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宓对裴琰说道:“学妹可还记得为兄说起的工作服,为兄早便想去劳烦舒老先生,今日恰好遇到小娘子,何不就在此议定此事。”
裴琰给他一个审视的眼神,点了点头,对舒然说道:“小娘子跟我兄妹莫要客套,便这里当是自己家,工作服的事情还要劳烦小娘子与贵宝号费心。”
“小女子自当尽力。”
文宓知道裴琰那点小心思,正色说道:“这麦香园因生日蛋糕出名,价格高了一些。因此这店铺装饰和服务也要有档次。在下便想把店内诸人的服装也统一起来。”
文宓说完,看春香跟思思带笔墨进来,便在厅中摆一张大案,请她们都过来。
他提笔将构思好的服装画下来,边画边说:“门前店里有四类执事,东姑等管事,待客的侍女,糕点师傅,账房与杂役,我便想以不同样式的服饰把他们区分开。”
裴琰听到这里,问道:“前次学长不是说要以职务高低来分,为何又以执事来分?”
文宓做这策划做得久了,忘了这茬,停笔不画,问道:“学妹以为如何好?”
“管事的自是与寻常的不同,这不同的执事,也要用不同服饰来区分为好。”裴琰说完,转问舒然:“小娘子以为呢?”
舒然没想到她会问自己,想一想说道:“小娘子说的是,铺户中人可选的颜色不多,只能以样式来区分。”
文宓听了,又看春香,见她点头,想了想说道:“不如便以样式来区分不同执事,再从做功用料来标明职务高低。是了,春香如今是掌柜的,须得专做一套。”
裴琰想了想,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只是要有劳学长多画几幅,再劳烦小娘子多做几种样式。”
意见统一了,文宓便继续画。
晋国人穿衣有讲究,服色款式都有阶级定式,一不小心就会僭越,商贾地位低,能穿的颜色与能用的花色都少。
文宓考虑这个原因,便拿出了两套标准款式来,按材料不同分等,再在衣襟,裙边,袍带上来区分:“管事的着装要大气,特别是春香,以后迎来送往都由你做,你是麦香园的门面,要用上等的面料。嗯,怕是要劳动学妹去裴家库房里淘换一些。”
“小妹记下了,家母已有交代,麦香园但有所需,自可找二管事,不用淘换,家君与家兄每月领的俸禄都用不完。”裴琰说完,对舒然说道:“小娘子明日若是有暇,便早些过来,我不懂面料,还要劳烦小娘子随我回府挑选。”
舒然没想到她邀请自己去裴府,国公府邸其实自己能进的,迟疑片刻才答了声是。
文宓看舒然为难,接过话来:“学妹家衣料多,可选的多,便可多做几件样品。这待客的侍女,着装要统一、秀雅,中衣与外袍都不能马虎,使宾客看到要有舒适亲近的感觉,还要注意简练,毕竟她们还是要做活的。”
“至于糕点师的,要另做。”文宓知道宽袍大袖的规矩不能改,他得罪了御史,被当作胡服弹劾就麻烦了。
他想了想,把医生的白大褂和厨师帽画了出来:“这一套便是工作服,所有进入糕点操作间与蛋糕操作间的都要换上。再做这一种挡布,便是围裙,还有这个套袖,遮住易脏的部分。”
裴琰看了看,知道他常在厨房干活,对这有经验,便没开口。
舒然仔细看半晌,明白一些,开口问道:“小郎君这件长袍当如何束皙?。”
文宓想了想,摘下护腕,递给她看上面的盘扣,再用匕首裁纸,折成衣服,说道:“袖子与袍服无异,只是取消了束皙,便在这对襟之处逢个宽边,一边缀上这盘扣,一边留出扣洞来,穿时把口子系上即可。”
舒然接过护腕,仔细看了看,点头笑道:“小郎君博识,小女子受教了。”
裴琰听了,看她收下护腕,笑而不语。
文宓没有多想,把所需服装的样式大体画出来,给他们挑选。
几个人有了话题,气氛慢慢活跃起来,各抒己见,倒也热闹,给文宓不少灵感,将图画改进不少。
文宓很开心,终于解决一桩难事,舒家是熟人,离得又近,找他们自然不错。
裴琰在一旁静静观察,看沉浸在讨论中的学长,再看脸上笑容愈发干涩的舒然,埋怨学长不解风情,待他们商量出个大概,不得不出言将话题扯开。
可她却不知道,文宓与舒然本没什么,之前的相处就有些尴尬,再坐下闲聊,哪有许多旧情可叙,倒是满足了她的八卦心思。
几个人不尴不尬再说几句话,舒然看天色不早便告辞了。
文宓与裴琰一起送她出门,裴琰见她走远,笑着打趣:“舒家小娘子真是可怜,一片痴心,没想到却遇到学长这块木头。”
文宓看她一眼,小心提醒:“学妹莫要乱说,我与她并没什么,莫要传出去让人误会。”
裴琰白他一眼,说道:“依小妹看,这小娘子怕是早已误会,一片芳心,全在学长身上。”
文宓听到直摆手:“学妹莫这么说,学长从未对她做过什么。”
裴琰促狭一笑:“小妹请教学长,那日学长英雄救美,又为她治伤,期间可有肌肤之亲。”
文宓大窘,那时初到晋国,确实没顾及男女之妨,强辩道:“为兄那日只是秉承治病救人之心,绝无杂念。”
裴琰闻言,掩嘴轻笑:“学长可知,沾衣裸袖即为失节,学长都已触碰人家姑娘,还不承认。”
文宓羞惭不已,不再争辩,又被她笑得不好意思,说道:“根本不是这样,那日我还扶过学妹呢。”
这话说完,文宓才想起她脸皮薄,暗道不妙,可是话已出口。
裴琰听后,俏脸刹那变红,那日她被游侠挟持,惊吓过度,确实是学长扶起她,她还紧靠在学长怀里,每想起此事,她都羞怯不已,没想到学长居然说出。
裴琰她羞愤难当,用手指指学长,口中说着:“你你你……”
她心里的委屈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得狠狠跺跺脚,喊思思回府。
她跳进辎车,狠狠放下竹帘,不再理会文宓。
文宓连声告罪,裴琰都不说话。
辎车开动直奔裴府,文宓眼见她负气而去,只得先回店里将事情先分派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