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內侍还能再懈怠与玩忽职守一些吗?
心中虽吐槽不断,但李瑾仍得体的回答道:“是,小女就是李瑾。”
內侍将风灯又举得更高了些,上下认真打量着李瑾,品评道:“真看不出,李小姐这样娇柔的千金,竟能为国为民有这般胆识和勇气,杂家佩服啊。”
李瑾闻言苦笑,她这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有勇气。
好在周围光先昏暗,內侍也瞧不太清李瑾的脸色。
但因这份敬重,內侍对李瑾的态度恭敬了不少,“您说的不错,您这样的官家小姐被请来后,都要等在坛外一侧。这时间长了,难免手脚会冻得麻疼。可除了地上的火盆外,这手炉都是给贵人们预备下的,数量也都有限……”
李瑾见內侍误会了,立刻开口解释道:“您不用担心,我不用手炉,这身上穿的厚实着呢。就是想问问您,等着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走动走动,有没有犯忌讳的地方?”
苏靖在一旁静静听着,他心知李瑾问的仔细,是为了一会儿要带他去见父亲。
可这圜丘坛周围视线开阔,李瑾又是千金小姐不能见外男。
除了林子里外,他们哪里能近距离的看到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
此时,李瑾已经问好了需要注意的地方,且到了众人等候的秀棚里。
“有劳公公相送,您且慢行。”
送走了內侍后,李瑾带着苏靖来到秀棚内一处背人的角落。
“一会儿,咱们趁人不备,直接从后面绕到林子里,李将军的人在里面等着咱们,到时候咱们跟着对方就能见到你要找的人了。”
苏靖被李瑾的话,弄的一阵愕然。
他刚觉得自家小姐就算再胆大,也不会再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黎明中,冒险进入树林。
看来,他对自家小姐的认知还需要再斟酌了。
李瑾说完后,就转头注意着入口处陆续抵达的其他官家小姐,待人再多点儿,她就可以带苏靖溜出秀棚了。
虽然兴奋,但李瑾也是真的紧张,手心里早已被汗浸湿了。
却不想,苏靖靠近李瑾身边,低声劝说道:“小姐,你只用将他们等着的地点告诉我就好,你去太冒险,而且衣服也不便行动……”
李瑾一把拉住苏靖的手腕,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自己去更危险,小心被当成刺客抓起来。别废话,咱们现在就走。”
苏靖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湿湿凉凉的触感,心底一阵揪紧,更是语塞。
而这一犹豫间,他已被李瑾拉着,悄悄绕出了秀棚。
这处秀棚虽说安置有皇室血脉的官家小姐,但其大多都是宗亲,也即是和皇帝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所以防卫并不如何严密。
李瑾和苏靖等巡逻兵走后,立刻钻入了秀棚后古木参天的林子里。
苏靖原本想问,没有烛火和信号,要怎么在林子里认路,且还要找人。
谁知,他们刚踏入林子,苏靖就知道李辉用的法子了。
比外面要更昏暗的林子里,不知怎么有一团萤火在上下飞舞,看得出那被应该是一团被人捉住的萤火虫。
“走,小心别绊倒了。”
李瑾发号施令后,自己却差点儿被地面的树根绊倒。
苏靖凭触觉,迅速的握住了李瑾的胳膊,将人来起来后,苦笑着上前带路道:“小姐抓住我的衣服下摆,咱们快去快回。”
李瑾面色涨的通红,好在此刻天还黑着,且苏靖正背对着她,不至于让她太尴尬。
“走吧。”
这回牢牢抓住苏靖的衣服后,李瑾才开口。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林子里走了几百米后,终于和等在萤火虫袋子下的李辉的随从接头了。
“李小姐,时间剩的不多了,咱们要快点儿了。”
刚接头,缙云了没多话,只匆匆一句后,便在前面开始领路。
又是一段小心翼翼,沉闷与紧张到让人窒息的路途后,三人抵达了一处林子边缘。
林子外是一处,比刚刚李瑾待过的秀棚,还要华丽了不知多少倍的大帐。
但周围守卫的打扮,却与宫中的侍卫截然不同。
李瑾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缙云,却只见对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便直望向林之外的那处大帐。
没办法,李瑾和苏靖也只能继续安静的等着。
天色渐渐放亮,苏靖整担心一会儿李瑾回去晚了,会不会被人发现引起麻烦时,却在转头去看李瑾的瞬间愣住了。
因为他视线中林子外的,大帐中正向外走的人,正是他辛辛苦苦找了这么多年的“父亲”。
对方的面容没太变化,甚至因为锦衣玉食的生活,黝黑的肤色和脸上的沧桑都已被替换掉了。
可即使如此,那眉眼与特别的气质,却让苏靖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认。
此时,李瑾也被身边的缙云提醒,让她和苏靖去看大帐中出来透气的人。
但大帐中的人影,只匆匆一现就消失了。
李瑾正担心苏靖没看到,可转头时,就见苏靖已经完全愣在当场的傻样。
她心底叹息一声,立刻抬手摇醒了正发呆的人。
努了努嘴,表示要立刻撤退后,三人立刻按原路小心翼翼的返了回去。
“人已看过了,将军吩咐卑职转达,刚是南湘王的大帐,若小姐还想问什么,请日后去北疆后再说不迟。”
李瑾听到缙云这话里有话的说法,立刻皱眉道:“难道刚刚那人,还不会去北疆?”
“将军说,这件事他也只是打听来的,具体做不得准,请您自己三思。”
话闭,缙云行礼告辞后,立刻消失在另一侧的林中。
李瑾忍不住磨牙,却也知道现在绝不是追着人问的好时候。
“咱们也快返回秀棚去吧,看样子祭奠应该快开始了。”
李瑾边说边拽起犹自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苏靖,准备快速返回。
却不想,走了没多久,就听林子外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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