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的丧事嚎啕大哭声不止,就好像要把胸中的心肝脾肺肾都要哭出来一般。
特别是贾謐和贾午,不但是胸中心肝脾肺肾,就连肠肠肚肚都要哭出来一般。
司马衷听闻国丈贾充离世,追封鲁郡公,追赠太宰,谥号武公。赐齐王妃贾褒:惠昭玉珍。
逝者安息,生者继续。既然贾充死后封为鲁郡公,自然由右将军贾謐世袭,贾充是阴间的鲁郡公,贾謐是阳间的鲁郡公。
潘安同陆机、陆云,以及石崇一道去了右将军府接待处。贾謐公私分明,既然身为鲁郡公,自然不能让朝堂非议因私废公。
潘安四人在右将军府接待处,把这段时间来洛阳求官的各州郡人才进行一次在认识和筛选。
潘安按照文书的顺序一个一个的即兴询问起来。州郡的人才时刻关注右将军府接待处的最新动向,江南大名鼎鼎的才子潘安坐镇,自然围观的路人倍增了许多。
潘安拿起了第一份文书大声向人群里喊道:“谁叫刘琨,刘琨今天有在这里吗?”
潘安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青衣青袍头戴青色的纶巾,手中长剑一把说道:“潘安子,在下司州刘琨。请问潘公子有何指教?”
潘安手摇折扇说道:“指教不敢。潘某就问你最得意的事和最想做的一件事?”
刘琨笑道:“刘某最得意的事是闻鸡起舞,最想做的事是为国尽忠整日枕戈待旦!”
“哦?闻鸡起舞,枕戈待旦!非常好,不知可有来历?”
“回潘公子,刘某在司州时,常与好友祖逖一同为司州主薄,时常讨论国家大事很是投缘。”
“有一回,祖逖半夜在梦中好似听见鸡啼,一脚把我踢醒,还对我说:夜半听见鸡啼不吉利,咱们不能信这个邪,就夜半起来练剑!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后来时光飞驰,每听到鸡叫厚就起床练剑,剑光飞舞如流星;剑声铿锵如惊雷。春去冬来,终成文武全才!”
“刘某的好友祖逖已经官拜镇西将军,刘某时常手中长剑当枕,希望有一天为国出力。”
“先前州郡的天下布告,才赶到洛阳城找到这右将军府接待处。潘公子多多指教!”
潘安心中大喜,笑道:“刘琨自然能为二十四友,先这样吧。三日后去右将军府,为天下有志有才的读书人做一个好榜样。既然祖逖能做得镇西将军,你做一州郡刺史也是绰绰有余。”
刘琨听潘安如此说来,心中自然高兴。天下人才尽入右将军府,也是晋国一大奇迹。
自曹魏末年以来,一直实行九品中正制,这所谓的九品中正制说白了爹爹当了大官,儿孙自然就能当大官,无论有无才德!
像刘琨这样有才有德的没有背景的年轻人,若没有右将军府的布告,一辈子只能呆在司州做主薄。
席上的四人,陆机、陆云是名门东吴陆巡之后;石崇是晋国元老名将石苞之后。独独以潘安最弱,但又最能代表天下士子之心。
当年曹孟德无论出身,只论能文或能武,才有了曹魏天下。如今司马氏当家尽封司马家族人,还有司马家外戚之后。天下寒门在无出头之日。
右将军府发往天下各州郡的布告,就好似冬日里的暖阳,夏日里的清风,怎么不让天下寒门子弟动心呢?
所以这些日子来洛阳求官的寒门子弟和不得意的子弟,也都只认准了右将军府,也只认准了贾府公子——贾謐。
潘安又拿起了第二份文书,手摇折扇问道:“左思可有来?”
潘安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长相平庸的公子哥模样抱拳说道:“潘公子,临淄左思在此!”
潘安大声吟道:“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铅刀贵一割,梦想骋良图。左思先生的《三都赋》,让洛阳城的纸贵三倍啊!”
左思淡淡一笑说道:“潘公子见笑了。左某怎敢在江南第一才子潘公子面前班门弄斧呀!”
“洛阳纸贵非左思之过。实乃洛阳商户故意囤积纸张,私抬价钱所致。众位听我说,这些黑心的商户把一张纸的价钱卖到三张或者以上价钱,我可没拿商户一个铜钱的好处!”
“左思先生大才,《白发赋》潘某读来,也倍感欣喜自愧不如。糜不追荣,贵华贱枯。让世人都愧疚得慌啊!”
“潘公子见笑了,那做《白发赋》时,只因多饮了两壶五石散兑酒,由感而作。左某今日看来,文风荒唐之极,纯属无稽之谈啊!左某愧疚得慌!”
“左思先生之文风,若力挽狂澜的东风,让世人皆知,让世人汗颜啦!左思风力,定当流传千古。”
“潘公子才情忠贞,左思自愧不如!”
“左思先生,这右将军府,你也入得。三日后,右将军府见!”
左思拜谢而去,围观的路人拍手称快。如今右将军府甄选的人物都非无名之辈。右将军府集天下文武全才,真如春秋战国四君。只可惜这右将军贾謐只选二十个人,可想有多严格。
“下一位,欧阳建!”
“……”
“下一位,诸葛诠!”
“……”
“下一位,杜斌!”
“……”
潘安按照文书的顺序一个一个的点名询问了下去。这差不多的时候,二十个人也选好了。选中的人三日后,都去右将军府报道,没选中的人等来年再选。
围观的路人一阵阵掌声,毕竟这潘安公子说了,选中的入右将军府,没选中的来年再选,也为那些没选中的文武人才留了一线希望。
只要有一线的希望,就要有百分之百的努力,只要贾府还在,天下寒门士子就有出头的机会。
潘安在众人里外百层的呼喊声中,正准备离去之时,只听见一个声音大骂道:“一群无知小儿,竟然挡我王大爷的道。你们都不想混了是吧?要我王大爷收拾你们一回,你们才甘心是吧?看你们那副穷酸相,还出来丢人现眼!我都替晋国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