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样一阵折腾,她感觉自己一点儿劲也没有了,便只能躺倒,睁着双眼,心里祈求着上苍,让自己快点儿死去。
正浑浑噩噩间,感觉有人打开了门,走了下来,俯身看着自己。李铃心里一惊,拼命想要爬起来,无奈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别怕。”来人轻柔的抚住她虚弱的身体,帮她重新躺好。
李铃定睛仔细去看,这才看清来人。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国女人,说着一口夹杂着一点儿洋腔调的中国话,长相很是普通,面目倒也和善。穿着一身护士服,身旁脚边放着一个医用药箱。
她轻轻的将李铃身上的衣服脱掉,用药棉细细擦拭那青一块紫一块、几乎遍布全身的伤痕。眼前这个女孩子不知都经受了怎样的折磨,身上的累累伤痕让人触目惊心,尤其是左边有一条肋骨似乎也错位了。可见她要忍受怎样的痛苦啊。她看着看着不觉眼中渐渐涌出泪来。
“他怎么会这样狠心,对你下这样重的手!”她喃喃自语。
不久,她给李铃受伤的腰上固定好绷带,换好了她手上的绷带,又扶她坐起,喂她喝下了几片消炎药片。
在她的照顾下,李铃感觉身上的伤痛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www.yawen8.com
看她脸色好了许多,护士轻声的对她说:“孩子,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绝对不要命丧在这异国他乡,让亲人伤心!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啊!”
李铃听她这样说,不禁悲从中来,双眼满含泪水,看着她。离开故土没有多久,就发生这般巨变。*一夜之间就翻脸无情,快速撕掉了温情脉脉的面具,变得冷酷无情。自打宴会那一晚至今,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一直就生活在地狱之中。这种种非人的遭遇,万里之外的父母又如何能知道?而此时此刻,欢子说不定因着自己的不辞而别,不告而婚,正在深深的恨着自己吧?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觉得剧痛不已,眼中的泪水更多了。
“怎么了,哪里还疼吗?”护士急忙抚住她关切的询问。
她摇摇头。看着她,这才想起:“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护士看她没什么大碍,心里放松了许多。坐在她身旁,抬头看着紧闭的门,小声说:“今天我接到职介中心通知,来应聘长期特别护理工作,就急急赶到应聘地点,谁知那里却空无一人,正要离去时,就被一个男人强行抓住,扔进后备箱,带到了这里。”她喘了口气,想到今天自己的遭遇依然心有余悸。
“后来,他将我带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看到了地上的你,心里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绑架我过来的原因。好在我到的及时,如果再晚来一步,你就没命了!”她关切的看着李铃,又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腕。
李铃心中重新升腾起强烈的憎恶感。没想到*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折磨自己也就罢了,竟然敢谎报医治地址,绑架护士!真不知,他还会干出些什么更为可怕的事情来?
“他为什么会这样对你?”护士好奇的问她。
李铃简单的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她听后也惊呆了,“原来他是你的丈夫!竟敢干出这样违法的事来!那你为什么不打求救电话,将他绳之以法,反而任由他这样折磨你?”她气愤而又不解的问李玲。
李铃摇了摇头说:“我们的婚姻本身就是个交易,如果他被逮捕了,我就成了恩将仇报的人,那么我在国内的父亲肯定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说不定会再次陷入牢狱之灾!我就是死,也不能让我的父亲再遭受打击了!”想到父亲现在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大不如以前了,李铃咬着牙,硬生生将泪水流进了心里。
“他威胁我,如果不能尽快治好你,我的亲朋好友就会有危险!”听李铃这样说,护士喃喃自语,脸色也不觉变了。
听她这么说,李铃也不免替她担心起来。*已经彻底丧失理智了,又有什么坏事干不出来?
两人相视,默默无语,心中皆是惊恐不安。
正发愁间,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两人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阴森着脸出现在门口。“你出来!”他指指护士,示意她上来。
护士回头看看李铃,向她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自己,用力握一握她冰冷的手,便起身走上去。
门哐当一声又被关住了。李铃望着阴暗的四周,心中满是担忧,却也忘了自身的处境。
但第二天,在同样的时间里,护士又进来了。这让李铃为她而揪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了。
护士帮她擦过身子,换过药,收拾好她周围的脏物,临走时,悄声对她说:“你一定要快点儿好起来,否则他会伤害我!”
在接连的半个多月里,护士每天三次,都会在同一时间下来照料她,喂她喝水、吃饭,帮她擦洗身体,再为她换好药、固定好腰上用于正骨的绑带。看着她精心的照料自己,想到*以自己的身体健康来威胁她,李铃也就抛掉了一心求死的想法,尽力让自己快点好起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疑心很重,将家中的监控设备全部换为最先进的远程监控,无论他身在何处,都可以通过手机来监控家中的每个角落。李铃和特别护理在家中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严密的监视之中。
两个同样失去自由的人,在这半个多月的亲密接触中渐渐熟悉,因为同样是受着*的迫害和胁迫,不禁对彼此生出浓浓的相惜之情。在给李铃治疗的相处过程中,李铃知道她叫章红,十几年前,随着自己在美国大学教书的丈夫出国的,有一儿一女,家庭美满幸福。
“那么,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和他们联系,他们怎么会不担心你呢?”有一天,李铃看她神色平静的为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忍不住问她。
她愣了愣,然后依然用平和的语调说:“几年前圣诞节的前夜,我正在医院加夜班,警察突然通知我,说我的丈夫和两个孩子在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
李铃听来却觉得心惊肉跳,急忙追问:“他们怎么样了?那肇事者呢?”
“当我匆匆赶到急救医院时才获知,我的丈夫当场死亡,十八岁的女儿在送来急救的途中也死去了,只有年仅五岁的儿子还在紧急抢救中。”
她的脸色依旧,语气平和,看不出一点儿悲痛,但李铃听来却早已泪流满面。
“你的儿子现在还好吗?”她哽咽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