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田甜连走带跑的,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蒋先生早已站在房门口,焦急地朝长长的走廊上翘首以盼。
当看见田甜奔跑着向他跑来时,不禁放心地笑了。
“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一见蒋先生,气喘吁吁的田甜就万分愧疚而卑微的致歉。
“没事。”蒋先生淡淡地说。
随即,他领着田甜进了房间,仿佛一点都不计较,也不生气。
来到阳台上,他指着角落里的一堆清洁工具说:“这是我刚买的。看能不能用。”
“好的。真齐全欸!”
于是,田甜欣然拿起一把扫把就开始打扫起来。
“有看到合适的房吗?”
蒋先生问。
“有。”
田甜笑眯眯的答道。
“哦!那敢情好啊!”蒋先生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在哪儿?”
“就在全面不远,我不知道那叫什么地方。反正,约莫一里路的样子。”
“是吗?还满意吗?”
“满意。”
“月租多少?”
“一百五。”
“什么?一百五?”蒋先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禁不住提高声调重复道。
“是的。就一百五。”
“居然有这么便宜的房子!不会是铁皮房或平房吧?”
“应该算平房吧。”
“可平房,也许,将比较潮湿且有蚊蝇。会不会对健康不利啊?”
“不潮湿。至于蚊蝇嘛?不知道。不过,好在,我租的是二楼。”
“额,那就好!”突然,蒋先生又问,“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
“嗯。没呢!”田甜有点窘迫的笑笑,接着,又补充道,“一个下午都在忙着打扫卫生,顾不上了。”
“那,我现在就去外面买。再说,我也没吃。”
“好的。谢谢!”
于是,蒋先生转身走出了房门。
静静的房间里,只剩下田甜一个人。
也许,太过安静了,她的心里涌动着丝丝缕缕的不安。
扫好所有的地板,她打算把所有的橱柜都一丝不苟地擦拭一番。
她找来一把椅子,并搬到橱柜下面。
接着,又找来一块抹布洗干净,并接了一盆水,把它放在椅子的旁边,方便清洗抹布。
正当她站在高高的椅子上全神贯注的擦拭着柜子里那厚厚的灰尘时,走廊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转瞬间,蒋先生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他微仰着脸对着田甜说:“暂停一下吧?下来吃饭了。”
“好的。”
田甜立即听话地停下手中的活答应道,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椅子慢慢地滑下来。
洗完手后,当蒋先生把饭菜递到她手上,打开饭盒的一刹那,四溢的香气直钻鼻孔。
饿极了的她,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真巴不得一口就把那些饭菜倒进自己肚子里!
当整个房子都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井井有条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皎洁而明亮的月亮撒满了整个阳台。
哎!看来,自己明天才能搬离了。
想到这,田甜不禁有些许落寞。
特区不愧是特区,这么晚了,街上,仍然是霓虹闪烁,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田甜坐着蒋先生的自行车穿过一条条街巷一股股人流才回到家。
今天,她实在太疲惫了!
所以,一回来,她就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不想动弹。
她想小憩一下才去洗澡。
可是,田甜万万没料到,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睡着了。
当她睁开眼醒来时,窗外蒙蒙亮,已经是次日的凌晨时分了。
她震惊之余,不由得有些懊恼。
在心里,她不断的埋怨自己怎么眯一下就睡过去了,而且,连澡都没洗,唉,早知如此,就该无论如何也要洗完澡再躺下。
于是,羞愧难当之际,她赶忙寻找衣服准备去洗澡。
蒋先生联系好了搬家公司,准备午后就搬过去。
于是,吃了早餐后,田甜就忙忙碌碌的帮忙收拾着要带走的东西,而蒋先生只负责收拾自己贵重的私人物品。
十二点左右,客厅里,就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好几个大包。
有两个床垫,蒋先生建议田甜搬一张去用,还有,多了一张小桌子。
田甜说:“不用,我自己会买的。”
可是,蒋先生说,他用不上,因为,现在租的是一房,只能放一个床。
既然这样,田甜便欣然接受。
不过,她再三申明说:“当然,如果你实在用不上,非要丢弃不可,那就给我好了。不过,万万不能因为我需要,而特意留给我。”
中午,因为无暇做午饭,只好叫了两个外卖。
外卖虽不那么美味和放心,但,有一个特点极好,那就是简单便捷得很。
饭后,蒋先生挂掉电话不久。
当田甜从里屋出来时,就有五六个身强体壮黑不溜秋的陌生男人出现在家中的客厅。
不用问,肯定是搬家的。
她心想。
那时,为首且年稍长的那位环顾了那些包袱物什,问:“全部都在这里吗?”
“不。房间里还有床和床垫。”蒋先生赶忙接过话茬道。
说着,便带他们过去看。
虽然觉得搬家费很贵,很好赚,可是,这钱也不是人人都能赚的。
看着他们喘着粗气涨红着脸汗流浃背地用头独自顶着一张桌子或床垫一步一挪移地下楼梯时,田甜暗自心想。
于是,她不禁涌起一丝恻隐之情。
四十几分钟后,客厅里的东西就被搬的所剩无几了。
当最后一件东西被拿走后,蒋先生再次匆匆检查房间等处,当确信无遗留之物后,方把房门锁上。
田甜只拿着几件轻便的物件下了楼。
来到楼下,见他们早已经整装待发,只等着蒋先生带路了。
不愧是专业的,见货箱里的物品被码放的井然有序的。
见他们俩来了,车急不可耐地启动了。
田甜和蒋先生上了前面的那辆货车。
田甜一踏上车,就闻到了小小的驾驶室里弥漫着难闻的汗臭味。她禁不住把脸扭向窗外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尽可能地屏住呼吸。
蒋先生不时地向司机指引着方向,以免走岔了。
半个小时后,两辆货车就驶进了东家新租房处的楼下。
一下车,田甜就和蒋先生小声商议,说,她的东西可不可以暂时不急着往下搬,能否干脆请他们派一辆车直接送到她的租房哪儿。这样,就不必搬上搬下的来回折腾了。
蒋先生听后,想了想,便欣然同意。
于是,蒋先生恳求管事的帮忙送一程,并强调“很近,她是一个弱女子。再说,你们有才,就一脚油门的事。”
虽然管事的不是特别心甘情愿,但是,最后,还是经不住东家的软磨硬泡,他还是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就这样,管事的用浓重的家乡方言和那些人如此这般地吩咐着。
当该搬的东西搬下来后,田甜的东西归拢到一辆小货车里。
当然,她也必须跟着上车去。
小货车摇晃了几下后,就绝尘而去。
蒋先生领着他们来到电梯门口的大厅里,并吩咐道:“先把东西放在这里。”
然后,他又折返出去,因为,他有监看物品的使命,直至最后一件被搬离。
接着,他们熟练的把家具等放在电梯上,一样一样的摆放好,重的大的放里面放下面,小的轻的放上面或外面,最后,留一点点空间能占三个人。
毫无疑问,蒋先生要先上去,否则,他们不知要搬往何处。
剩下的就只能等电梯下来再运了,以此类推,直到运完为止。
再电梯即将关门那一刻,蒋先生突然对外面的人大声道:“十二楼,十二楼!”
他差点疏忽了。
不一会儿,电梯忽然洞开了,目的地已到。
蒋先生连忙走出电梯,然后,快步走向自己的家,并打开房门。
旋即,他又来到电梯门口,力所能及的和他们把东西从电梯里面搬出来。
“别急,轻点!轻点!”蒋先生时不时提心吊胆地提醒着。
是啊!家具碰坏了,就太煞风景了!
当所有的物品快要搬完时,田甜回来了。
东西几乎占据了整个小客厅,人进出都要小心翼翼的侧着身了。
看着这堆积如山的杂物,田甜一筹莫展,不知从哪着手整理归置。
蒋先生付了他们的搬运费后,又每人分发了一支水。
他把他们送出门口,诚挚地说:“非常感谢,辛苦了!”。
于是,那些搬运工们拿着水高高兴兴地向电梯走去。
首先,田甜想了想,还是先把床铺搞好,再慢慢地弄别的。
于是,他们俩一起把床支好,并把床垫抬了上去。
经过田甜勤劳的双手,三个小时后,这个房,才有点像家的样子。
所有的物品都各就各位井然有序地呆在自己应有的位置上,无丝毫的凌乱或错位。
是啊,没有家具和生活用品的房子只是一所冷冰冰空落落的建筑,而没有丝毫家的韵味。
可是,建筑,一旦辅以生活的气息,就有浓郁的情愫和温润。
环视着这一切,蒋先生不禁无限感激对田甜说:“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田甜颇有成就感的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