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寂静无比的氛围之内,男人的气息绵长且忧伤,柳晟胜怔怔的望着面前眸光闪耀的少女,悠悠的吐出一口长气。
半响探手,将苏米揽入怀中,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低喃道,“如果会痛就哭出来。”
白露双手艰难的移动着轮椅,小心翼翼的来到苏米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心疼的开口,“不论如何,小米儿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任何你需要面对的事儿。”
温柔的话语使得苏米惶然,不动声色的脱离柳晟胜的怀抱,蹲下身,轻轻的环住白露的肩,“姐姐,很高兴有你。”
“阿胜,你先陪小米儿去一趟墓地,我在家等你们一起回来吃饭。”
“姐姐,我一个人可以的。”
白露假装生气的皱眉,“小米儿你再这样姐姐可要生气喽。”
白露生气是苏米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苏米耸了耸肩无奈的点头,“那好吧。”
柳晟胜一脸迟疑的注视着轮椅上的女人。
白露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朝着他微微一笑,开口道,“替我好好照顾小米儿。”
“当然。”
两人已经走远,白露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低头平静的望着自己的腿,转而抬头,略带狠厉的一拳落在了已经麻木的双腿之上。
是的,她必须收敛自己的戾气做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
或许只有这样柳晟胜才愿意呆在她的身边久一点、更久一点。
“柳晟胜我一个人可以,你回去陪姐姐吧。”
取下自己的围巾系在苏米的颈脖间,柳晟胜开口,“要不是你姐,你以为我愿意来啊。”
强大自傲的苏米每年的这个时辰都是软弱以及伤感的,这样的苏米他怎么可能安心的让她一个人来墓地儿。
尽管他相信苏米不会做什么傻事儿。
所以他要感谢白露,如若不是她,苏米也不会让自己跟来。
柳晟胜眼神突然一变,怔怔的望着远方,“白露是知道了什么吗?”
也罢,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除了苏米。
此时苏米也没什么精力与柳晟胜进行辩驳。
苏米脚步坚定的走在后山的石子路上。
她的父母的墓地就在别墅后山的后半腰上。
不远、不近。
但与她却相隔了整片海洋。
有时候忘记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
她想念起他们的好,但她却不记得了。
关于她父母的事儿,她知道的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多。
“柳晟胜,我也想哭,但是对于他们而言,这里却是空的。”苏米指了指自己的心。
言毕,苏米嘴角扯了一个弧度,道,“想必你是不会理解这种情感的。”
“我曾经有一个哥哥,同胞哥哥。”
苏米一脸讶异,认识柳晟胜这么久,第一次听说。
“但是因为我他离开了。”
柳晟胜虽然在笑,但苏米却感觉到了他的伤心以及无助。
她知道柳晟胜这是在将自己的伤口在她的面前剥开以试图安慰同样受伤的她。
她感激,但却不赞同。
开口打断柳晟胜的回忆,苏米道,“现在的我很好,你也很好。”
微微一笑,柳晟胜自然是明白苏米的意思。
揉了揉苏米的头,指了指不远处,“我在这儿等你。”
苏米点头,便转身来到父母的墓地前。
墓碑前摆着鲜花和酒水。
很显然在她之前便有人来过,是谁?她的姑姑和姑父?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带花和酒水,顶多献上一炷香。
那除了他们还会是谁?
摇了摇头将心中不好的念想抛掉,苏米慢慢的上前,将手中的糕点放在墓碑上,轻语,“我来了。”
伸手轻抚着墓碑上的照片,苏米神色温柔,“我知道你们想我了。”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我有喜欢的人吗?现在我们的关系处理的很好,过一段时间我就带他来见你们好吗?”
不远处,躲在一个墓碑后的男人脚尖耸动,随即转身。
将酒水盛在杯中,一一的摆在两人的墓前,苏米笑颜如花,“你们在下面过的好吗?”
“有母亲的陪伴,我知道你一定过的很好。对,你们放心,我这些年也过的很好。”
......
许久许久之后,苏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
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柳晟胜,苏米突然将身子靠近墓碑,小心翼翼道,“爸爸,我知道你们的死不是一场意外。”
确实她失忆了,以前的一切在她的脑海之中都已归零。
可是那日在楼顶之上却有些模糊的记忆闪现。
她的母亲,那个所有人口中因为意外而死的女人似乎是跳楼而亡。
是的,记忆的片段是模糊的,但那个绝望的从三十二楼跳下的女人的影子却和安然的躺在墓地之中的她的母亲的身影相互重合。
“下次再来看你们。”
她相信下次再来墓地之时,她便能将杀害她父母的凶手绳之于法。
如今她已经成为警局的一员,这也说明她拥有了可以翻阅以前案件资料的身份。
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些沉埋许久的真相便会破土而出。
在望着朝她走来的柳晟胜之时,苏米紧握的十指慢慢的松开,缓缓地、微微的朝着他勾了勾嘴角,“柳晟胜我们走吧。”
“那边有泥泞,这边走吧。”
瞧了一眼那边混合着泥土芬芳的地面,苏米点头,转身。
在望见眼前的景象之时,苏米眉梢紧皱。
她看见了老刘和一个陌生男人。
老刘似乎也看见了她。
朝着她点了点头。
苏米瞟了一眼墓碑上的图像,随即开口,“好巧。”
这儿安葬的都是这附近别墅区住户的家人,以老刘的经济状况袁媛不可能安葬在这儿,除非......
苏米将视线投向一旁穿着精致黑色大衣的男人。
男人朝着苏米勾了勾唇,“苏小姐,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