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市的大事件的发展已经变得无可逆转,绝大部分的人都可以看到结尾。-www.79xs.com-可是,它的开始呢?由于事情发展得太猛烈,太急促,很多人已经忽视了这件事究竟是如何开始的,更忽视了站在山南市大事件之外,等着坐收渔利的那股不知名的势力。
山南市的大事件完全是围绕着麋鹿进行的,错综复杂,眼‘花’缭‘乱’,事态随时都可能飞流直下,当你看到希望的时候,下一秒等待你的可能是一场危机。
正是因为如此,人们已经忽视了极其关键的一件事,也是麋鹿刚刚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问的那个问题。
麋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到底是谁将麋鹿空投到了山南市?
为什么在核电站最后一次审核结束时,偏偏在外省的报纸上就被人爆料了呢?
而至于原因是什么,这并不复杂。麋鹿落户在山南市,可以让山南市的核电站泡汤,这巨大的利益与回报给人以足够的理由去冒险。
麋鹿扔在山南市,再在媒体上爆出来,那么山南市对于麋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只能养着。随着将来事态的发展,也不过就是只有两种结果,好心点的,让山南市丢瓜得枣,就让你再建一个麋鹿饲养区;要是心狠点的,让山南市一无所有,等到核电站泡汤再找机会将麋鹿给‘弄’走。
这个计划对于山南市可以说是无解的,可是偏偏由于两个人的利益争夺,让这件事有了新的转机。刘亦东最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也不过是想要自保,但是这件事到最后却给山南市带来了一条意外的退路。
首先从另外一条但是很合情合理的渠道解释了麋鹿的来源,然后快速地将麋鹿事件解决,最后以最好的状态等待核电站的落户。
麋鹿事件能够如此解决,或许其中让陈锁含冤受屈,但是的的确确对于山南市算是一个极其有效的解决方案。
而中央调查小组到来的时间,是山南市的生死线,如果这件事落到了中央调查小组的手里,那么就不是山南市可以控制的了,到时候再因为陈锁的‘乱’咬而牵连别人,说不上还会有一场官场地震降临在山南市。
而现在的山南市,其实还没有从天华案的‘阴’霾中完全地走出来,如果再有一场地震降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市里所有的主管领导都很清楚这一点,现在已经是下午,明天上午中央调查小组就要降临了,也就是说,市里只有这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去将这件事完美地解决。
下午的时候,陈锁虽然虚弱,但是已经醒过来了,刘天明亲自到了医院,李明宇与张德发两个人跟在他的左右,让他们两个人跟着,并不是需要他们承诺什么,只是要陈锁明白,今天刘天明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代表纪委与公安。
三个人站在陈锁的‘床’前,陈锁并没有看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在这个屋里一样,正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陈锁的脑袋被绷带结结实实地包扎了几层,配合着他本来就硕大的脑袋,看起来如同端午节的粽子一般,着实搞笑。
但是没有人会笑,甚至都没有人会开口。医院的院长亲自过来,指挥着人搬过来三个椅子,然后知趣地走了出去。
三个人看着自言自语的陈锁,足足坐了十多分钟,刘天明摆了摆手说,你们两个回去忙吧,我跟陈局长说两句,顺便将市里的决定跟他宣布一下。
两个人离开之后,刘天明用手敲了敲陈锁的‘床’,叹了口气,对陈锁说,老陈啊,怎么闹到了这种地步。
陈锁没有答话,依然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刘天明又叹了口气,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翘起了‘腿’,点了一根烟。足足在沉默中吸了一根烟,刘天明说,老陈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是不是怪我没有救你?
陈锁这才转过头,看着刘天明,晃了晃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地脑袋对刘天明说,刘市长,自作孽不可活,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这么多年承‘蒙’你的照顾,还在最后给你添了麻烦了,你放心,你走之后我就从楼上跳下去,绝对不给组织添麻烦。但是也请组织看我这么多年为组织兢兢业业地份上,给孤儿寡母一条活路。
刘天明将烟丢在了地上,对陈锁说,老陈,你跟我说实话,麋鹿到底是哪里来的?
陈锁有些发愣,然后咬了咬牙说,刘市长,这么多年你不了解我么?我虽然是贪点,但是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倒腾珍稀保护动物是重罪,我真的是玩不起这个。我前些年过的都是苦日子,天天在山上巡查,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家,一到夏天浑身上下都是蚊子叮的包,根本就没有好地方。我这么干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想着苦尽甘来。现在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你说我能干违法的事么?
刘天明说,贪污受贿就不违法了么?
陈锁愣了愣,然后说,刘市长,你我这么多年了,明人不说暗话,你就清白么?我给你的那些是孝敬,是逢年过节应该有的,但是我孝敬您究竟为了什么你还不清楚么?还不就是让你给我点方便么?我的确是收了很多钱,这都是那些想‘弄’原木的人孝敬我的,但是他们孝敬我为了什么?不也是让我给他们点方便么?咱俩有区别么?你干了这么多年的组织工作,放眼望去,不都这样么?不都是用资源换市场么?资源是什么?还不就是权力,没有权力那他妈的有资源?市场是什么?还不就是钱?你说这违法怎么不挨个抓?贪污受贿?这个罪名还不就是在需要的时候放在需要的地方么?不就是排除异己的手术刀么?没有权力争夺,谁查过贪污受贿?
刘天明又点了一根烟,对陈锁说,我今天本来是过来给你一条活路的,但是我看你可能也没什么兴趣。那算了吧,明天中央调查组来,你就好好跟他们说说吧,说说你这套理论。在牢里住两天,还真把自己当诗人了。
陈锁神‘色’立刻‘激’动了,他坐了起来,身子倾向了刘天明这面,对刘天明说,我还能活么?我不是让市里放弃了么?你们真能给我一条活路?
刘天明说,那得看你对活路的定义是什么了,我给你定义一下,纪委查到的就查了,没查到的只要不是你自己名下的也就算了。牢呢你还得坐,但是那二十年左右,减刑加上你岁数大了保外就医,估计你还能在外面看到你的孙子。这对你算活路么?
陈锁有些失望地靠了回去,他想了想,这或许对于自己是最好的结果了,自己不是非死不可,还能给儿子留点‘花’销,将来可能还真有那一天,自己能够出来看到孙子。
陈锁伸手说,能给我一根烟么?
刘天明递了过去,又亲自地给陈锁点着,陈锁深吸了一口,将烟憋在了肺里,没舍得吐出来。一根烟吸完,他说,你跟我讲讲吧,我配合组织上的一切决定。
刘天明说,你刚才说得不错,贩卖珍稀保护动物的确是重罪,但是得分跟什么比,跟杀人比那就是轻到不行,跟贪污案件比起来,也很轻。你这种贪污数额,不死也得几十年,贩卖珍稀保护动物也就是十多年,加上现在只给你认定小额的贪污数额,加起来顶天二十年。更何况你也不是真正地贩卖珍稀保护动物者,你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交’易者,这个链条跟你没关系。这还能让你轻判,你主动‘交’代事情的经过,算了自首,还能给你轻点。你自己算吧。
陈锁沉思了一下,然后说,行,但是刘市长,麋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真的不清楚,我绝对没干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