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爷狠心,又不是今天才这样!早在十六年前,他的发妻被毒害身亡,不满七天的嫡女被人诬陷是傻儿时起,他不管不问,那时他的心,就已经狠过了。”
人群之中,黑衣少女慢慢的说着,漆黑的眸淡若秋水,神情也是极为平淡,但每个人都感觉心头一凉。
龙梓民的原配夫人上官青萍,十六年前生产时死亡,她的孩子也被说成是傻儿,出生三天就被送去了道观,这件事是龙家的隐秘,被瞒了十六年,却并不是没有知情的人。
也有昨夜见过璇玑的人,此刻也认出了她,纷纷指指点点。
龙梓民脸色铁青,怒气冲冲的指着璇玑,“不孝女,我是你爹,就算杀了你,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再说,萍儿的死是个意外,你说是毒害,证据那?无凭无据的,你也敢冤枉亲爹?”
“要证据,也不难,若我有证据,你待如何?!”璇玑勾唇,漆黑的眸子慢慢眯起,透着冷冽。
龙梓民冷笑,“若你有证据证明萍儿是被毒害而死,龙某便亲手提着下毒之人的头颅,到萍儿坟前谢罪!”
“好,龙老爷你也是富甲一方的名人,又有书香世家的匾额在,希望你说到做到!”
“你放心,不必拿皇上压我,这么多的江州百姓,都可做你的见证,若你能拿出证据,龙梓民便给上官青萍磕头谢罪!”龙梓民狠狠的道。
“各位叔伯乡亲,他日还请为璇玑母亲做个见证。”璇玑朝着百姓们深深一福,面色淡然如初。
“好,璇玑小姐既然为母伸冤而来,咱们不能坐视不管,刚才若不是你提出军令状,我们恐怕就要和于大人发生冲突,这个人情,我江万福必然还你!”先前的富商点头应道。
龙梓民的粮仓都毁了,这正是个好时机,如果自己联合其他的粮商,说不定能把龙梓民赶下去。
江州第一皇商的称号,也该换个人了!
所以,江万福不介意帮璇玑一把,这个时候,踩龙梓民的,都是他江万福的盟友!
说着,江万福又朝着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
其他人大都明白江万福的想法,也不说破,只是对璇玑说,“姑娘放心吧,朗朗乾坤之下,任何阴毒诡计都会被拆穿,哪怕隔了十六年,苍天有眼,若你娘亲真是被毒害的,苍天必定会还你个公道,松阳山塌陷,江州城毁,说不定就是苍天的指示,江州有冤案啊!”
不错,孺子可教也!
璇玑抬眼看了下说话的这人,肥头大耳的,一双眼却分外精明,不由心中好笑,脸上却显出感激的神情,“多谢伯伯。”
那人摆手笑道,“不必客气,上官夫人当年在江州城广施善缘,被她救助的贫苦百姓不计其数,能为她效力,我老刘还是愿意的!”
“正是,正是,上官夫人,不仅人美,心地更是善良,我们那时候都曾受过她的恩惠。”
“没错,上官夫人死得蹊跷,姑娘你要好好查一查,苍天已经明示了,这冤案不查清,江州城不得安宁啊。”
老刘的话,在百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些人并没有那样的智慧,认为山洪暴发是长年累月的结果,他们更愿意相信鬼神的说法。
因为人作孽蒙蔽了神明,现在有人揭发,神明开始发威了,松阳山塌陷,山洪暴发,摧毁了江州城,就是江州城出了冤案。
龙梓民脸色铁青,比起二女儿,这个应该是嫡女的璇玑,更让他愤恨,在她老子为难之时,不帮忙也就算了,还重重的踩上一脚。
“哼,孽女,若你拿不出证据来,老夫就将你斩杀在龙家祠堂,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英明!”甩下这句话,龙梓民分开人群,急匆匆的走了,他甚至都没有带走龙玉宁。
龙玉宁从地上爬起来,瞪了璇玑一眼之后,追着父亲的背影也逃走了。
父女两个狼狈的身影,让百姓哄堂大笑,堂堂江南首富,竟然遁走如丧家之犬,可笑!
他们并没有留意到,一只雪白娇憨的小白猫,跟着龙家父女进了营帐。
赵蝶衣正在地上踱步,见到丈夫回来,松了一口气,埋怨道,“老爷,一只畜生而已,你何必动气?衣衫不整的追出去,让别人看笑话!”
她并没有注意到龙梓民难堪的脸色,兀自说道,“刚才那声巨响不知是什么,地都震了好几下…是不是地动?”
她不提还好,一提这茬,龙梓民更加难受,重重的冷哼一声,“什么地动,松阳山塌陷了!“
赵蝶衣却是一笑,“老爷你开什么玩笑,松阳山地势那么高,山顶都是树林,随随便便怎会塌陷?“
“随随便便自然不会,若山体已经被掏空了那?“龙梓民斜着眼,冷冷的看着她。
赵蝶衣心底一惊,笑容不自觉收敛起来,颤声道,“老爷你的意思是,松阳山的矿藏已经被太子的人挖空了?“
“哼,不是他还有谁?咱们一发现就给你表姐递了消息,算算时日,也挖得差不多了,可是他们太狠,竟然都挖空了,什么都没给我留下!“龙梓民一拳锤在身旁的小桌上,小桌不堪重力,上面的茶杯碗碟都掉了下来,啪啪摔得粉碎。
赵蝶衣刚想说话,帐帘一把被掀起,龙玉宁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
“所以是因为山体被掏空,所以才导致山洪暴发,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明旨意,小贱人竟然妖言惑众,可恶!“
“宁儿,你这是怎么了?“赵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惊得差点摔倒,走的时候是何等光鲜,回来时却像被多人蹂躏过一样,尤其是脸颊上鲜明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赵蝶衣一阵心疼,仆妇机警,忙忙拿过一个鸡蛋去了皮递给赵氏。
“娘亲,你可要为孩儿做主啊!“光滑的蛋清在脸上滚过,娘亲在旁心疼的脸色,让龙玉宁一下就哭了出来,委委屈屈的将事情说了,引得赵氏心惊胆战。
十六年前的事,难道真的瞒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