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子返校了。www.yawen8.com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我们两个班竟然紧挨着站在一起。当我站定时,心突然剧烈的跳动着。侧首霍然看见欢子就站在我的旁边。
我压抑住狂跳不已的心,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再看向她。但我的双眼出卖了我的心。
欢子根本就没望向我。
她一如往昔,短短的运动头,一身干净的天蓝色运动服,平静的双眼紧盯着正在冉冉升起的红旗,嘴中轻声哼着国歌,一副压根就没看见我的样子,气定神闲。
我的不争气的眼泪就如决堤的海,几经压抑仍是奔涌而下。
好在升旗仪式恰好结束。我匆忙转头跟着班级队伍离去。
就这样吧。
也许,就像这样的平淡无波才是我们最好的分开的状态吧。
我拼命压抑住内心深处渴望与欢子相伴相随的想法,把自己的所有身心都放在了主持人的竞赛这件事上。
*每天下午放学后就来找我。我们一起讨论、准备、演练参赛时用的三个节目:诗歌朗诵,歌曲及小品。
一周后,主持人选拔赛开始了。
经过激烈的角逐,我顺利的通过了前两关。*也极其顺利的过关。
小品是曹禺的《雷雨》节选片段。之前我们商量了许久,最后一致认为还是选取课本中的作品好,这样最后一关就能引起由十名同学组成的评审团的情感共鸣,认知度就会相应提高,获取胜算的可能性就更大。
虽然我们还未学到这一课,但对我们来说却更充满了挑战性。
当周五下午自习课的最后一关竞赛开始时,我在学校大礼堂的后台帷幕间无意向台下一瞥,却霍然发现欢子就坐在评审席中。『雅*文*言*情*首*发』
霎时,我的心漏跳了半拍。
*看见我煞白的脸,不由急切的拉住我的手,“铃铛,你怎么了?”
“我,没事。可能是紧张吧
终于轮到我们出场了。
站在台上的我有片刻的眩晕,不是因为比赛的紧张而是当我的目光与欢子热烈的眼神相遇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就要死去了。
*悄悄拉了拉我的手。他以为我很紧张。
我赶紧甩开他的手,再去瞧欢子,她已经将头转向了一边。
“镇定,不要让欢子小看了我们!”
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果然奇迹般的恢复了自信与勇气。
接下来的事情惊人的顺畅。舞台上的灯光聚集在我们的身上。我放心的紧盯着台下处于昏暗中欢子模糊的身影,只是刹那间的事情,我们的往昔竟然就一一在脑海中闪过。
我满含热泪,激情四射。仿佛我就是那个几经波折,历尽人生坎坷的梅侍萍,满含着对爱人的绝望,在困苦生活之中消磨掉了一切有关浪漫,有关情爱的热情,此刻猝不及防的站在自己曾经爱过的人面前,无法掩饰自己被他,被生活磨折得面目全非的辛酸。
*受到了我激情表演的感染,也渐渐融入进了角色中。
当我指斥“周朴园”的时候,我浑身颤抖着难以控制自己激愤的情感,声音也不由的带着颤抖。
我清晰的看到了欢子台下那双亮晶晶的双眼。
掌声响起的时候,我依然沉浸在悲愤中,身体还在颤抖着。*忘情的拉住我的手,“铃铛,你今天太出色了!”
我却对他的举动毫无感觉。我的双眼紧盯着欢子,舍不得离开片刻。
就让我再次忘形的满怀无需刻意掩饰的情感望着她吧……
只是,就在我这样的望向她的时候,我忽略了*因激动不已而对我的忘形。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欢子像被什么刺到了似地快速的从座位上站起,然后决然的离开了。
一股悲凉从心底升起,浸透了我的全身。
我闭上了眼,“欢子,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长达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难道你都不知道,在我的心里,从小到大,自始至终,除了你,还能装的下谁呢?”
泪,不断的从眼中滑落,一直滑到心底。
快乐是别人的,掌声与赞美声也一并是别人的。
我和欢子此后形同陌路。
这学期的学校庆典上,我和*主持学生板块的内容。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我想象着欢子就坐在其中看着我,但却是怀着对我的冷漠的不屑。
接下来的日子如流水般逝去。
我和欢子走在各自的人生路上,平行着,偶尔有交集紧接着又趋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她依然英挺、高挑、充满了自信和洒脱,同时也依然是那样的出色。
从高一开始,每天早上,她站在学校操场的高台上,作为领操员带领全校九百名学生做操。
她代表学校参加全市高中运动会,拿了百米和跳高的冠军回来,受到了奖励。
她代表全市学生运动员去参加全省的比赛,依然拿了这两个项目的冠军回来。学校专门组织全校师生为她举行了表彰会。
我坐在台下,看着她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上高台,不卑不亢的接受校领导颁给自己的奖品,然后再洒脱的向台下的师生鞠躬表示谢意,抬起头,露出那平静却令人感到温暖的微笑,双眼望向台下。
我赶紧低下头,似乎那扫向人群的目光刺痛了我。紧接着,我苦涩的笑了。
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你!台上的她又怎么会望向你?在她心中,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我不需要怎么费劲就能与她一样出色。只是,以前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的如此迫切的驱使自己变得更为出色。只是为了能和她之间的距离不要变得更为遥远,或更准确的说,是为了内心深处想引起她对自己的一点点关注罢了。
我依然拿全年级第一名,一直是第一名,而且要把第二名拉开很大的距离。
我成了学校理所当然的各种活动的主持人。开学典礼、元旦晚会、校联谊会的各种活动,甚至连校运动会的广播员也一定是我。
我是学校学生会的主席、校广播站的站长、校报的编辑、校团的宣传委员。
我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活动,获得了许许多多的奖项,受到了许许多多的表彰。
我尽力灿烂夺目的绽放自己。我渴望获取她更多、更多的关注的眼神。
我不知道,当我每次站在高台上主持节目或领取奖品时,坐在台下的她,是否依然满怀了对我的厌弃。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白日里自信、高傲、冷漠的我立时还原成一个被思念折磨得泪流满面、辗转难眠的真实的我。
我的心时刻在牵挂着她。我无法走出对她的刻骨铭心的思念。
我该怎么办?继续伪装,还是索性向她说清楚,再让她无情或冷漠的拒绝,然后再彻底绝了这早已千疮百孔、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的脆弱的痴想?
我陷入更为痛苦的抉择的挣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