两眼中流露出更浓的情意,紧紧盯着他看,直到感觉自己都不好意思而脸红了,才挪开那痴痴的双目。
翠翠在一旁观看着这一切,心里也在祈祷:老天,你就让那穷酸秀才考中会试头名吧,让他来拯救我家小姐那不幸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