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沈默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的时候,纪宇擎突然出声了,“等会想做什么?”
沈默叼着吸管,给了他个眼神,“嗯?”
“这都好几天了,难得有时间来塔希提岛一次,难道你就想这么瘫在这儿看着?不游游泳、潜潜水?”
沈默仰头看了看还高高挂在天上,正热情高涨放送热量的大太阳,敬谢不敏地摇摇头,“太热。”
纪宇擎无奈道:“怕太阳还非要来这儿?”
沈默不以为意,又啜了一口果汁,“哦,我喜欢这边的风景。”
听完这话,纪宇擎摇摇头,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他默默地陪在沈默身边,和他一样,啜着杯子里的果汁,静静地遥望着碧海蓝天,慢慢地,竟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纪宇擎瞥了眼身旁呆呆地望着远方天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沈默,微微一笑,只要这人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岁月就会一直这么静好下去吧?
沈默这会儿可没纪宇擎想象的那么悠闲,他正在脑袋里应付自家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情商低下、智商堪忧、动不动就要抽风一把的系统。
莫正在他脑子里幽幽哭诉,“呜呜呜~默默,我好难受~”
“怎么了?”
“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
一连无数个“你不爱我”的碎碎念兜头兜脸地砸下来,虽然沈默本身有异于常人,却还是被这紧箍咒一样的密集攻击砸的一个头两个大,只觉着脑袋里嗡嗡的。
知道自己态度不强硬一点,估计这复读机似的无限循环算是停不下来了,沈默抚了抚额头,加重语气,“到底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喝,莫的念咒声戛然而止。
而后,他哭唧唧地控诉声,在沈默脑子里响了起来,“呜呜,默默,你竟然对我这么凶!你果然不爱我了!”
沈默迅速接话,语气十分淡然平静,“我没爱过你。”
受到这么凶残地致命一击,莫顿时傻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整旗鼓,在沈默脑袋里委委屈屈地说道:“默默,你好绝情。”
沈默:“彼此彼此。”
莫:“……”有这么个毒舌的宿主,他好方!
没兴趣和莫继续扯下去,沈默道:“有什么事儿直接说,没事你就可以跪安了。”
“……我刚刚看了一眼,生存能量就剩十天了,你打算怎么办?”
“十天吗?”沈默微微偏头,瞥了眼悠然地躺在旁边,对他的目的一无所知地纪宇擎,缓缓地垂下眼睑,“足够了。”
长长地睫羽慢慢垂落,在下眼睑印下一片越来越浓地暗影,彷如那潜藏在幽暗处等待发酵的阴谋,正将骇人地魔爪悄无声息地伸出来,等着一顿飨祭的美餐。
——
傍晚时分,太阳将落未落,余晖洒在海面上,映出一片金红的颜色。
懒癌发作,却没了理由继续瘫着的沈默,最终还是没能拗过纪宇擎,陪他下去游了一圈。
浮出水面,沈默将自己仍在滴水的黑发向后一撩,露出宽阔的额头。环顾了一圈,他准确地找到属于他们的木屋,两下游到浮在水面的阶梯边,借力一撑,攀了上去。
正想举步回屋,身后传来纪宇擎的声音,“不是游得挺好的?不多玩会儿了?”
踩在螺旋状的阶梯中间,沈默回身冲他摆摆手,“你自己好好玩吧。”说完,人很快消失在了木屋门后,只在经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湿漉漉地脚印。
望着他那只穿着一条泳裤,春光外露的背影,纪宇擎心底不由得有些骚-动。察觉到自己又动了念头,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之前的二十九年,他虽也有过几次情-事,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小非这样,一个背影、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时时刻刻都能引动他的欲念。
好像只要和他在一起,他心里那头名为欲望的野兽就会随时随地苏醒,叫嚣着想要将他立刻扑倒在地、拆吃入腹。
他这辈子,算是栽在这小混蛋手里了。
还没和他成为恋人的时候,就天天对他牵肠挂肚,生怕他在外头闯了祸、或者受了欺负。
现在成了恋人,他都恨不能拿条绳儿把这家伙拴到自己身边,让他能时时刻刻都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眼前,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或者,把他藏到一个只有他能找到的地方,将他秘密地禁锢起来,让他成为只属于自己的人,再不让别人多看一眼。
这种对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是如此地可怕,爆发的又如此凶猛,让他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值得庆幸的是,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这岌岌可危、差点被汹涌的欲望浪潮冲垮地理智。那可是他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孩子,他怎么能纵容自己心里的野兽,去肆意地伤害他?
遥望了海平线上,已经落了一半的夕阳,感受着自己仍在蠢-蠢欲-动的某处,纪宇擎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现在确实需要再去游两圈,让自己消消火、冷静冷静。
等夕阳彻底消失在海平面上,天幕由深蓝渐渐向暝黑转化的时候,纪宇擎这才从海水里爬了出来,回木屋去找沈默了。
一进门,就见沈默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雪白浴袍,斜倚着靠枕,歪在屋子当间颜色艳丽的波西米亚地毯上,莹白的大腿和胸膛大剌剌地露在外面,春光外泄地晃花人眼。
废了好半天劲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的纪宇擎:“……”
他稍稍偏开头,将视线上移,便看到沈默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双手捧着的手机,连他进来都没发现。
一阵阵劲暴的流行音乐从手机中散开,他两个大拇指不住在上屏幕头飞速移动,几乎舞出了一片残影。
纪宇擎一挑眉,靠过去,“在玩什么?”
沈默头也不抬,“等下。”
纪宇擎探头一看,密密麻麻的长方形随着音乐的节奏哗哗的不住往下落,沈默的两个拇指在屏幕最下方的四个坑上飞快点动,有条不紊地将就要落入坑里的方块一一消除。
直到一首歌完结,他才有时间搭理一下纪宇擎,“回来了?”
等了有一会儿的纪宇擎一伸手,将他手里仍在欢快作响的手机抽-出来,一摁关机键,屏幕刷的一下,黑了,音乐声自然也是戛然而止。
“干嘛?”沈默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随手将手机往旁边一抛,纪宇擎也不答话,探手揽住沈默后背和膝弯,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喂!”
纪宇擎低头,朝臂弯里的沈默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你说我要干嘛?”
沈默秒懂。
他不服气地挣了挣,却发现自己被箍得紧紧的,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于是只能动动嘴巴,“这把应该是我在上面了吧?”
将沈默放到床上,纪宇擎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低头问他:“想在上面?”
沈默眼露期盼地点点头。
他微微一笑,“可以。”
沈默眼睛一亮。
在好一阵调、弄,整的沈默魂不守舍、头晕目眩之后,纪宇擎十分守诺地一个反转,让沈默跨-坐在他腰上。
然后,从下面入了进去。
沈默双手死死地扣住床单,脖颈后仰,呜咽一声,“……骗、骗子……说好、啊~”
纪宇擎搂住他的腰身,微一侧头,咬住他的耳垂缓缓舔-舐碾磨,喘息粗重沙哑,“我可没骗你,你现在不是在上面吗?”
“我……呜呜……”沈默刚想反驳,下面却是一阵疾风骤雨的重顶,于是,他只能在喉咙里呜咽着,再说不出话了。
汗水与呼吸交错,呻-吟与喘息交杂,屋子的主人们的感官全都沉沦在灵-肉交缠之中,极尽悱恻缠-绵。
于是,没人注意到,已经黑屏的手机骤然一闪,一条短信提示蹦了出来,又很快隐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