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茜！你又惹什么乱子？瞎跳什么水？时间多得很随你这么闹这么玩是吧？自己不好好学习还拉着这么多人陪你浪费时间？你上高中是干嘛来的！你知道时间有多宝贵吗？你自己成绩差就见不得别人用功学习？要这样浪费大家的时间？”
蔡国栋走进学生围成的圈子中央，就看见那个最让他厌恶的学生坐在地上，顿时气更不打一处来。
围着的学生有一半是蔡国栋班里的，班主任这么发脾气，顿时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唯恐这怒火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本来坐在南茜旁边的李倩倩见到班主任来了，也是吓得要死。高二文理分班的时侯就听说过蔡国栋是班主任中脾气最火爆的一个，现在刚分进他的班才一个月，班主任的下马威还没展示出来，她可不想成了这第一只出气鸟。
她刚只是担心出人命才给南茜做救生措施的，和南茜也没多大交情，此时也不想因为南茜得罪班主任，顿时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与南茜拉开一段距离，隐在了人群中。
此时在人群最外边的方静雨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班主任来了，有那个丑女好受的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真不打算学习了是吧！”蔡国栋望着一圈低头死站着的学生，怒气冲冲地吼道。
围观的人顿时如同获到特赦令一般，就要一窝蜂地散开。
“蔡老师，所有人都可以走，除了方静雨。当然，如果方静雨不承认一些事的话，他们也是必须要留下来作证的。”
在所有人都打算离开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就这么撞进了他们的耳膜。带着丝毫不被班主任震慑的沉稳坦然，静静地在他们脑海里炸开。
班主任让他们走，而她，敢违抗班主任不让他们走？这丑女是被水灌了脑子吧？
“哦？南茜？要他们作证说什么？”蔡国栋的身体里沉浸着满满一胸腔的火气，这南茜，还敢造反了是不是！
“作证，是方静雨用言语刺激我跳的河。”南茜站起身，面色平静地望着蔡国栋说道。
“是呀，就是我刺激的，但跳河是你自己选择的，又不是我推你的，你可别赖在我身上。”方静雨穿过人群走上前，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丑女傻了吧？还要别人作证她如此玻璃心禁不起说吗？
是啊，就是她说的。
“你这种人也配喜欢陌澜？”
“我要是像你这么穷这么丑这么挫，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有本事跳啊，没本事别逞能啊，你这种祸害垃圾死一百次都算少。”
这人太好笑了，还要所有人留下来替她证明她是多么的心灵脆弱，多么的懦弱无能，只能拿死来威胁他们不要再嘲笑她。
“嗯，很好，你自己承认了。”南茜将目光从蔡国栋脸上挪开，放在了方静雨的脸上。
方静雨只觉得那目光带着无数的嘲弄，惋惜，以及轻蔑。
这丑女有胆子瞧不起她？她有那个资格和资本吗！方静雨被这眼光瞧得有些愤怒，刚想训斥她几句，就听到让她震惊万分的话。
“以言语怂恿，刺激他人自杀，根据中国《刑法》，等同于故意杀人罪。”南茜默然地望着方静雨，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虽然她身在美国，但父母都是华人，她基本是在中国文化氛围的沐浴下长大的，关于中国法律，还是知道一点。
这女生是不知道吗？还很自豪地承认了。到底是还没出过社会，基本法律都不懂。不过班主任都中年了，不会这点法律常识不知道吧？
南茜又看看蔡国栋，他也是一脸震惊，没想到自己的学生竟然因为一次落水扯出了刑事责任。
“真的是你用言语刺激南茜跳河的？”蔡国栋难以置信地问着方静雨。
方静雨从震惊中渐渐缓过神来，怎么可能？她不过说了几句话，怎么就犯法了呢？
围观的群众也感觉到出了大事，阳光和煦的九月，顿时就泛起了寒冬凛冽的凉意。
听到班主任那赞同南茜所说的法律作的问话，方静雨一张小脸被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想摆脱这突如其来套在她身上的锁链，喃喃道，“你这不没死吗……怎么能算自杀。”
“是的，自杀未遂，等同于谋杀未遂。你觉得应该怎么判刑？”南茜轻笑着开口。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要自杀的……说不定就是故意跳下去吓唬我们的。”方静雨还在不甘地辩解着，只是底气越来越小。
人工河有些深的，南茜跳下去的时侯的确是不会水的样子，在水里挣扎着很久，凄惨地呼救着，后来有男生看到了于心不忍，在她快要沉下去的时侯把她救了上来，李倩倩做救生措施做了足足半个小时才醒过来，的确是真的自杀。
围观的众人心知肚明，刚才他们可是捏了一把汗，就怕南茜就这么没了，闹出人命终归是不好的。
方静雨也是知道的，可是，哪有自杀醒来的不嚷着让她去死反而坑害帮助她完成自杀心愿的？哼……就是骗人的，故意假戏真做来害她的。方静雨在心里为自己鼓了鼓气。
“我只不过是在濒临死亡的时侯想通了，因为你的言语害得我一时冲动差点永远离开人世，你还想推脱吗？你觉得自杀还有假吗？要不要让个医生来检查检查我究竟溺水了多久？能否造成死亡！”
南茜猛地上前一步走到方静雨面前，颇有些咄咄逼人的说道。
其实南茜也不知道医生能不能检查出这个，她这么说也是想吓吓方静雨，让她的自杀更显得有理有据。
“不，不，我没有刺激你，我什么都没有说！你自己跳下去的！我什么都没有说！”方静雨这一刻才真正显得惊慌失措，眼泪就要滴落下来，全身因为紧张和害怕瑟瑟发抖了起来。
她慌乱地转身，冲着那群还在沉浸在情况突如其来地转变而呆滞的围观学生们喊到，“你们谁看见了我刺激她了？我根本没有刺激她，对不对！张丽娜，你给我证明！我什么都没说的！”
围观的众人没有一个敢应声，皆处在一片震惊当中，聪明一点的已经知道替方静雨辩护并非明智之举，那些曾经暗恋过方静雨的男生也没有一个敢开口。
青春年少暗恋过的一个女生和自己一辈子的前途比起来，他们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只有被唤作张丽娜的那个同伴颤抖着走上前来，准备开口替方静雨辩解，就听到那个本是丑女此时更像是恶魔的人开口说道。
“知情不报，替罪犯说谎袒护，否认其确实存在的刑事责任，你觉得算犯法吗？”南茜这次没有直接说这样做算不算犯法，而是把问题抛给了张丽娜。
张丽娜顿时吓得心中一滞，想要替方静雨辩解的话却压抑到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反而退了几步，回到了人群中。
她们这是见鬼了吧！那个丑女传闻中不是又笨又蠢谁都很好欺负吗？怎么她们就嘲笑了她一下，就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人群之外的李倩倩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她起身离开场中后发生的这一切，她跟南茜是从高二文理分班后认识的，接触不多。这人因为众人的厌恶，也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她从来就不了解南茜真正的性子。
也许一个人被欺负久了，就会爆发的吧？
这边方静雨看着所有人的态度，没有一个人出来为她辩解，因为都被南茜嘴里那一堆刑事责任给吓到了，觉得一切再怎么也掩盖不了了，顿时嚎啕着坐倒在地上，抱着南茜的腿仰头哭着说。
“茜茜，求求你，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你原谅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报警抓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给你赔偿金好不好！我家有很多钱的！你要多少我叫我爸过来送钱！”
方静雨哭的声泪俱下，声音因为哭腔显得有些尖利，再没有形象可言。
此时南茜撕开的及膝的裙角还在往下滴着河里的污水，有好些都滴落在方静雨的脸上，甚至嘴里，方静雨都全然不觉。
她还那么小，她不要去坐牢！她还有大把大把的光阴！南茜家里这么穷，应该很需要钱吧？即使南茜狮子大开口她也无所谓了，只要不抓她就好！钱她爸都可以赚回来的，坐牢了她一辈子了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