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与年长(1 / 1)

<>转脸看去,直接映入阿奇眼帘的,是蓝色侧刘海的林纳德和红色长发的欧阳拉莎。只见他们二人一左一右地挤出人群,对视一眼后,两人以相同步调走向邓肯,之间距离也随着脚步,逐渐缩短。

未等林纳德、欧阳拉莎走近,邓肯便向聂阳、关可儿嘱咐一句:“我过去了,他们两个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和此前一样,旁观的阿奇仍然没有听懂那八旬老人的意思。然而对于邓肯话里的“你们”而言,老人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知道了,村长。”关可儿首先应声,“您慢些。”

移眼看看平静的聂阳,邓肯仍然十分受用地应了一声。

他迈步向前,缓慢而稳当地走近圆心。

一边走,老人一边注意着周围,同时提高音量地向那些依旧议论纷纷的村民说:“各位!各位!请安静,听我说。”音量低于喊却高于说,可在阿奇听来,老人此刻的话音完全可以称之为“洪亮”。

“真是难以置信,他...究竟是不是83岁啊!”望着那向周围人展露洪亮嗓音的老者,阿奇于内心感叹同时,不禁就怔在了那里,“居然有着如此的嗓音,邓肯...村长,你!你究竟是怎样保养的?这身体...也太好了吧?完全和年纪不相符啊!”

“那就这样了,我现在要去完成村长这时候应该完成的事了。”没有任何先兆,邓肯刚才的话赫然回响在阿奇脑海。

老人前面的话,加上老人当前的话音,先前对方表达的意思便自然而然被阿奇意识:“难道...邓肯刚才说的‘事情’指的就是......”阿奇再次抬眼望向前方,“向村民解释这里发生的一切么?

“怪不得关可儿会让村长慢些,原来如此啊,是让他慢些解释啊!”观点确定,阿奇反而紧皱了眉头。

“也只有这样了。不解释清楚,村民怎么可能罢休?心血来潮赶来,到这里一看什么都没有。任谁都需要一个合理解释。嗯...既然如此,邓肯示意林老师、欧阳老师过来的意思就是……”随着思想结束,阿奇回脸就看向了身后……

“从来这儿到现在我都想不通那面镜子的事。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吧,小可?”说着,欧阳拉莎连同林纳德一起,停了脚步。

和聂阳近似,林纳德当前扮演着旁观者一角。虽然阿奇这时看着面前四人,但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既没必要也没理由。

而听着关可儿诉说有关记忆之镜——Themirrorofmemory的事,阿奇再次想起邓肯示意林纳德、欧阳拉莎过来的原因。

“原来是为了向他们解释那镜子的由来。”阿奇心说,不觉得就看看那老人此前所站的位置,“这没什么不对,只是……”阿奇以目光搜寻着,“那镜子怎么不在了?”再次确认,他最终清楚了镜子此刻已然消失。

“又或者,从开始就不见了踪影?”阿奇眼神里闪露一丝遗憾。

“可这么多人,”他扫视那些正聆听村长解释的村民,“也不好意思仔细寻找。唉,算了,说不定那是一面‘一次性的镜子’,用一次后就会自动消失。再古怪的事,放在这个连名字都不那么正常的世界里,也就不再是‘古怪的事情’了。”不经意的,阿奇无奈轻一摇头。

“嗯?周围...”明显觉察了四周的异常,阿奇再次环视而去,“静了。”最后两字之时,他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呆滞。

的确,正如阿奇现在所看,先前还议论纷纷的迪尔村村民,此时已完全安静了下来。

至于他们是因什么安静下来、是在什么时候安静的,这在此刻已不怎样重要,阿奇也在知晓周围气氛转变同时,意识了问题答案:“是因为村长么?看来也只有这一点了。嗯…什么嘛,村民现在都看着邓肯,还用得着问?!”

猛然之间,阿奇感觉关可儿叙述声比刚才清晰了不少,尽管所站位置使得阿奇错认为她就站在右旁。

对镜子的由来已经知道得够多了,所以身后女生一时的“镜子诉说”便对阿奇产生不了任何吸引。

他注意着较远处的村民,可是当阿奇看着村民们这时无一例外的认真,就又不禁对村长邓肯的解释有了兴趣。

“个人感觉,我的好奇心被激发了。”这样认为着,阿奇随即移眼向前,正望着那年过八旬的老人。

尽管凭借洪亮的嗓音,老人只用了几句简单提醒便让周围嗡嗡议论的人们安静下来,但老人之后说的那段话,阿奇却没有去留意。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原因不用多讲,阿奇那时候正想着邓肯前面对三个年轻人所说话的意思。

然而,没有留意并不代表无从知晓。只是垂眼有了一次历时极短的回忆,阿奇便清楚了老人刚刚话的内容。

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阿奇虽然没有在意那些话,但话音已经清清楚楚传进了耳朵,加上相隔时间不长,那些话还没有完全消失。由此,阿奇当前只需想一下,就能清楚话的内容,尽管,所想的和老人原话之间存有一些出入……

无须多叙。待村民们安静,身为一村之长的邓肯,继续平稳地解释道:“想来,各位和我一样,也是因为听有人说这里发生了大事,想过来尽一己之力。只可惜事实证明,所谓的‘大事’不存在,是缘于某个人、某些人的造谣。但是,大家对守卫队队员的这份关心和支持,是不会因为这个造谣发生改变。在此,我,邓肯,代表守卫队全体成员,向各位表示感谢!谢谢你们的支持!”语毕,年过八十的老人直接弯腰向周围人群标准九十度一鞠躬。

只是,在邓肯鞠躬前略微挺身时,作为回想中的观者,阿奇不免于心底一惊。

“他这是要干什么?鞠…鞠躬?!”随即,老人的举动印证了阿奇的猜想。另外就是,邓肯弯腰的那一瞬,始终不断回荡在耳旁的,关可儿的话音,有了明显停顿。

“她...”阿奇想,“也惊讶邓肯的这一举动么?”

阿奇没有扭头去证实自己的所想,除了因“是”的几率比“不是”大很多倍,另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原因,来自一村民的突然话语。

“村长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还是说说具体的事情吧!刚刚和守卫队的队长谈了那么久,应该了解了情况的具体原因吧?”

由于人数的缘故,阿奇没能看到究竟是哪个人在讲话,只听出了声音源头来自左后方45度的位置。

待本能似的回头去看时,阿奇这样想道:“听声音,说话人的年龄应该在25至35岁之间。”

邓肯抬眼望望右前方,抱歉地微笑道:“我讲话速度有点儿慢,各位见谅。

“根据我在卫队长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他们在这里遇见了我们的最终敌人——索克。”话音刚落,四周再次一片哗然。

除了邓肯本人,少数不为所动的,就只有阿奇、聂阳、关可儿,以及聆听她叙述的林纳德、欧阳拉莎了。

“不过,”阿奇想,“两位老师应该会皱一下眉吧?毕竟事先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索克居然会来到这里。”

和前次相同,阿奇依旧没有去注意身后两人的什么神色,尽管这次需要注视的人与此前不是同一个,“两个”可能更准确些。

邓肯抬手示意:大家不用这么惊讶,请安静。

村民按照村长意愿再次静下,老人的洪亮话音也再起:“两位队长和索克进行了一场没有声音的争斗。具体的细节我就不多叙了,单看现在的情况,最终获得争斗胜利的一方,是我们守卫队的两位队长!”

不仅仅是邓肯一个,周围所有人目光都在话罢的此刻穿过阿奇,集中在聂阳、关可儿身上。

“好样的!”

“不愧是守卫队的队长!”

“我就说嘛,守卫队能有什么大事?两个队长就能应对所有事情!”

“也不能这样说,团队的力量最大。”

“就是。根据不同情况,决定处理人员的数量。”......

面对众人(包括邓肯、林纳德、欧阳拉莎)程度不一的注视及赞扬,聂阳、关可儿的反应倒也平常。

后者抬眼示意了一下,谦虚、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笑。过后,关可儿继续着解释:“......听阿奇说,欧阳老师的那面镜子,是老师您根据一本古书上的记载制作的?”……

至于聂阳,一时反应甚至是平淡的,因为他仅仅看了一看邓肯,好像身为村长的他刚刚叫了一声自己的姓名。

注意村长再次抬手示意,瞬间爆发出热烈赞叹的村民便又一次逐渐安静下来。

“与敌人争斗并最终获得胜利,是守卫队每一队员应有的基本能力,所以,大家不用这么赞扬他们。”很显然,邓肯如此一句话更多是对聂阳、关可儿说的,意思也很明显。

“不过,”一样听出邓肯的真正意思,阿奇一时却暗想,“就聂阳、关可儿刚刚的反应,他们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次与索克的争斗。连这个都没有,还会去注意最后的胜利吗?

“不说聂阳,单说关可儿。邓肯是抚养人,就算不是真正的祖父,单凭养了她那么多年,关可儿是什么性格,邓肯应该非常清楚。看来,他这话并不完全是对他们说的。”

先前说过,人思想转动的速度要比人用嘴巴说话的速度快得多。

虽然阿奇此刻所想内容较多也较繁琐(说他所想属于“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儿干”或许更符合其性质),但照现实时间看,从开始到观点最后一字音消失,阿奇所用时间其实也只有1秒多一点。

换句话说,直到阿奇完全脱离思想,他都没有忽略发生在周围的任何情况,包括他人接下来的任何一句话。

村民对聂阳、关可儿的赞扬稍有减少,位于阿奇右前方、邓肯左后方的一个女人就突然以嘹亮的嗓音这么问道:“村长这样说是没错儿,但先前那面镜子、涌现的黑色光芒以及站在卫队长身旁的那个怪骑士,又是怎么回事啊?”

一时,在场所有人都随话音让目光转移过去,尽管因各人所处位置不同,使得每个人转眼看去的方向、程度,都不尽相同。

“也是啊。村长讲了这么多,真正让人想不通的事怎么还没有讲明啊?!”

“是啊!”

“是啊。”......

“村长!两位队长应该对此向你解释了其中缘由。你就对大家说说吧!”

“说说吧!”

“就是。这也没什么,就说说吧!”

“难道真有不可告人的?!”

“不对吧?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那村长为什么迟迟不说?”

“这个......”

“你们别乱想!也许村长有自己的安排。不了解情况不要乱说!”

“什么安排?隐瞒不报就是‘有安排’?你什么逻辑?!”

“你怎么......”

“好了!别吵吵了。听村长怎么说。”

“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大家都仔细听!”......

种种观点顿起,而作为人们眼中的“怪骑士”,阿奇虽没有理会“怪骑士”一词,但他此刻明显感觉场面正快速向失控演变。

不明原因,阿奇接下来竟回看向聂阳、关可儿,甚至在直视他们时,阿奇都还在心里自问:“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注意Chaos骑士的眼神,这就使得聂阳、关可儿各自对上阿奇的目光,却没有显露出不解。

很明显,他们知道阿奇是什么意思。

“我...”如同刚才,阿奇把话音控制到只有对面两人能听到的程度。只是话未说完,他却率先低了头。

“不行的话,我过去解释一下?”听关可儿这么说,阿奇猛然抬脸看去,却仍没有任何声响。

阿奇并没能看到关可儿的正面,只看到了她的侧脸。关可儿这时扭头看着聂阳,由此阿奇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不明原因的自卑,虽说感受一时来得快,去得也快。

阿奇不免轻皱了眉,而情绪恢复平常,他暗想着:“我是不是有点儿大惊小怪了?明明是自己无缘无故地看了过去,又没有解释原因,还在这里计较对方不是在问自己,真是……不过,我刚才想干什么啊?”

一时间,阿奇有了开口询问的冲动。

他并没有张嘴,因为聂阳接下来一句回答,变相的就让阿奇清楚了此前回看的根本目的。

“如果连这点儿事情都解释不了,那村长就真到回家养老的年纪了。”这是聂阳的原话,语气依旧平静得让人心感寒冷。

和关可儿同样是听者,阿奇却觉得聂阳话说得过于客观,以致于和“轻巧”只有半步之差。

当然,此前阿奇最为注意的,是那句聂阳没有说出口,但可以想到的话以及,下面的内容:“‘可儿用不着过去。’如果继续下去,他估计会这么说。嗯~.知道了,原来我就是想让他们过去解释一下,避免村长过于难堪。说不定...如果他们同意,我亲自去说也不是不可以。”

在不伸展双臂的前提下,阿奇动作不是那么明显地仰面挺了挺胸,充分感受着那因情绪转变,立即传遍全身的舒适。

“嗯…阳这样说就有点儿不妥了。”关可儿回说,“事的起因在我们,就算我们这时不好插嘴,但必要时候还是要打破常理的。”

只是略停一下,聂阳玩笑似的问道:“就像现在这种时候?那可儿的意思是......”

关可儿郑重道:“我觉得我现在有必要亲自过去向村民解释他们不明白的事情。”

聂阳没有任何异样神情,带有少许无奈地应声,他却回道:“既然你这么想,我也不好违背,毕竟不是对与不对的决定。好吧,可儿。我同意解释,但不是由你......”话未完,可意思已显露无疑。

未等关可儿有所反应,聂阳已然正视向前地迈了一步,紧接着就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可无论哪一步,聂阳都表现得异常镇静,不慌张、不盲目。

终于,关可儿回了神,目光也随着聂阳的前行有所转移。

可当人因目光移动面对前方时,关可儿突然疾走几步,叫道:“哎!阳!等等。”

没有停步,更没有回头,聂阳只是抬手轻盈地左右摆了摆,以此示意:“放心吧,交给我了。”

然而与他人不同,关可儿还通过聂阳摆动的右手想到了另外一点:“你就用我说话这段时间,休息一下。”

顿时,关可儿怔住了,而这种状态持续了半秒,她张嘴就有了无声的自语:“原来,他不让我过去向村民解释,是为了让我...休息。”随关可儿握紧的手,话语临近末尾,直至结束。

和预想中一样,聂阳的走动不仅被关可儿察觉,还吸引了阿奇、林纳德、欧阳拉莎,乃至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只是唯一的不同点就是,前三者的目光并没有因为聂阳行进出现移动;后者虽然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但是他们的眼睛却无一例外的随聂阳前行,出现自然且不同方向的转动。

而致使这种不同点的,仍然是所站位置的不一。

感觉有人临近身旁,阿奇本能似的扭头扫视一眼。

如刚刚所想,走近的人正是林纳德、欧阳拉莎。

未等他开口,从过来就没有暂停说话的欧阳拉莎便率先笑道:“你就是小可刚才所说的‘阿奇’?!”话未结束,阿奇就注意了对方上下打量的目光。

“嗯。”阿奇轻一点头。

“嗯?!关可儿...”一时,阿奇显然注意了那此前完全没有在意的事,“什么时候解释完的?我怎么一点儿也没……”

不经意的,他回看前方少女,尽管此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以及那,垂直腰间的银白发丝。

看着面向前去的“阿奇”,欧阳拉莎明显觉得对方关注的点不在自己。她一看身旁的林纳德,重新看向身前骑士时,欧阳拉莎的眼角余光就察觉到了林纳德眼神的回应。

那里面有肯定,也有不解。

欧阳拉莎清楚:肯定,是林纳德此刻也注意到他(阿奇)在注意其他;不解,则表示林纳德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欧阳拉莎没有因为林纳德的无声回应,就对他有怎样表露。

重新正视阿奇,欧阳拉莎准备完整自己刚刚的意思。关于这一点,她已经微张的嘴唇就是印证。

是,既然欧阳拉莎、林纳德能注意阿奇一时并没有在意他们,那么反向来看,作为“对方”的阿奇也同样可以注意欧、林二人神色上的变化,尽管都是通过的眼角余光。

“哦!抱歉,老师。”未等对方真正发音,阿奇立即回脸侧身,“突然想起一件事,有点儿失礼了。听刚刚的话音,老师还有话要说吧?”话到三分之一,阿奇已然正对两位导师。

而最后一句话出口,阿奇却已正视欧阳拉莎。

虽然看不到对方五官,但凭借头盔正面所对的方向,欧阳拉莎、包括林纳德,都在第一时间清楚了阿奇最终看向了谁。

“嗯…嗯!”欧阳拉莎略显惊愕地一点头。

“那请老师明说吧!”阿奇一抬手,就有了个“请”的手势。

短暂停顿,欧阳拉莎迅速的反应就在明确她要交代事情原委:“哎,原本是想开一个小玩笑,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不禁摇摇头,便表现出少许沮丧。

阿奇事先并没有想导师的第一句话是在开玩笑,现在她明言来说,阿奇也不好有什么反应,只能浅浅一笑了之。

见阿奇没什么回应,欧阳拉莎没有多么惊讶,仅仅一动嘴角,随即便正经说道:“虽然刚刚是在开玩笑,但听小可称你为‘阿奇’时,我还是为此一惊。‘阿奇’这个简称是你一时想的,还是以前就有。”

“是我同学起的。”阿奇不准备隐瞒,“因为我姓名的发音接近‘哭泣’,为了称呼方便,就想了这么一个称谓。哦!我说的‘同学’不是郑天、郑明他们,而是...老师应该知道吧?”阿奇示意,只是神色间难免有了些神秘感。

然而面对最后突变的语气,欧阳拉莎只是明白、理解地点头,便使得阿奇话末时的神秘驱散得踪影全无。

“记忆之镜……”欧阳拉莎继续话题,阿奇也继续聆听,“唉~当看到自己制作的镜子发挥应有作用时,我是多么兴奋啊!可听了小可刚才叙述的那面镜子,再一相比,我的镜子简直就成了样品。”

“嗯…有可能是我记错了。”阿奇带点儿笑意,却掩盖不了他的理解,“当时见老师那面镜子测试成功时,也没见您有多么兴奋啊,怎么现在......”

“那是因为我那时候没有表现出来!”欧阳拉莎承认道,“有你这个学生在场,我只能压制内心的兴奋不是?”

“哦~”阿奇大悟,“是这样,怪不得呢!不过,老师也不用过于失落,毕竟……”

“真是难以置信。”欧阳拉莎再次自语着,“Themirrorofmemory的真实作用居然是让人身临其境去体验当时的情况,犹如一个跟随Chaos继承者所想,可随时更换时间段的世界,而且这个存在于镜子里的世界还有一个名为‘忆T’的管理者。真是...索克真是......”

欧阳拉莎省略了末尾的内容,可从她一时轻微摇头、表现在脸上的自愧不如,旁人还是可以自然而然想到这位魔法师一时的话最后肯定对索克大加赞赏,虽说这种赞赏单是在记忆之镜的层面上。

自语是不错,但音量高低,阿奇仍足以听到导师说的每一个字。

正因如此,欧阳拉莎话完,阿奇心想:“连有关忆T的事都向他们说了,关可儿叙述得还真是全面。唉!也算是没办法的事,索克把事情宣传得这么夸张,不由她不把事情说清楚。”他瞄了一眼右面的关可儿,尽管此刻和她之间距离已有几倍的拉长。

觉察到林纳德异样的目光,欧阳拉莎忙停下所有外在反应。

“也只是在镜子的层面上了。”她尴尬一笑,“阿德不会把我刚刚的话让第四个人知道的,对吗?”欧阳拉莎近似央求着,也就短暂表露出了少女才有的可爱。

一脸的平静,甚至接近严肃的面部表情,很好证明了林纳德此刻思想没有受制于欧阳拉莎的话音和表情。

相继瞥一眼除身后的三方人群,暗暗庆幸没有谁让目光集中向这里的林纳德,随即放低音量,警告似的说:“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犯这么一个连聂阳、关可儿都不会有的错误!”

“仅这一次,不会有下次了。”欧阳拉莎略显撒娇地说,“对不起嘛!”虽然语气有点儿发嗲,可应有的保证却没有因什么语气发生分毫变样。

“如果再配上动作,”阿奇暗想,“那我就有可能站不稳了。”因为这想法,一种仅属旁观者的笑容缓缓显现在他的脸上。

然而笑容还没有完全展现,阿奇猛然就察觉了林纳德的看视。

他略微一愣,随后便意识到那眼神的涵义。为此,阿奇收起未完全展露的笑容,不加思索地回言:“我刚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所以,老师刚刚说的什么,我没有听一句。”

阿奇向右移一下目光:“欧阳老师刚刚…说的什么啊?”

典型的装傻充愣,虽然能体现这点的只有他的话音。

欧阳拉莎自然笑笑,却明显敷衍地回答:“没什么。我刚才和你的‘林老师’在谈一些我和他之间的事。阿奇不用在意。”

轻声一应,他随后便准备自然回看向此时依旧站在前方的关可儿。

然而,阿奇最后也没能真正重视关可儿,唯一原因就是林纳德突如其来的话音。

“好了,古奇,不用假装不知道。只是试你一试,其实也没什么。”

再次看着两位导师,阿奇没有丝毫惊讶。

这里的“没有”,不是因盔甲遮挡,他人看不到阿奇神色上的惊讶,而是他没有因为林纳德的话,让情绪出现起伏。

然而理解、明白的点头刚刚结束,作为回应方的阿奇却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注意了面前两位长者的头发。

和受次见到他们时一样,林纳德的发型和颜色依旧是蓝色侧刘海、遮挡了少半个右眼的侧刘海;欧阳拉莎最具代表性,仅仅因为那血一般红的披肩长发。

一样的人物,一样的发型、发色,一样的看官,虽然环境不同,但阿奇因头发产生的观点仍然仍旧:“这可真是一个仿照日本动漫的世界!”

不过随即,阿奇就想到了另外一层,尽管最后连他自己都为此暗暗吃了一惊:“希望…只是外表的相仿,内在的那些东西…就算了。

“好在我这几天的观察,这里也只是人外在和日本动漫相似,说话和处理事务的方式,虽然和国人近似,可又明显有别于国人。是我接触的事物太少,了解不全面?还是......”不觉得,阿奇进入了短暂的思考。

“应该是我了解的事物没有达到一定量,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够全面。”阿奇不自觉地轻点点头,自我肯定所想同时,因为观点出人意料而惊讶的情绪,也随之迅速平静下来。

然而正因如此,阿奇随后就无意注意了近处两位导师,与远处村民间的不同之处。

此时看来,这种不同之处已不仅限于头发的颜色,虽说经快速扫视,阿奇注意到除右面关可儿以及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其他村民的发色都是阿奇熟悉的大众化的黑色,和他自己一样。

一切缘于阿奇不觉点头时的垂眼。这本是一时最为平常的瞬间表现,之所以会让他注意那不同,主要也是唯一的原因,就是如此动作让阿奇看到了导师各自佩戴在左肋下的物件。也正是这物件的存在,造就了林纳德、欧阳拉莎此时此刻与村民们的不同。

撞衫,是人与人之间最为尴尬的事情之一。所以,阿奇周围那些村民,除了孪生兄弟姐妹,无论老幼,没有谁身穿的衣装在整体颜色、样式上,与另一人同属一类。

村民所穿衣装颜色不一、样式不同,但有一点完全相同,他们手上、腰间,乃至背上,都没有佩戴任何具有攻击性的物品。

尽管这样说很显啰嗦,可是从侧面反映了两点:一、迪尔村守卫队的成员个个勇猛,无一不具备致生物死命的能力,但和10人组成的守卫队相比,迪尔村的村民就显得很平凡,至少他们不像卫队员那样,随时携带具有攻击性的物件,虽说队员们那是职务所需,不得如此。

至于第二点,那就是阿奇现在才注意到的,林纳德、欧阳拉莎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了。

林纳德还好,因为他挂于腰间的是一把收鞘的单手剑,和阿奇首次见到他时相同。但林纳德一旁的欧阳拉莎,她悬于腰间的却是一红色金属棒。

阿奇先前见过守卫队成员——司马慧丽使用的蓝色魔杖,而其最具特征的,便是镶嵌在魔杖一头的闪电标记。

悬于腰间,就让阿奇无法横向观看那根红色金属棒,这种情况导致他不能一眼就测出红色金属棒的长度,但阿奇利用视角的略微移挪,加上个人想象,只是多看几眼便得出一个结论:在长度上,欧阳拉莎当前佩戴的金属棒与司马慧丽所用的蓝色魔杖相等。

“但是,”阿奇想,目光并没有出现转移,“为什么是红色的?还有,金属棒一头为什么不是闪电标记,而是...”他细看金属棒正对自己的一端,“火焰标记?那是火焰标记?”

再次确认,阿奇认定自己没有看错,红色金属棒的一端的确相连着一个火焰标记。

“如果把这棒子竖拿在手里,”阿奇看着那火焰标记,“就和拿着一个火把没什么区别了,虽然感觉不到热量。”

衣装可以忽视,因为在场每个村民所穿的衣装都不一样,但面前这个异样骑士的明显发愣,却引来了林纳德、欧阳拉莎的一时不解。

他们互相一看,林纳德随即提高了音量:“古奇?!你没事吧?”两句话,早已感受不到周围环境的阿奇猛然回神。

“啊,哦!”他眨眨眼,同时顺着话音看向林纳德,“没事,我没什么。”话听上去明显是在撒谎,但作为导师的林纳德也不好在此刻直问其中缘由。

自己的学生都不好意思开口,那只是称呼上的“老师”,欧阳拉莎也就更不好开口问明阿奇发愣的原因了。

阿奇倒没想多少,感觉回复简略了,思想完全回到现实的他直言补充道:“只是注意了欧阳老师腰间那根...金属棒。那是金属棒吧?”阿奇再次看向那红色物件,以目光一指。

“原来你是看了这个。”欧阳拉莎微笑着,抬手就从腰间抽出所配物件,并将其拿到阿奇面前,“嗯...也没什么,这是我的兵器。哦!阿奇前天不是看过慧丽的雷击吗?想来也肯定注意了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阿奇应声:“老师当时说过,那是司马慧丽的魔杖。因为使用的是雷击,所以她手里的是雷系魔杖。难道,老师这个也是......”

“不错。”欧阳拉莎轻一点头,“这也是一根魔杖。和司马慧丽不同,它属性为火,所以是火系魔杖。”

“嗯~”阿奇打量着眼前这根斜向(因为是被欧阳拉莎握着)的魔杖,待注意它此刻整体呈现葡萄酒一般的深红,阿奇心里所想和嘴里所说的内容就截然不同了。

“我又一次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魔杖?匪夷所思,那些科幻小说家为什么会想出这么一种东西?”这是阿奇此时所想。

和思想相比,阿奇所说的内容就很出乎意料了。

“这么说,欧阳老师擅长的是...火系魔法?”说阿奇表里不一也好,说他思维混乱也罢,现实就是如此。如果一定要找合理理由来解释一时阿奇为什么会这样,那么较为合理的理由便是,他想用话语来隐瞒所想。

而为什么要隐瞒的原因只有一个,此刻阿奇已经感觉到个人所想不能适应当前环境,即使表达明也无济于事。不仅找不到倾诉对象,还会引来他人异样的眼光和怀疑。

只是阿奇忽略了,自己如果不说,任何人现在都不能通过表情来得知他一时的所想,因为盔甲覆盖了全身,包括整张脸。

利用话音来隐瞒想法的方式是有些夸张,但这种方式毕竟仅存在瞬间,也只是阿奇个人决定,他人对此无从觉察同时,阿奇自己也不受什么损失,况且短暂维持,消失得也快。

因此,当欧阳拉莎进行回复之时,阿奇自己都将那种夸张的隐瞒方式抛在了脑后。

简单一应声,欧阳拉莎随即这么解释道:“说‘火系魔法’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个词包括的技能很多,在此我也不便一一叙述。这样,阿奇刚刚说了司马慧丽的‘雷击’,我这里也说一个具体的技能名,并简单介绍一下。”

看阿奇点头,欧阳拉莎便语气不变地接道:“雷击是雷系魔法的代表,司马慧丽最为擅长的技能;我,欧阳拉莎擅长的是‘火球’。它是一个火系魔法,也是火系魔法的代表。

“你见过司马慧丽使用雷击,能根据目标的多少,随意增减落雷的数量,目标多的时候,产生的效果很巨大,场面也非常壮观。火球则不同,它是范围技能,大小完全由释放者自己掌控。极高的温度,是这个技能的特点。

“阿奇不妨设想一个场景:把一块烧着的圆形木头投进一个盛满易燃品的容器时,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而火球产生的最小效果,是这种情况下产生效果的十倍。”

阿奇已不用去想盛满易燃品的容器有多大,也不用去想遇火易燃的甲醇、乙醇、丁醇,更不用去想那些不要说遇火,就是遇见水都能烧着的化学品:赤磷、黄磷、硝化棉,单是欧阳拉莎最后说的“十倍”,阿奇便足以想象到火系法技——火球,释放成功、发挥作用时的场景。

感受风的吹拂,阿奇猛然从惊愕中回神。

他垂眼修整一下,然后勉强笑道:“嗯...嗯!我想到那场景了。那个...谢谢老师!”

欧阳拉莎收起魔杖,接受阿奇道谢同时,也就感觉到了对方一时的异样。为此,欧阳拉莎略显抱歉地问道:“我表述的是不是过于真实了?听语气,阿奇好像很惊恐啊?”

“那是肯定的。”他心想,“十倍于易燃化学品燃烧爆炸的威力,这和烈性*做的*又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是一种表里高温的‘*’。”

抽象思维下,阿奇最终想到了火球的具体形态,以至于他下一秒竟有了错觉,认为那异常可怕的“*”正浮现眼前,并且距离爆炸只差几秒。

如此错觉是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毕竟只存在于阿奇个人脑。

“啊...啊?哦!是...是的,没错儿,是有点儿吃惊。”他回说,“毕竟十倍的威力还是…很出乎意料的。”

欧阳拉莎理解地点头应声,却安慰道:“你不用这么惊讶,当然也不必害怕,我刚才只是在描述事物。其实在现实里,很少有哪个火系法师会随便用火球发动攻击。我只是一普通的魔法导师,所以我和绝大多数的火系法师一样,不会轻易使用火球。现在算起来,自从我19岁时学会了火球到现在为止,也就使用了4次,而且每一次都控制得很好,没有伤及无辜。”

阿奇迅速打量了一眼欧阳拉莎,再次确定对方年龄超过35岁时,阿奇表明了理解。

“我相信欧阳老师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了,老师。”

听他语气已回到正常,欧阳拉莎轻轻一笑,而从这一闪而过的笑容里,阿奇看到了一个导师的放心。

然而接下来的阿奇就不觉在心里无奈说道:“‘法师’?唉~多么可笑的词语。法师?的确有点儿迷信的成分。这个世界真是......”阿奇不那么明显地抬眼望望午后晴朗的天空:蓝色之下,一朵朵白云正缓慢飘过。

阿奇与欧阳拉莎的对话到此结束,然而前者却没有因话题结束,就怎样回看关可儿,因为……

“虽然没有说明,但通过对话,”林纳德忽然就有了另一话题,“我和欧阳老师已经确定了你已成功释放了Chaos力量。”

“是的,”阿奇回说,“我就是Chaos继承者——古奇,虽然这样说有些可笑。”

林纳德一皱眉,原因无非对方的后半句话,尽管话音和前面相比,明显降低了大半。

而未等林纳德再次开口,阿奇抢先补充道:“我现在已经有一点适应这个世界了,所以...老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纳德一怔,因为阿奇的补充无异于是在告诉他,现在的古奇和开始相比,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他不用因为那半句话,就有什么言语。

反应过来,林纳德依旧沉稳地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问你刚刚想到的那个问题。有兴趣说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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