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太过尴尬,田甜来到客厅阳台上透透气。
咦,这儿有三盆花!
可记得上回是没有的。
这是红玫瑰,这是兰花,可这盆是什么?康乃馨吗?
这盆玫瑰花长势非常好,叶子绿油油的,花儿特美。
瞧,它们中,有的还只是含苞待放的小花蕾;有的只是微微展开;有的已绽放了一半;可有的已经完全怒放着,每一个花瓣都尽情的展露了出来,整个花冠差不多有小碗般大。
看着那些娇翠欲滴、花瓣叠嶂的玫瑰,此刻,田甜想起了一句话——不要因为对玫瑰上的刺耿耿于怀而忽略了玫瑰花的艳丽。
这是处事哲学,意思就是不要把别人身上那微不足道的缺点而无限放大,却对人家身上全部的优点或贡献视而不见。
奇怪,现在正值冬季,为何玫瑰花还开得如此灿烂?一定是塑料花。田甜心里想着。
与此同时,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不禁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那花瓣。可就在这时,欧阳鲲鹏走了出来,站在田甜的背后。见状,田甜只好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假装整理鬓前垂下来的头发,然后,闪到一旁。
“这些花是我今天早上去那边花厂买的,怎么样?漂亮吗?”
“嗯,好看!”
田甜欣喜的点点头道。
“可是,是真的吗?”
“真的。不信,你摸摸。”
“然而,现在是冬天呀,我还以为玫瑰花只有春天和秋天才开呢。”
“但是,你别忘了,这儿是广东——气候宜人的南方。”
“是这样啊!”
当田甜退到餐厅时,发现餐桌已经被阿姨收拾干净了,厨房里传来了洗筷子的声响。
田甜来到沙发上坐下,欧阳鲲鹏帮她打开了电视。
“想看哪个台?”
“随便吧。反正,我平时极少看电视。”
田甜不紧不慢的回答着。
“你们女孩子不是很喜欢追言情剧吗?”
“那要一直看才行,突然,冷不丁的看一小截的话,你根本就看不懂。”
于是,欧阳鲲鹏就随便选了个电视剧。
看着看着,当田甜正欲努力地渐渐进入到剧情中时,屏幕上出现了一对热恋中的男女相拥着激吻的镜头。
见状,田甜立即起身尴尬地躲进了厕所里。她把门反锁后,靠在门后面,不禁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片刻后,田甜来到镜子前,她端详着镜子里的那张被羞得红彤彤的五官精致的瓜子脸,然后,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哎呦,太难为情了!
发誓以后再也不跟男人坐在一起看电视了,真是太丢脸了!
一会儿,她好奇地环视着室内的一切。
奇怪,这些沐浴露、洗发水及毛巾时谁的?还有桶和脸盆?可昨天,我好像没看见呀。耶,这毛巾还挂着牌子呢,看样子,是崭新的!
阿姨洗好碗出来后,不见田甜。忍不住向欧阳鲲鹏打听她的去处,欧阳鲲鹏这才发现,近二十分钟都过去了,还没见田甜从厕所出来。
于是,赶忙起身来到紧闭的厕所门前,一边敲门,一边急切地呼唤着“田甜,田甜”。直到听到里面传来了清脆的回应声,他那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
是的,欧阳鲲鹏的确生怕田甜出什么意外,因为毕竟她的腿还没有完全痊愈。
田甜从厕所出来后,笑着对阿姨说:“阿姨,你辛苦了!帮我们做了那么好吃的饭菜,还要洗碗筷。”
“没事,不辛苦。”阿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一会儿,田甜来到欧阳鲲鹏身旁道:“鲲鹏哥,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听后,欧阳鲲鹏怔了一下,沉思片刻后,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阿姨,再见!”田甜和阿姨告别后,便消失在大门外。
于是,欧阳鲲鹏俯下身背着田甜下楼梯,他一边拾级而下,一边想: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由此可见,田甜是一个特别原则和固执的人,同时,也是一个特别有主见的人,因此,她不喜欢任何人强迫她做任何事。否则,好事都会变成坏事。所以,只能顺应自然,水到渠成。最多只能是建议。
坐在车里,车已经启动了,可欧阳鲲鹏久久不开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一会儿,他盯着副驾驶中的田甜一本正经而严肃的问:“田甜,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可怕的坏蛋?”
“没有啊?奇怪,你怎么会那样想呢?”
田甜抬起满是疑惑的脸。
“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你不信任我。因此,我真的很伤心。知道吗?我只是想尽我所能来帮帮你,帮你度过难关,帮你解决燃眉之急,为你提供便利,就这么简单。
“可你却把自己完全禁锢起来,感觉你总是把自己关在厚重的城墙里,连一扇小小的窗户都不肯打开,更别说敞开心扉了。所以,没有人能走进你的心里。田甜,我真的就那么可怕,那么让人讨厌吗?”
“不,不,鲲鹏哥,你是一个好人,在我心里,我是一直都很感激你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不搬出来吗?”
“我……”田甜的目光极速地游离到了窗外,良久,才下定决心似的扭过头对欧阳鲲鹏道:“好吧,我搬。不过,我腿好了以后,我就要立刻搬回厂里。”
说完,田甜咬了咬下嘴唇。
诚然,她不知道这个吉凶未卜决定将给自己带来的是福还是祸。可是,还是隐约感觉凶多吉少。甚至,她觉得那是“明知山中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愚蠢之举。
“行啊。”
听到田甜的回答,欧阳鲲鹏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和激动。
“那,我回宿舍去拿几件换洗衣服。”
“好,脸盆毛巾沐浴露都不用拿了,因为,我早上帮你买了新的。”
回到厂门口,五点多,正是下午下班时间,所以,那里有很多或休息或闲聊或接见老乡的工友,其中,包括田甜的老乡阿聪。
瞧,他正在那边的角落里跟一工友聊得火热呢!
当阿聪看见田甜从轿车里钻出来后,吃惊极了。尤其,当看见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后,搀扶着田甜走向厂门处,并目送着步入厂区的田甜的背影远去后,不知为什么,阿聪心里酸酸的。
然而,他定睛一看,这才猛然发现那人好像有些眼熟。可是,他是谁呢?对了,想起来了,他不就是那天抱着一束鲜花来找田甜的那个男的吗?
为了了解更多,阿聪故意问身边的工友道:“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不过,我碰到这家伙许多次了。可能在泡妞吧?哎,人比人气死人啊!看看人家,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可我们……唉!”
工友说完,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田甜,你回来了。你去哪啦?干嘛才回来?我帮你打的午饭都冷了。”
一进门,阿凤就向田甜絮叨着。
“谢谢,可我吃过了。”
接着,田甜回到自己的床上开始收拾衣物。
片刻,当她来到卫生间欲拿自己的牙刷牙膏及漱口杯时,她突然尖叫着转身往回走。
见状,阿凤等几位舍友连忙赶到田甜的身旁关心地询问原因,“她,她……她……她”被吓坏了的田甜一边用手指着卫生间,一边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不明就里又性急的阿凤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卫生间门口,只见除了阿琴在里面光着身子在洗衣服外,没有什么异常啊。
“田甜,没什么呀!我还以为你看到卫生间里有蛇,才把你吓成这样呢?”
“可是,阿琴,你干嘛不穿衣服,也不关门呀?”
“都是女的,怕什么?”
卫生间里传来了阿琴理直气壮地回答。
“真有你的,你还真开放!可我不好意思看。”
“是啊,要注意影响!”
“不能随便暴露隐私部位!”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随后,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宿舍的两百米外是另一个厂,也不知是什么厂,反正,下班后,几乎每天都能在晾衣服的阳台上看见对面每一个窗户上都挤着一拨黑压压的翘首观望的脑袋,甚至,有时还能看见有人手举着望眼镜在往这边宿舍看,并时不时从那边飘过来阵阵口哨声和吆喝声。
真搞不懂那些男人,女人有那么好看吗?
每当这时,田甜就极少出现在阳台上,偶尔,要收衣服,也速战速决。她特别讨厌被人窥视的感觉。
当然,有些胆大的大姐就说:“不理他们,管他们看呢,反正,看得到,又得不到。”
收拾好东西后,田甜和阿凤耳语了一阵,便提着包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正当欧阳鲲鹏聚精会神的往厂门内翘首期待时,一个擦身而过的人塞给他一张纸条,他惊愕地接过纸条,想看清那人是谁,可是,只看见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寸头,草绿色的工衣工裤,一米六几的瘦小身材。
更巧的是当时一起走过的那四五个人竟然都一样的打扮,欧阳鲲鹏甚至都不清楚究竟是第几个人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