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汐紫本欲陪慕荀一同御敌,但转念又想,仅自己这点微末功夫,就算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于是停住了脚步,冲慕荀小声叮嘱道:“这人厉害得紧,你可千万小心应付,到时动起手来,我便从旁放毒,你得多留心啊!”
慕荀微微颔首,抬脚走到门口处。巫汐紫也立马退到了洛瑶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洛瑶忧心忡忡地向巫汐紫问道:“巫姐姐,你说慕大哥能应付得过去么?”
巫汐紫摇头苦叹道:“我也不知道,就只能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慕荀走到门前,身形顿了顿,在闭目深吸过一口气后,猛然伸手拉开了门扉。只见在门外一丈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而此人正是杨三卿。
杨三卿见到慕荀开门,立马扬眉笑道:“你这小子当真没种,就这一点上,你可真是比不了你那死鬼老爹。”
慕荀心中怒火狂卷,大喝道:“你道我真是怕了你吗?废话少说,出招罢!”言毕跨出门栏,双手摆出迎敌架势。
杨三卿冷笑一声,不再言语,随即身形一闪,右手化作青龙爪,直取慕荀的面门而来。
此时慕荀的内力至多恢复有四成,见他凶猛攻来,一时间倒也不敢上手硬接,只得侧身闪躲,欲将他引至路上开阔处交手。哪知杨三卿却并不理会慕荀的意图,只借着他侧身让出的空当,一跃而入,转眼便已进到了屋中。慕荀心中大叫不好,也急忙跟着进到屋里。
杨三卿进屋后脚步不停,直奔巫汐紫而去。巫汐紫见他面目狰狞,汹汹而来,顿时就慌了手脚,而也就是这一个弹指的慌乱迟慢,他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这一小段距离已经不足以让巫汐紫多做反应,于是她本能地伸手摸向腰间,一把将装有毒药的绣袋拽出,同时双指顺势抽开了系绳,然后一扬手,便将一整袋毒药通通扔向了杨三卿。
只见那绣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紧接着袋中粉末也尽数洒出,立时就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堵毒雾墙。
面对这道毒雾,杨三卿竟毫无退意,反而迎身上前,随后右手长袖一卷,竟把那一团毒雾尽数吸卷入袖中,与此同时,又见他左手化作锁喉爪,直取向巫汐紫的喉头而去。
巫汐紫见状,心神更是慌乱,想要侧身躲避,脚下却如坠铅块一般,竟然难移分毫。
慕荀看在眼中,心急如焚,怎奈终是差了一个身位,阻止不得,也只好大喊道:“恶女!你快躲开啊!”
只可惜他刚喊完这一嗓子,杨三卿的左手已经掐到了巫汐紫的脖颈上。
巫汐紫瞬间张口瞪眼,三魂七魄立时飞出去了大半,心中惊呼道:“我命休矣!”可嘴上却怎么呼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杨三卿的手死死卡在了自己脖颈上。
慕荀在后狂呼道:“恶贼,你快放开她!”
杨三卿回头望向慕荀,脸上露出一抹狡黠之色,冷笑道:“这娼妓很稀奇么?你若是觉得稀罕,那就给你好了!”说着左手猛力往后一拽,立马就把巫汐紫整个人抛向空中,往后重重摔去。
慕荀探身向前,伸开双手将巫汐紫稳稳接住,急忙游目四查,只见她周身除了脖颈处有五个鲜红指印外,其余地方倒也无碍,当下沉声问道:“你可有被伤到…”
可话还未说完,他心中又猛然一惊,暗叫道:“糟糕!洛瑶妹妹!”
抬头看去,洛瑶此时已经被杨三卿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面上露出极尽惊恐之色。
慕荀把巫汐紫放下,又跨前一步将她挡到身后,喝问杨三卿道:“你莫要伤她,有事只管冲我来!”
杨三卿笑道:“本来嘛,你只要规规矩矩照我说的做,大家就能相安无事了,可你俩非要耍些小聪明,使些小手段,也实在是逼得我不得不如此了。”
慕荀沉声道:“你把我妹妹放了,我马上带你回去见我爹便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杨三卿摇头道:“我此前已经吃过了亏,又哪能再信你。”
慕荀又问道:“那你要如何才肯放了我妹妹?”
杨三卿笑道:“这个倒也容易,你只需在半个月内把慕老贼带到此处来,到时我自然会把你的妹妹奉还,也保管她毫发无损。”
慕荀猛一咬牙,沉声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杨三卿道:“你也别急着答应,因为在此之前,你还得留下点东西给我。”
慕荀皱眉问道:“你想要什么东西?”
杨三卿把左手举至胸前,随后缓缓拆掉了缠于掌上的布巾,露出了一只缺了中指、无名指和小指的手掌来。
慕荀一怔,旋即暗道:“原来他的左手是断指之掌,难怪要缠上布巾藏起来。”注目细看几眼,又想道:“看他断指处平整,定是被人以利刃削断。哼,如此坏心肠的人,也活该被人断指。”
杨三卿望着自己的左手,面上渐渐泛起了愤怒之色,狠声道:“慕老贼当年借了兵刃之势,一剑断了我左手三指,从此以后,我便以此为耻,可等我寻得神兵利刃再要找他报仇之时,江湖上却再没了他的踪迹。好在苍天有眼,今日竟让我遇见了你!”
他说到此处,缓缓移目望向慕荀,眼中射出森森寒芒,厉声道:“此仇一定得着落到慕老贼的身上,但利息确是可以让你代出。我所要不多,就只要你左手一根小指,你自行割下来给我罢。”
慕荀见他要让自己断指,不由吃了一惊,暗道:“也不知这狗贼当年是做了什么歹事,以至被我爹削断了手指。”又转眼望向洛瑶,只见此刻的她已泪眼婆娑,面上满布焦急与忧心之色,一张俏脸也渐渐变得有些煞白,显然是在为自己担心受怕。
见有美人在为自己忧心,慕荀心中大感欣慰,却又想道:“眼下洛瑶妹妹在他手里,我硬攻上去不免投鼠忌器…唉,更何况我也非是他的敌手,我该如何是好啊?”想到此处,心里再一次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