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花正准备措辞,想要反驳王一花一番,但在听到徐澈的询问后,立马答道:“就是他下的令,还不止如此呢!之后他又派了备寇兵来清剿此道上的所有匪徒。对了,先前说起过的那个刘定安也被他派人抓了去,据说被连夜抽筋扒皮了,死的那叫一个惨!”
徐澈听到“抽筋剥皮”四字,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后背立升起了一股凉意直达头顶,颤声问道:“这…这都是真的吗?”
王一花抢道:“千真万确,我早跟你说过的,陆琰这人心胸最是狭隘,且杀人不眨眼,但凡是得罪过他的人,轻则重伤,重则丧命。如今你也亲眼得见了,总该相信我所言非虚了吧!”
徐澈讷讷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心中骤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我…我是间接助他杀人的帮凶吗?”
王二花似乎瞧出了徐澈的心思,便劝道:“大姐的话是危言耸听,你别听她的。其实在这件事上你的选择是很正确的。”
徐澈奇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王二花解释道:“其实鉴于陆琰的生死与否,报复也会有两种局面。这第一种局面嘛,仅是寻常报复而已,结局也正如你所见;至于第二种局面,情况就会更糟糕,恐怕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徐澈心中更奇,追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王二花进一步解释道:“他的身份特殊,除了是锦衣卫的镇抚使外,更是当今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的义子干儿。所以他要是被人杀死了,那杀他的人也必定会被锦衣卫所有的府司和卫所追杀,到时在场所有人恐怕无一人能幸免了!”
徐澈皱眉想了想,说道:“照此说来,无论如何都是会死人的,而又因我之故,死的人反而还少了?”
王二花道:“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嘛,你也就不必苛责自己了,要怪就只能怪陆琰这人太坏、太狠!”
听过这一番解释后,徐澈的良心稍安,后背溢汗的情况也大为缓解,当下暗自祈祷道:“望诸天神佛保佑我,往后余生不要再遇见陆琰此人,就算遇见了也让他对我视而不见!阿弥托佛,无量寿佛,太上老君…”
王二花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大感好奇,便想询问,可猛又想起一事,脱口叫道:“哎哟,就只顾着说我们姐妹的事,倒是忘了问你,你是怎么把陆琰带走的?后来又去了哪里?”
她问完这几句后,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那小贼妮子呢?是不是和你一起走的?”
徐澈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可就在这时,忽听苏紫叶那冷冷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们该出发了。”
那语气就似是命令一般,容不得徐澈有丝毫的犹豫和迟慢,他回身望向苏紫叶,应道:“好的,我马上就来。”
王一花见徐澈竟对苏紫叶这般惟命是从,心里顿时气不过,猛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好弟弟,你别跟她去,干嘛非要听她的话!”
徐澈苦笑道:“这可不行,我有一件要紧之事需得和师姐一起去办,不去不可!”
王二花好奇道:“你们要去干嘛?咱们就不能一起去吗?”
王一花嗤鼻道:“谁要和那臭丫头在一起。好弟弟,咱们三个人走在一起,就让她自已一个人跟在咱们后面。”
徐澈苦笑道:“两位好姐姐,非是我不带你们去,只是这件事不便向旁人透露。你俩可以先寻到一处安全之所疗毒修养,只等我办完了事就来寻你们。”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二位好姐姐也知道我那师姐的臭脾性,所以嘛,我的两位好姐姐就不要再让我为难了,况且我此去三两日便回,你们就安心等我好了,到时我再跟你们好好讲一讲我的经历。”
王二花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同时也伸手去拦住了欲要再言的王一花,然后向徐澈说道:“那我和大姐就在这附近等你,你自己千万小心,快去快回!”
王一花赶紧从旁补充道:“也不许去而不回啊!”
徐澈笑道:“这个自然,二位好姐姐只管放心。”
辞别了王家姐妹,徐澈快步赶到苏紫叶的身旁,说道:“师姐,咱们走罢。”
苏紫叶面露厌恶,扭身走开的同时也不忘说道:“你别叫我师姐,我不是你的师姐!”
徐澈嬉皮笑脸地问道:“不让我叫师姐,那我该叫你什么呢?难道要我叫你好师姐吗?”说完又一连叫了几声“好师姐”。
苏紫叶猛然回身,美目圆瞪,眼看就要发怒,徐澈见状,赶忙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师姐,你走错方向啦!”说完也不去瞧苏紫叶的脸色,更不等她,当即脚底抹油,径自跑开了…
荀园
万花别苑
这一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一大清早便现晴空万里,温暖的阳光柔柔洒向大地万物,不刺不辣,那温软的感觉,就如同被少女软糯的手掌抚过一般温暖舒适,令人心生愉悦畅爽。
随着暖阳越升越高,阳光也慢慢越过了楼阁瓦顶,爬上了树梢藤蔓,最终穿过雕花窗格,轻轻抚摸到了慕荀的脸上,并温柔地将他唤醒过来。
他刚一睁眼,便见小云已坐在桌旁刺绣,桌面上则整齐摆放着杯碟碗筷。此时在碗顶上空还尚有热气萦绕,并随之散发出阵阵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
小云似乎没有察觉到慕荀的苏醒,仍是专心致志地忙活着手里的活儿。慕荀也不出声惊扰她,更不弄出动静声响,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她那双白皙灵巧的小手在绣布上飞针引线,只觉好生惬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云似乎是感觉到有些累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绣布,撑直双臂伸展腰板,与此同时也偏头看向了躺在床榻上的慕荀。
两人就此四目相对,小云惊呼出声,一张俏脸立时就飞上了红晕,娇嗔道:“你醒多久啦?怎么也不唤我一声呀!都快被你吓死啦!”
小云此时说的虽是官话,但语气却是用的吴侬软语的温软甜糯,慕荀听着这样的话,只觉身子都有些酥软了,但又感到舒坦无比,一时间就只顾享受着这种感觉,连话都顾不上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