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浣地下恋情曝光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一度盖过何漫漫疑似被人抢角一事,所有人都在猜测那个隐藏于树后的男人身份,经过一天的发酵,再没人提起何漫漫这个名字。
这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就连胡秋琴也暗自庆幸,直道这回南歌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气,刚巧撞上秦浣被爆出大料,如此一搅和,压根没人再有心思去关注何漫漫这一小角色。
末了,胡秋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听说昨天是徐逸舟去剧组接你的?”
南歌满脑子都是徐逸舟昨晚有关于秦浣的那番话,胡秋琴的话让她猛地一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电话里传来胡秋琴意味深长的语音:“早听说徐逸舟和不少富商权贵有联系,这么来看原来是真的。”
徐逸舟自出道以来便一直顺风顺水,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主。胡秋琴咂摸着顿了顿,又问:“昨晚你和陆尧一起吃的饭?”
南歌犹豫了须臾,轻应了声:“嗯。”
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昨天晚餐时间她确实和陆尧在一块儿……
对面胡秋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南歌斟酌一番还是决定将吴钱那事与胡秋琴汇报一下,轻声开口道:“昨晚其实吴总也约了我,然后我……”
南歌欲言又止,胡秋琴自然听出了南歌的意思,说:“虽然如今你与陆尧走得近,但世事难料,凡事还是得圆滑些,别真正得罪了谁。”
南歌当然也明白这个理。可明白与真正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想起吴钱看自己时的眼神,南歌就有些不自在,她皱皱眉,还是应予下来:“知道了。”
胡秋琴点头,又道:“我打听过,陆尧这人虽然爱玩,但总体来说还是有些分寸的,不像某些人那样花花肠子,若真有陆尧当靠山,不愁以后没资源。”
南歌听在耳里,知道胡秋琴是在为自己考虑,可是她却别扭的很。南歌解释:“我和陆尧之间没有你想的那么熟。”
“聊着聊着就熟了,”胡秋琴不以为然,“行了,你好好拍戏吧,过几天我得空了再来剧组看看你。”
没等南歌回应胡秋琴便先一步挂了电话,南歌回到片场,秦浣正好刚刚结束过场戏,一群人围上去给秦浣补妆、整理衣饰,南歌站在不远处,只见对方轻轻一抬眼,目光恰好落在她所处的方向。
与秦浣对视的刹那,南歌突然又想起徐逸舟的话。
什么叫好日子到头了?
南歌注视着秦浣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今日有关于秦浣的各种臆测在网上闹得沸反盈天,就连热门也被“秦浣”二字刷屏,秦浣的粉丝们瞧不过去,耐不住性子在评论下方与路人互怼起来。
可秦浣居然还能跟一个没事人似的,仿若对网上的那些传闻丝毫不在意。
南歌看着秦浣没挪眼,秦浣的柳眉轻拧,似有些不悦。
察觉到自己的唐突,南歌略表歉意的笑笑,转身喝了口水润嗓子,为接下来的拍摄做准备。
南歌也没想到秦浣会主动走近来与自己搭话。
藕色的拖地长衫扫过铺地湖石,秦浣在南歌面前站定,语气轻慢:“昨天何煜夸了你很久。”
南歌不知秦浣这是何意,却也因为徐逸舟的告诫多了几分警惕,她稍稍侧身,往后不露痕迹的退了一步,谦逊笑道:“这是何哥看得起我,要不是昨日我卡壳,也不必浪费大家那么多时间了。”
秦浣闻言莞尔一笑,青玉步摇上的垂珠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你倒给他面子。”
一边说着秦浣紧盯着南歌的脸,似不愿放过对方脸上的分毫表情。
察觉到秦浣略带打量的眼神,南歌下意识别开眼:“秦浣姐说笑了。”
“是吗?”秦浣朱唇轻启,“我还以为有徐逸舟撑腰,你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呢。”
秦浣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落入她的耳里,南歌一愣,还未来得及回神,有人小跑而来,喊:“秦浣姐,您要的雪梨汁。”
南歌微微愣神的模样落入秦浣的眼里,她若有所思的敛了敛眸子,语气似有不快:“等会儿就开始拍戏了,我没时间,你自己喝吧。”
秦浣脸色变得太快,小姑娘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像是想收回,又有点犹豫:“秦浣姐,没事的,等您拍完了我再替您热热?”
秦浣柳眉一竖:“我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
秦浣这一厉声让对方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手上的雪梨汁从汤碗里洒出来,这动静惊扰了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探头朝这边望来,就连南歌也吃惊的瞪大眼,良晌后温声打圆场:“秦浣姐让你喝了就喝了吧,何必这么不好意思呢。”
对方呆了一瞬,连忙道:“是……谢谢秦浣姐……”
南歌的语气调侃,众人听在耳里也就一笑而过,在旁候场的何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秦浣身边,爽朗打趣道:“这给你吃你还不要,我们还没有呢。”
心觉自己失态,秦浣的脸色缓和下来,重新看向南歌。只见秦浣微微笑了笑,好像之前的疾言怒色全是她的错觉。
秦浣好言道:“行了,马上开拍了,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南歌的心蓦然沉重了几分。
虽说并不是第一天进组,这却是她与秦浣的首场对手戏。
男主命在旦夕,女主将一切归罪于前来寻他的女二,由此争执不休。
南歌昨天白日里看过秦浣与何煜二人对戏,两人混迹娱乐圈多年,功底皆不错,如果说何煜最强的是对角色个性的拿捏,那秦浣便是来去自如的情绪转换。前一秒或许还笑靥如花的在梅树下起舞,下一秒就能倚靠在何煜怀里泪湿罗衫的痛诉离肠。
南歌自问没能达到秦浣那种境界,这场戏中两人的情绪波动与全剧来讲都是比较大的,也不知她能不能接住秦浣的戏。
几分钟后,各就各位,场记板打下。
南歌木然瘫坐在床榻前,心系之人失踪,她恨他,却又牵挂于他。镜头中是南歌冷若冰霜的脸,似没有任何表情,却又隐隐透着万念俱灰的悲戚色彩,神魂飘扬。
作为导演,邹正霖还算满意的摸了摸下巴,身侧人道:“演得还挺有感觉的。”
话音落下,有绰约女子从外小跑而进,韶颜如出水芙蓉,脸上还挂着泪痕。
是秦浣。
她撕心裂肺的朝南歌吼:“如果不是你那毒辣至极的师兄,他又何苦落得如此田地!”
南歌没作出任何反应,秦浣吸了口气,哽咽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一直缠着他!”
清脆的怒号回荡在这间不算大却挤满了人的屋子内,秦浣与南歌发挥的都不错,邹正霖正准备喊“咔”,伴着一记清脆声响,秦浣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南歌的脸上。
她痛苦的跪倒在地:“叶如蓁,如若他真的遭遇了丁点不测,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