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亮前的昏暗天空下,一千骑兵正静静地等待进军。
为了掩盖刀刃的反光,剑和枪尖都扑上了泥土,马匹的嘴巴套上了嚼子,马蹄也被细心地裹上了装有棉花的布料。
于是,在敌方没有发现的情况下,他们一直接近到一座小山的旁边。
位于缓坡上的敌人布鲁奈军的后卫已进入了夜营。篝火的火焰随风微微舞动。
“休息。做好准备。”
立于骑兵最前方的银发少女淡淡地笑了。士兵们遵从她的命令,开始休息。
马嘴中的嚼子被卸掉,马蹄上的布料也被拆开。
终于,出动的斥候回到了军中。
听到敌人已经陷入沉眠、没有丝毫警觉的报告,少女回头看向诸位骑兵。
她拔出腰间的长剑,高高地举向空中。长剑四周掠过一阵晚风。
“我们眼前的敌人大约五千,是我等兵力的五倍。虽然对方是后卫,但指挥官所在的主力小队应该也是难攻不落的精锐兵力。”
然而,赤红眼瞳中充满战意的少女继续说道。
“我会向前进军,获得胜利。你们愿意跟随我吗?”
骑兵们默默无言,将剑和枪举向空中。
少女重新面向敌人所在的方向,一边策马奔驰,一边挥起锋利的长剑。
“向前突击!”
军旗迎风而立。这是黑龙旗画有漆黑巨龙的吉斯塔托王国国旗。
空气在轰隆的巨响声中开始涌动。骑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剑与枪,亦或是将箭搭在弓弦之上,随着少女奔上了山丘。
听到令大地震动的马蹄响声,哨兵们总算发现了敌袭。
但是,一切已经迟了。
“敌”
少女的剑尖一闪,士兵的首级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声,就血沫四溅地飞了起来。
在逐渐泛白的天空之下,少女率领的一千骑兵在敌阵中肆虐横行。布鲁奈军陷入了巨大的混乱,甚至出现了丢下武器狼狈逃窜的部队。
虽然也有誓死抵抗的士兵,但他们的势力和敌军实在相差甚远。
而且,冲在吉斯塔托军最前方挥舞长剑的少女拥有压倒性的强大实力。
她可以仅以一击横斩聚集成群的敌人,或是以马蹄毫不留情地冲散敌军。少女的身上甚至没有溅上一滴血液。
长剑挥起呼啸的风声,滚落地面的尸体一具一具地增多。
白银般的长发随风飘动,少女趣÷阁直地突入敌阵,而聚集成方队的骑兵们也跟在她的身后。
时至此时,这场战争可算是胜负已决。
阵阵耳鸣袭来。
零星的惨叫,临终前的嘶吼,马蹄的轰鸣声还有剑戟交错的铿锵声蹂躏着他的耳朵。
“……唔。”
他睁开了眼睛。
几乎快将自己吸入的蓝天在眼前延展。
推开压在身上的物体,泰格勒坐了起来。
耳鸣消失之后,只有风声和将其掩盖的呻吟声传入耳中。折断的军旗微微地随风飘舞,被践踏跺烂的野草也在瑟瑟晃动。
血腥味沿着尘土飞扬的地面扑鼻而入。
“我失去意识了吗……”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扭头环视。四周的尸体堆成了山。
草地被染成血红色,大地上横躺着成百上千的尸体。
呕吐感不禁上涌,他用手捂住了嘴巴。伴随着湿润的手感,红色在他的手上蔓延开来。
血……?
他来回摩挲着脸庞和头部,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是其他人的血吗……”
泰格勒刚才似乎被埋在了好几具尸体之下,因此才逃过了敌人的眼睛。
“巴特朗!玛思哈斯卿!”
他呼喊着信赖的部下和亲近的老骑士之名,但这里没有回应。
他再次呼喊追随自己的士兵姓名,依然没有人回答。
“如果他们已经逃走就好了。”
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是尸横遍野。其间还有丢弃的剑,折断的长枪,还有在厮杀中毁坏的军旗。
在缭绕的朝雾之下,他看不到远处的情况。但是,至少在他视野所及的范围内,没有一个能动的活人。无论是同伴,还是敌人。
泰格勒的心中并没有涌起对敌人的怒意,严重的疲惫感让他的全身都无比沉重。他的口中发出一声叹息。
“好惨烈的战斗啊……”
几乎在天亮的同时,布鲁奈军遭到了从背后发动的奇袭。在他们陷入混乱之后,正面也有敌军攻来。两万五千人的大军就此瓦解。
在昨天日落之前,我军确认了敌人位于正面的情报。这也就是说,吉斯塔托将部队分为两部分,一队首先偷袭后卫,另一对配合偷袭从正面发动攻击。
泰格勒的背后嗖地一下冒起寒意。
这样的策略非常简单。连小孩子都想得到。
但是,他们令人畏惧的是面对五倍的敌人,仍然可以若无其事地实施这种策略的精神。
这样做会进一步分散原本就比敌人少了很多的兵力。一旦没有顺利行事,就会被敌人轻而易举地攻破。士兵们应该也有抗拒之意吧。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获得了成功。
布鲁奈军彻底崩盘。
在军心动摇、溃败逃跑的同伴推搡下,泰格勒还没有正式指挥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失去了意识。
泰格勒的部队居然被我方的同伴干掉了。
“话说回来……”
泰格勒开始回想冲在敌军最前方挥舞长剑,将布鲁奈的士兵接二连三地砍翻在地的银发少女。
不过,他几乎只在一瞬间看到了她。
“那就是战姬吗。”
战姬通常会冲在队伍的最前线。他回想起玛思哈斯的话。
确实很漂亮脑中浮现起不合时宜的感想,泰格勒自我反省地抓了抓自己的红发。
幸好他的弓就掉在一旁。
泰格勒捡起了弓,怀着些许紧张和不安弹了一下弓弦。
“……看来没事。”
他放心地抚慰胸口。如果弓把弯曲或者弓弦松弛,这把弓就没法用了。
箭筒中的箭只剩下了几根。
泰格勒仰望天空,根据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
“那边是西方吗。”
从这处战场向东走是吉斯塔托,向西走则是布鲁奈。
强忍着体内的疼痛,泰格勒蹒跚地走向西方。
“哟!大哥哥,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啊”
“!!!”泰格勒闻言猛地一惊,拉弓搭箭然后回头只在一瞬间。
不过射出的箭矢却被来人直接抓在手里。
“哎呀哎呀好危险啊!大哥哥,如果不是结衣够强,估计这一箭就把结衣的脑袋给射穿了啊”黑发的小女孩鼓着脸对泰格勒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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